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明遠回來的時候,楊梅睡得正香,他沒有叫醒楊梅,幫她掩好被子就出來了。
木山月站在走廊上,兩人都沒說話,默契地進了書房。
“寶寶到底有什麼問題?”君明遠關上房門,目光緊緊地盯著木山月,問道。
木山月臉色凝重,“根據脈象來看,小梅肚子裡不止兩個胎兒,至少有三個或者四個。”
君明遠一怔,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什麼意思,撒下一粒種發了一串芽?他的種子有這麼厲害?
轉念一想,多子多福是好事啊,三胞胎四胞胎人家求都求不來呢。
還沒等他咧嘴笑,木山月就照頭潑了一盆冷水,“你先別高興,這孩子能不能要還是個問題。”
“為什麼?”君明遠的心涼了半截。
“之前做過檢查,小梅懷的是雙胞胎,現在卻無緣無故變成了三胞胎甚至四胞胎,這種現象不是沒有,但一般是因為檢查不仔細遺漏了。那時候我給小梅把過脈,醫院也做過超聲波,證實她懷的就是雙胞胎,所以漏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木山月嘆了口氣,道:“我擔心的是受精卵分裂不完全,如果不及時處理,極有可能會造成連體胎甚至寄生胎。”
到那時,連原有的兩個胎兒都未必能保住。
君明遠聽懂了,心狠狠地揪了起來,“那有沒有什麼辦法?”
木山月沉默,半晌才說:“等小梅醒了先去醫院看一下具體情況,到時候再說吧。”
君明遠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午飯的時候,楊梅興高采烈地把成立新公司的事炫耀了一番,君明遠和木山月心情沉重,面上卻都不顯,很捧場地誇了她幾句。
看著她嘚瑟的小模樣,兩人都不由揚起了嘴角,笑完之後又愈發憂慮。
希望只是誤診,情況沒那麼糟糕吧...
吃完飯後,一行人開車去了木氏醫院。
楊梅被送進了b超室,保鏢高伶在外面等,君明遠作為丈夫當然可以進去,木山月也進去了,他要親自給楊梅做檢查。
對於這一點,君明遠倒沒有多在意,事急從權,再說,自己的大舅子,還是個醫生,也沒什麼好介意的。
楊梅則完全被矇在鼓裡,一個勁地追問:“怎麼樣?寶寶都好嗎?男孩女孩?”
木山月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螢幕,輕描淡寫地答道:“嗯,都挺好的,性別暫時還看不出來,再等半個月就差不多了。”
楊梅哦了聲,對於木山月她是全心全意信任的,因此也不疑有他,很是輕鬆愉快地躺在那裡。
倒是君明遠的表情略顯僵硬,視線眨也不眨地盯著那模糊不清的影像圖——雖然他什麼也沒看懂。
“噯,你別這麼緊張,臉黑得跟包大人似的。”楊梅發笑,嘴裡嘀咕著,“兒子將來可千萬別隨你,我要軟萌的小包子...”
君明遠低頭目光復雜地瞅了她一眼,緊緊地握住了楊梅的手,扯了一下嘴角。
孩子隨誰都沒關係,只要他們母子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是隨鞋拔子豬腰子他也認了。
只要平安就好。
超聲波做完,楊梅又被安排去做溶血檢查,等到所有報告都出來,已經到了半下午。
“都正常,放心。”木山月跟她說。
君明遠將楊梅送到了車上,反覆叮囑高伶和司機路上小心,說是國防部還有要事要處理,晚點再回去。
楊梅表示理解,笑眯眯地朝他揮揮手,車子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君明遠卻並沒有回國防大廈,而是轉身進了醫院,木山月早已經等在了那裡。
“情況不太妙。”木山月將所有的檢查報告都推到君明遠面前,示意他自己看,“確實有四個胎兒,有兩個心臟跳動很強勁,還有兩個,分別是他們的同卵雙胞胎,不管是在心跳還是發育上,都明顯比另外兩個差得多。區別這麼大的多胞胎,會在母體中爭搶營養,到時候大的越來越大,小的越來越弱,最終的結果,就是小的停止發育,變成寄生胎。”
君明遠閉了閉眼,問:“你的建議是...”
“現在有兩個辦法,第一,減胎;第二...”木山月頓了頓,道,“...流產。”
君明遠驀地抬頭,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說出口。
木山月是專業的醫學教授,還是關心楊梅的人,他給的必然是對楊梅最好的建議。
可這些建議,他能接受嗎?楊梅能接受嗎?
“減胎...是怎麼個減法?”君明遠艱難地問。
“就是透過人工手術,將孕婦子宮裡其中一個或者兩個胎兒流掉。”木山月解釋道,“不過這個手術一般適用於孕早期,小梅已經懷孕三個半月了,這個階段做減胎手術會有比較大的風險,可能最後連一個孩子都保不住。”
君明遠心裡泛起陣陣疼痛,這麼痛苦的手術,小梅能受得了嗎?
更何況,等待的還是一個未知的結局。
木山月看了他一眼,“這還不是最嚴重的,小梅是rh陰性血,也就是所謂的熊貓血,這個你知道吧?”
君明遠嗯了聲。
“熊貓血的女人一旦懷孕,生產時大出血的機率遠比普通人要高得多,而這種稀有血型醫院一般都是沒有庫存的,到時候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產婦流光身體裡所有的血,直至死亡。”
君明遠知道木山月不是在危言聳聽,這種事常有耳聞。
“我馬上讓人去找這種血型。”這個對他來說倒不是難事。
木山月點頭,“我也早有準備,木氏醫院的血庫裡已經備好了幾袋陰性血以防萬一。除了這個風險,還有一點:熊貓血的孕婦頭胎一般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如果胎兒的血型與母親不合,不管是流產還是生產,孕婦的身體都會自動築起一道防禦牆,以後她就算懷孕了也會時常流產,哪怕千辛萬苦保住了,胎兒畸形的可能性也極高。”
君明遠的喉嚨堵塞得厲害,不死心地問道:“孩子的血型是陽性的?”
“是。”木山月語氣肯定地答道。
也就是說,楊梅此生只有這一次做母親的機會了。
君明遠只覺口中血腥味上湧,生平第一次,他迷茫了。
減胎,可能一個都保不住。
流產,裡面畢竟還有兩個健康的孩子,那是他和小梅的親骨肉,怎麼下得去手?
可順其自然,生出來的孩子極有可能是寄生胎。
他到底該怎麼做......
“減胎吧...”沉默了十分鐘後,君明遠終於下了決定。
木山月沒有接話,忽然問了一句:“假如減胎失敗了,小梅這輩子都不能給你生兒育女,君明遠,你會嫌棄她,甚至拋棄她嗎?”
“不會!”君明遠目光堅定,斬釘截鐵地道,“我可以不要孩子,不做父親,但小梅的丈夫,這輩子都只能是我。”
木山月心裡有些欣慰,又隱隱有些失望。
他自嘲地笑笑,都這個時候了,他到底還在期望著什麼呢?
“那好,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回去把事情跟小梅好好講講,做做她的思想工作。”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好好說,別嚇著她。”還在為找不到的最新章節苦惱?安利一個 或搜尋 熱/度/網/文 《搜尋的時候記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這裡有小姐姐幫你找書,陪你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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