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是誰嗎?想知道我是哪一位的轉世嗎,你現在再猜一猜,我那位‘前世’境界有多高?”
枯槁老人心想當年你還是朝暮境的時候,我便猜測你的那位前世是境界在春秋的劍士,可現在你只用了這麼兩年,便已經成為了春秋境的劍士,那你的那位前世不得是登樓?
登樓之上呢?
可是這世間的滄海劍士,也就是隻有一位啊。
況且那位還活著呢。
枯槁老人揉了揉臉頰,有些不可置信。
朝風塵坦然道:“我姓朝,樓上那位,就是我的‘前世’你看看。”
枯槁老人抬頭,看向那家火鍋館子。
他低聲喃喃道:“該不會是那位吧?”
朝風塵笑道:“不用猜了,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之前即便是有諸多猜測,不管如何,也只是猜測,天底下練劍之人,誰能跳過朝青秋,可天底下的練劍之人,誰又能和朝青秋真有關係?
朝風塵拍了拍枯槁老人的肩膀,“上去看看吧。”
……
……
二樓靠窗那個位子,有個白袍男人坐在那裡,看著身旁的女子,平靜道:“即便你是她,又關我什麼事,即便他是我,那我又能怎麼做?”
女子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她只是輕輕喊了一聲朝先生。
朝青秋回過神來,看著她,難得柔聲道:“吃完便自己走吧,不適合你的生活,你不要去嘗試。”
女子倔強的咬住嘴唇,“我不要。”
朝青秋不再言語,話已至此,說不了再多的事情了。
樓梯那邊傳來響動,很快便有一個同樣是一身白袍的男人走上二樓。
兩個人容貌大相徑庭,可是當他們出現在同一個地方的時候,無論是誰,都覺得他們本該是一個人,而不是什麼孿生兄弟之類的。
女子看了一眼朝青秋然後又看了一眼朝風塵。
枯槁老人停在樓梯旁,看著這邊,不可置信。
他看起來比這兩人都要老,但實際上,他遠沒有朝青秋的歲數大,朝青秋的活了數百年,比他實在是要長得多。
朝風塵,朝青秋。
朝風塵走過來坐在朝青秋對面,伸手去拿了一雙筷子,自顧自夾了一塊毛肚,然後說道:“朝青秋,好久不見。”
朝青秋看著朝風塵,想了想,然後說道:“你走的不算慢了。”
朝風塵嚥下毛肚,然後說道:“我想你知道那件事。”
朝青秋點點頭,“我自然知道,這件事本來就在我允許的範圍內。”
朝風塵問道:“怎麼說,你出手,其餘聖人也要出手?”
朝青秋搖搖頭,“不是這般簡單。”
朝風塵問道:“那若是我出手,會不會對你有些什麼影響?”
朝青秋問道:“你是想出手了?”
朝風塵又吃了一筷子的鴨腸,然後說道:“那傢伙是我的第一個朋友,我不願意見他出事。”
朝青秋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那個小傢伙,還是有些意思的。”
朝風塵問道:“你真覺得他有望滄海?”
朝青秋說道:“我要走,便要一個滄海才行。”
說完這句話,朝風塵沒有接話,朝青秋也沒有開口,這座火鍋館子有些嘈雜,很多聲音都能傳到他們耳中,但是卻也不能干擾他們。
朝風塵想了想,然後認真說道:“我不行?”
朝青秋看著他,想了很久,然後說道:“你有可能,只是時機不對,多半不能成,想來從有劍士開始,便從未有人做過像是我這般的事情,想來要是成了,會不會是第一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朝青秋言語裡有些淡淡的驕傲。
這是一件極為罕見的事情。
依著朝青秋的性子,本不該出現的。
只是這件事,實在是有些厲害,要是真的成了,有著驕傲的情緒也很是正常。
朝青秋說道:“有兩位登樓,一男一女。”
朝風塵說道:“那我們呢?”
朝青秋笑了笑,“不知道。”
朝風塵仔細想了想,然後說道:“要是我們都死了,你要做什麼?”
朝青秋平淡道:“持劍上雲端。”
雲端上有聖人,持劍上雲端,自然便是要殺聖人。
當朝青秋鐵了心要殺人的時候,還真的沒有人能夠阻攔他,至少沒有人能夠阻止他殺人。
朝風塵笑道:“那一定是一個極好的風景。”
劍仙殺聖人,這是六千年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自然會是一道極為罕見的風景。
風景罕見,那自然便要多看幾眼。
朝青秋說道:“你的劍叫新路?”
