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留給李扶搖打交道了。
李扶搖有些摸不著頭腦,只不過之前也是聽過不少這位道種的名字,最早的時候是在周國的白魚鎮,青槐告訴他要去尋這位道種,參加梁溪道會,在道會上挑戰她。因此李扶搖對葉笙歌說的第一句話,無關這位道種,只是在問青槐。
葉笙歌平靜開口,解答李扶搖的疑問。
李扶搖知道青槐沒事之後,鬆了一口氣,然後就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乾脆就懶得說了,對於這位很有可能是現如今這座山河裡年輕一代最強者的道種,李扶搖竟然是覺得還不如練練劍。
最後李扶搖無趣的坐在破廟前的大青石上,拿出一塊布條,擦拭著自己的那柄青絲。
葉笙歌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選擇立即上山,反倒是來到了李扶搖不遠處,仰起頭說道:“我要在這破廟前種上一顆桃花樹。”
李扶搖皺著眉頭,沒有答應。
葉笙歌平靜說道:“我可以送你一件法器,品階不會低。”
李扶搖還是搖頭,“我們劍士,一劍足矣。”
葉笙歌想了想,似乎是想在這劍山腳下種桃花的念頭十分強烈,於是便將那柄木劍桃花取了出來,“我用這柄桃花來換!”
說得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李扶搖看了一眼那柄木劍,還是搖頭。
他沒看出來那柄桃花的好壞,就算是想要,可這在破廟前面種桃花這種事,也不是他說了就算了的,這怎麼也要徵求兩位師叔的意見。
葉笙歌好像有些不太高興,她站在大青石旁,一言不發。
——
破廟門口,柳依白腰間懸著那柄野草,嘖嘖道:“真不知道那位觀主怎麼想的,真覺得咱們都是那種一根筋的傻子,挑事之前先把自家的道種給弄上了山,不怕被人一劍斬了?”
謝陸在裡面一側,懷抱小雪,平靜說道:“你沒覺得這姑娘性子有些怪?”
相比較謝陸的委婉說法,柳依白更是直接,他笑道:“就是一根筋,很二嘛。”
謝陸抱劍不言。
只不過很快又開口說了句,“那柄木劍桃花看起來不錯。”
柳依白搖了搖頭,還是往大青石那邊走過去,和那個一根筋的道種說了兩句,後者很是高興的拿出了那柄木劍桃花,然後說是要借李扶搖的青絲在大青石旁挖個坑,用來栽種桃花,甚至不惜要拿出另外一件法器來換,李扶搖對她的觀感不太好,也不願意用青絲挖坑,於是便沒有答應。
沒答應,不意味著葉笙歌沒有辦法,她在自己的那些法器裡找了很久,最後竟然是拿出一件眼看著品階不低的拂塵,用來挖坑。
最後才心滿意足的把那桃花枝種下之後,才在大青石旁坐下。
恢復了常態。
說實話,葉笙歌不說話,安靜的待著的時候,李扶搖才能把她和道種兩個字聯絡起來。
沉默了很久,李扶搖決定問點什麼來打破僵局。
可擰著脖子想了很久,李扶搖還是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
倒是葉笙歌很快便張嘴說道:“她說有個小跟班叫李扶搖,說是你要成為劍仙。”
這個她字,自然指的是青槐。
李扶搖苦笑,但沒有否認。
葉笙歌平靜說道:“你的境界太低,要成為劍仙,要好多年,甚至好多年也不一定能成。反正肯定沒我成聖快。”
李扶搖皺眉道:“這麼肯定?”
葉笙歌指了指自己,輕聲笑道:“我是道種。”
李扶搖一陣頭大,其實三教之中外加劍士一脈,對於門下的天資最出眾的弟子叫法有所不同,儒教稱作讀書種子,道教便是說是道種,而在佛土,則是稱作禪子。而劍士這一脈,大抵說的便是什麼先天劍胚,只不過儒教有顧緣作為讀書種子,道教有葉笙歌作為道種,甚至佛土傳言也有一位禪子,唯獨劍士一脈,並未所謂的先天劍胚,他李扶搖的資質被稱為中上,遠遠達不到這個程度。
其實就連朝青秋的劍道資質,也遠遠稱不上劍胚這兩個字。
在劍士一脈的史冊上,其實說的上劍胚的也不多,大多極其久遠,距離現如今最近的一位,也就是李扶搖現如今這柄青絲劍的前一任主人,白知寒。
那位差一點便成了劍仙的劍士,劍道天賦,讓無數劍士仰望。
葉笙歌比起來才下山的時候,其實現如今煙火氣已經要足許多了,不管是她看過的那些風景還是見過的那些人,都讓她的心態比起來在沉斜山上的時候有了很大的不同,只不過這在柳依白看來,都是個二。
來自這位小劍士和天生道種葉笙歌的第一次交談以葉笙歌起身作為結局,這位道種想著要上山,李扶搖沒有攔著,只是轉頭看了看破廟那邊,看看柳師叔有沒有什麼反對意見。
柳依白只是笑著點頭。
然後李扶搖就只能目送著葉笙歌往那邊山道走去。
只不過這個道種很快便囑咐李扶搖要給那顆桃花樹澆水。
李扶搖原本不想理會的,最後想了想,還是去拿木瓢舀了水澆在那顆桃花枝上。
謝陸抱著木劍桃花,以及名劍小雪,這一次走出來之後,隨意把名劍小雪扔出,平淡道:“送你了。”
這一次不容李扶搖拒絕,她便輕聲道:“小雪換桃花挺好,你把小雪放在劍匣裡,再把青絲一同放進去,實際上對兩柄劍都有好處。”
李扶搖還想說些什麼,可被謝陸一句我現在拿小雪沒用了給為由堵住。
而柳依白則是在破廟門口,看著轉身走回來的謝陸,笑著問道:“你是怕之後打架將小雪折斷了不值得,乾脆便送給那小子,讓他有個念想?”
謝陸反問道:“那你呢,捨不得野草?”
柳依白扯著嘴角,“師兄我可不像師妹你這樣,出自名門,又是不缺好東西的,我就這一柄野草,等過些時日還要仰仗這柄劍給我多撐下幾招啊。”
謝陸笑了笑,“其實都差不多。”
柳依白嘿嘿一笑,“我最多送上幾罈子酒給那小子,這算是我這個做師叔,最後的家底了。”
謝陸不置可否,只是邁步走入破廟。
她只當柳依白這是句廢話,可沒有想到,就在當天黃昏,柳依白就拉著李扶搖喝了一次酒。
一大一小兩個劍士喝的醉醺醺的,最後柳依白更是唱起了一隻小曲,李扶搖腦袋昏昏沉沉,沒有聽得完全,只是依稀記得柳依白最後是念叨著,“一劍換不換功名,不換。一劍換不換富貴,也不換。換的是小娘的紅蓋頭。”
——
而登山的葉笙歌,在山道上,碰見了一個神情平靜的懸劍少年,那少年一句話都沒說,遇見這位道種之後,拔劍出鞘。
劍氣驚擾山道兩旁樹木,對比之前柳依白出劍,雖然不及,但依舊是有些氣象。
這位動不動就被罰入劍冢的少年,提著自己的佩劍山河,對著道種出了劍。
而葉笙歌,一點都不慌亂,拿出了之前得到的那把桃花傘。
吳山河不知道,這位道種之前的想法是在沉斜山種上滿山桃花,現如今又多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在這座劍山,也種上滿上桃花。
至於能不能實現,她一點都不擔心。
畢竟現如今,她在劍山腳下的破廟前,已經種下了第一顆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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