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梅眨了眨眼,聽起來似乎是這個道理,這麼說,她沒虧?心裡頓時舒服了不少。
結婚的日子越來越近,楊梅本來淡定的心也逐漸忐忑起來,說不清是為什麼,好像有期待,有緊張,又有些莫名地憂愁。
結了婚以後,這裡就是孃家了,再回來便是客人了,想起來不免傷感。
於是在這一天,她決定哪兒也不去了,就陪著餘秀珍和餘老太太。
吃過早飯,餘秀珍拖著買菜車,牽著餘老太太,和楊梅一起慢悠悠地往菜市場走去,三人一邊看風景一邊說著話,其樂融融。
楊梅還是第一次去這裡的菜市場,餘秀珍人好,見誰都笑眯眯的,跟賣菜的大媽大嬸兒都很熟悉,跟在她後面,楊梅收穫了一大批的誇獎,有誇她長得好看的,有誇她孝順的,也有誇她聰明的,反正各種好話不要錢似的往耳朵裡灌。
楊梅全程保持著禮貌的微笑,見人就叫姐姐,把那些大媽大嬸們一個個哄得眉開眼笑的,免費的小蔥大蒜硬是被塞了好幾把。
出了菜場,餘秀珍好笑地瞥了她一眼,“嘴這麼甜,以後買菜的活兒都歸你了,能給家裡省不少錢呢。”
說著,突然想起過幾天女兒就要出嫁了,以後怕是沒什麼機會再陪著自己來買菜了,又不由紅了眼。
楊梅忙靠在她肩膀上撒嬌,“媽,人家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這瓢水你和爸可得悠著點兒潑,別潑出去了就不理了啊。我不管,反正以後我每個星期都回來蹭飯吃,你們可不能嫌棄我,好不好?”
餘秀珍被她逗笑了,沒好氣地點了點她的額頭,道:“你可別,這肚子眼瞅著就大起來了,再到處蹦躂可不行,要想吃媽做的飯,打個電話,媽立刻就過去給你做,知道不?”
楊梅嚥下了喉嚨口的哽咽,清了清嗓子,笑著嗯了聲。
快進夏天了,天越發暖和起來,路邊的花壇裡,月季花開得正豔,幾隻蝴蝶飛來飛去的忙碌著,空氣中都是清新的花香和泥土的味道。
餘秀珍的嘴邊不覺漾起笑容,她覺得,這樣的日子,才是真正有滋有味兒的生活。
只不過,生活也並不總是美好的。
一輛白色豪車倏地在路邊停了下來,車門開啟,一個燙著栗色波浪齊耳短髮,穿著深紅色玫瑰樣旗袍,微微有些發福的中年女人從車裡走了出來。
“喲,這不是秀珍妹子嗎?”女人抬著下巴笑道。
餘秀珍停下了腳步,疑惑地扭過頭去看,頓時驚訝地瞪大了眼,“方大姐?”
方靜的眼睛在三人的身上掃了一圈,眼裡閃過一絲鄙夷,嘴上卻笑吟吟地道:“一年多沒見了,秀珍妹子,真沒想到今天會在帝都街頭遇上,說明咱們還是有緣分呀。”
餘秀珍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沒有接這話。
她雖然好說話,但當初兩家鬧成了那樣,不說仇人,那也是老死不相往來了,她可學不了方靜,能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方靜的目光落到旁邊楊梅素淨的臉上,眼神微閃,“楊梅,怎麼了,不認得你方阿姨了?”