朝風塵無奈道:“實際上還是老路。”
朝青秋不再說話,氣氛一時間便有些冷。
朝風塵看向那女子,說道:“她還是如當年一般,我記著有人說過一句話叫啥來著,人生若只如初見?”
女子有些害羞,臉頰微紅。
朝青秋直白道:“都已經過去了這麼些年,她即便還是她,能一樣?”
朝風塵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你這個人倒還是不解風情。”
朝青秋平靜道:“當時被拒絕的人,是我不是你。”
朝風塵有些怒意,“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哪裡有是我不是你的說法?”
朝青秋想了想,然後說道:“別說了,再多說些廢話,趕不上了,他真的死了,我真要提劍上雲端了,不值當。”
這是朝青秋難得開的一次玩笑,情緒也這般平靜。
朝風塵站起身,看著那女子,皺眉道:“像是我們這般厲害的人,怎麼當年也會被你拒絕呢?”
女子有些不知所措,她紅著臉問道:“先生你說什麼?”
朝風塵笑了笑,沒有多說話。
轉身便走。
來到樓梯口那邊,拍了拍枯槁老人的肩膀。
枯槁老人看著這邊,猶豫片刻,然後不確定的說道:“真的是朝劍仙?”
朝風塵指了指朝青秋,“你叫個啥?”
朝青秋笑著說道:“朝青秋。”
枯槁老人臉色發白,手有些顫抖,然後抱拳說道:“見過朝劍仙。”
朝青秋點點頭。
然後便沒有什麼表示。
朝風塵無奈道:“走了,走了,咱們去做件大事,不打擾他們兩人。”
枯槁老人回過神來,跟著朝風塵一起走下樓。
片刻之後,枯槁老人問道:“去哪裡?”
朝風塵看著某處,然後說道:“殺人,救人。”
枯槁老人搓搓手,“這一次是誰?”
朝風塵笑道:“很多人啊。”
——
草漸青御劍離開南海之後,在某處山林上空,碰到了周青夫婦。
這位才去了佛土,並未走太遠的兩人,御劍而停。
三位劍士在高空懸停之後,相視一眼。
周青看著草漸青,笑著說道:“怎麼,也是要去?”
草漸青皺眉道:“原本我已經找了個人,可是誰知道,事情有這般大。”
周青說道:“這就是個局,等著我們進去。”
草漸青冷笑道:“未必不去?”
周青握緊了身後女子的身後,笑道:“我倒是想不去,可她不許。”
草漸青看了一眼那女子,女子報以微笑。
“你們身上的味道實在是太難聞了。”
周青稍稍愣神,隨即便明白過來,“有些酸?”
草漸青皺眉道:“豈止如此?”
周青嘆了口氣,做無奈狀,“這我沒辦法了。”
草漸青不去說這些閒話,認真說道:“那依著你來看,這個局是針對我們,還是朝青秋的?”
周青毫不猶豫的說道:“我們。”
草漸青點了點頭,並未反駁什麼。
“我已經是個無心之人,沒什麼好怕的,就是不知道你怎麼想。”
周青苦笑道:“我自然是想著好好活,但是腰間那柄劍說不行,她也說不行。”
女子至始至終都沒有插話,就讓周青一個人和草漸青交談。
在人前,女子做的極好,給自己夫君極大的面子。
草漸青說道:“那便走吧,殺妖我殺過,殺人我還真沒幹過幾次。”
周青握緊身後女子的手,御劍而去,盡是瞬間,便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們這般登樓境的劍士,御劍本來就是天底下最快的。
草漸青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同樣是御劍而行。
御劍在天際的時候,草漸青看著天邊,笑著說道:“魏春至,你運氣差了些。”
——
當那位南海飛仙島的葉島主離開南海前往延陵的時候,其實最開始並未有多快,可是當他御劍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路程的時候,忽然便收到一縷劍氣。
這是草漸青留給他的訊息,葉飛仙在看完那縷劍氣裡的東西之後,才打起了心神,御劍的速度便快了很多,一日之間,便走了數千裡的路程。
草漸青留給他的訊息裡倒是十分坦然,說是這一趟前往延陵,很有可能是拼命的事情,只是最大的好處,便是能夠遇到許多劍士,並且能夠並肩殺敵,就算是死也不會那麼孤單,最後更是坦然告訴他,即便是不願意接下這個事情,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在訊息的末尾,草漸青更是附上了一本全新的劍經,上面有她的許多感悟。
葉飛仙看完之後,並未有半點猶豫,當即便全速御劍而去,在天際劃過一條白痕。
很快便不見了蹤跡。
之後數日,葉飛仙一直在御劍而行,等到某日總算是落地的時候,其實距離那座小鎮,都已經沒有了多遠的距離。
葉飛仙在一旁的水潭裡洗了一把臉,揉了揉臉頰,正要站起身,便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邋遢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腰間懸劍,有一股劍氣淡淡溢位。
葉飛仙一眼便看出對方是一位春秋境劍士。
站在原地,葉飛仙看著那個男人,笑道:“閣下也是來赴會的?”