楊梅笑了笑,“確實有些不認得了。”以前的方靜哪有現在這麼妖氣,那嘴唇塗得跟吃人花似的,嚇人。
她淡然地看了一眼那車,車是好車,估摸著也值個七八十萬吧,駕駛位上坐著的,正是方靜的老公邱建國。
邱建國倒是沒下車,面無表情的。
楊梅收回了視線,心裡有了底。看樣子邱家是發了財了,否則以邱建國的工資,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排場。
她對別人家的事並不關心,也不想站在路邊聽方靜說這些沒有油鹽的廢話,有些人,當你看透之後,便再也沒有交流的慾望了。
“媽,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楊梅扯了扯餘秀珍的袖子。
餘秀珍“噯”了聲,正要跟方靜打個招呼就走,方靜卻沒打算放她們離開。
“楊梅啊,這麼急著走做什麼,你看好不容易在帝都遇見老鄉,多難得啊,聊幾句吧。”她笑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在楊梅的臉上狠狠地打了幾個轉,心頭暗恨。
小蹄子果然是個妖精,越長越媚,怪不得能將他們家雲凱迷得頭暈腦脹的,連她這個媽的話都不聽了。
方靜的視線移到楊梅身上,突然在她微微凸起的腹部停頓了一下,這視線有些陰寒,楊梅皺了皺眉,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方靜一震,她是過來人,立刻就有了一個猜測。
呵呵,賤丫頭就是賤丫頭,到哪兒都忘不了勾引男人,才進大學不到一年,居然就大了肚子,真是好笑。
“對了楊梅,我記得你是考上帝都大學了吧?今天好像不是週末啊,怎麼沒去學校呢?”她咯咯笑了起來,開玩笑似地說:“不會是因為作風問題,被學校開除了吧?”
餘秀珍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方大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什麼作風問題,我們家小梅是因為這段時間有事,所以才請了假,過段時間自然就回去上課了,你不知道情況別瞎說!”
方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拖長音哦了聲,“原來是這樣啊,呵呵,那真是巧了,我們家雲凱這段時間也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所以沒去上課呢,能理解。”
她嘆了口氣,“哎,以前沒來帝都的時候吧,總覺得帝都哪哪都好,現在到了這邊定居,才知道日子艱難啊。買房子要幾百萬,買車也要幾十上百萬,還有吃喝住行,樣樣都要錢,可憐我們家雲凱日忙夜忙,半年也才掙下了買房買車的錢,人都瘦了一大圈,真是心疼死我了。”
表面上是訴苦,話裡話外卻都是炫耀,半年掙幾百萬,確實挺能耐,挺值得炫耀的。
不過跟自己家有一毛錢關係嗎?
楊梅暗暗冷笑,“方靜,既然你這麼心疼,就別讓你兒子再辛苦了唄,萬一累壞了怎麼辦?錢再多再能耐,那也生不出兒子啊,你說是吧?”
方靜微胖的臉皮顫了顫,頓時就惱了,張口想要罵幾句,那邊楊梅已經拉著餘秀珍和餘老太太扭頭走了。
她恨恨地跺了跺腳,回身坐進了車裡,關上車門,生悶氣。
“你說你,幹什麼非得下去損人家一頓?這不是找罵嗎?”邱建國皺眉道。
方靜瞪著他,“邱建國,你還有沒有心的!咱兒子現在弄成這樣,都是誰害的?是楊梅那個賤蹄子!見不著就算了,既然碰見了,不損她一頓,難消我心頭之恨!”
邱建國有些不耐煩地發動了車子,“雲凱現在不是挺好的嗎,你又發什麼神經?”
“挺好的?”方靜氣得將自己的手提包砸了過去,“邱建國,你到底有沒有真正關心過咱兒子?雲凱在外面成天笑呵呵的,那都是裝出來的,他是不是真的開心,你這個做爸的還分不出來嗎!咱兒子他...他心裡苦你知道嗎?不,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想起兒子時常獨自發怔的模樣,想起他抽屜裡那日記本里夾著的照片,方靜只覺心裡一陣陣發痛,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雲凱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他應該是快樂的,幸福的,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楊梅害的,她毀了我兒子的一輩子啊!”
方靜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怨恨。
而那邊楊梅對此絲毫不知,她的心情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依然高高興興的和餘老太太餘秀珍回了四合院。
剛進門,就見一個年輕男人站在走廊上,正在逗那隻鸚鵡。
聽到動靜,男人抬眼看了過來,須臾,露出了一抹親和的笑容,“楊太太,楊梅。”
那頰邊的兩隻酒窩,在陽光下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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