那個男人嘴角叼著一根野草,聽到這句話,才把那根野草吐出,似笑非笑的說道:“我是來替你們收屍的。”
葉飛仙一怔,隨即笑道:“倒是真需要一個人來收屍。”
懸著劍的邋遢男人,有些無奈的說道:“我這輩子都是想去何處便去何處,偏偏這幾年,接二連三的為了個小兔崽子到處跑,你說冤不冤?”
葉飛仙沒有說話,他總不能告訴他,為此他還從南海御劍而來吧。
邋遢男人說道:“相逢有緣,何不留下名字?”
葉飛仙點點頭,“南海,飛仙島葉飛仙。”
葉飛仙的介紹倒是簡單有趣,可是相比較起來,這個男人便更是簡潔,“劍山,陳嵊。”
劍山的名號,不管是在何處,都該是極為響亮的。
好在葉飛仙聽了之後也沒有說上一句,久仰。
兩人共同看向前方,然後笑道:“一起?”
兩人對視一眼,那便一起吧。
——
在那座酒樓裡,葉笙歌接二連三的手段,讓同源真人吃夠了苦頭,這位出自金山觀的弟子,境界和葉笙歌相當,只是他踏足朝暮的事情,其實要比葉笙歌久得多,可是即便如此,在葉笙歌的這些手段下,一樣是佔盡下風,別說是斬殺葉笙歌,恐怕再這麼下去,就連他的生死都難料。
他看著葉笙歌,臉色陰沉,葉笙歌手裡的桃木劍,已經染紅,上面的鮮血,都是那位同源真人留下的。
這位金山觀的高徒,看著這位境界和他相當的道種,沉聲道:“葉笙歌,就這樣下去,只會兩敗俱傷,想來你也不願意見到這件事出現,我實話告訴你,就連我都只是個小卒子,真正的大人物,不是針對那個年輕人,也不是針對你,你要是收手,今日之事便當沒有發生過,要是說你非要斬我,不說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即便是斬了我,金山觀也不會放過你的。”
葉笙歌漠然道:“沉斜山不怕任何人。”
同源真人說道:“沉斜山倒是不怕任何人,只是除去觀主樑亦,真有人為你出頭?”
葉笙歌搖頭道:“師父自然不會丟下我不管。”
同源真人冷笑道:“既然如此,如何不見觀主?”
葉笙歌沉默不語,遠處倒是響起一道聲音,“我來了。”
隨著這道聲音響起,便有一條五彩長河出現在二樓。
觀主樑亦微微揮手,那道五彩長河便從某處而出,直接便穿透了同源真人的身軀。
觀主樑亦身為滄海之下的第一人,境界深厚,哪裡是一個同源真人可以匹敵的。
他看著同源真人倒下的身軀,神態平靜的說道:“你覺得呢?”
他是在問同源真人,只是同源真人已經死了,誰能回答他的問題。
葉笙歌在旁處說道:“我要救人。”
梁亦轉過頭看著她,然後笑道:“有些事情,就連我也沒有資格,你一個朝暮境,摻和做什麼。”
說著話,梁亦朝著葉笙歌一指伸出,有一道磅礴氣機便將其束縛,看著自己的這個親傳弟子,梁亦平靜說道:“別說是你,就連師父我也不是自在的,有些事情,師父能幫你,有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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