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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多泉城不救,人心盡失。何況城中還多是我仁多家族民。”仁多洗忠如此言語。
仁多崖丁閉目半響道:“有阿里骨在此,救與不救都是一般。”
仁多保忠道:“如今涼州城下人心思動,東朝今已在古骨龍築城,若再坐視仁多泉城失陷,涼州城恐怕不守。請父親早拿對策。”
仁多崖丁道:“我命人在涼州城中深挖窖藏,以為長久堅守之計,同時在涼州附近行堅壁清野之策,並寫信給國主請求他再派使者乞求遼國出兵救援。”
“除此之外,別無他計。如今唯有以拖待變了。”
看著仁多崖丁對局勢的預判如此失望,二子都是驚訝,從軍幾十年來何嘗見得父親這個樣子。
宋軍對党項軍如今雖佔有優勢,但苦於補給線太長,後勤不濟,党項一方還是有地利上的優勢的。
但仁多崖丁這般不言不語,心事重重的樣子,令兄弟二人非常擔心。
仁多洗忠道:“父親,仁多泉城不可不救,我獨自領一軍救援!”
仁多崖丁知道不救,確實於理不合,當即對仁多洗忠道:“且去!”
仁多洗忠得令後,當即點撥兵馬出發。
仁多保忠聞言長嘆道:“父親,何不讓我去?”
仁多崖丁道:“涼州離不了你。”
……
戰馬打著響鼻,顯得焦躁不安,阿里骨軍的騎兵們用槍挑著人頭左右馳騁。
仁多洗忠看著這一幕,頗為著惱。
他看了一眼遠處的山崗,阿里骨正雙手抱胸,臉上掛著猙獰的冷笑看著自己。
他重新上馬帶著五百名騎兵向對方殺出,阿里骨這邊亦排出千名騎兵衝鋒。
雙方騎兵擺開騎矛和長槊,大刀等各式武器,雙方衝鋒後交錯而過,馬背上騎卒紛紛墜下戰馬,留下了一地的屍體。
以騎戰而論,仁多洗忠的麾下定是要勝過數籌,不過對方人多馬多。
上面空了的戰馬舔舐以前的主人,折損了兵馬後,山崗上的阿里骨神情並沒有波動,而是命自己的親卒補充了上去。
仁多洗忠咬著牙見此一幕知道救不了仁多泉城了。
連日苦戰,仁多洗忠已是盡了力他當即撥馬對左右從騎道:“走!”
山崗上的阿里骨道:“此時要走,沒那麼容易!”
阿里骨伸手一招,左右將柴火燃起,遠處山崗上眺望的部下聞訊後,當即率騎往仁多洗忠歸路截去。
五月十日,仁多崖丁之子仁多洗忠救援仁多泉城未果,反戰死陣中,部下拼命搶屍而歸。
之後阿里骨回師圍攻仁多泉城。
大軍如潮水般一浪又一浪地攻城,血戰十日今日終於衝開一個口子。
阿里骨兵卒如潮水般湧去,城牆上的仁多部知道城破後必然無幸,一併用箭攢射。
阿里骨麾下最勇猛的兩名渠帥,一人手持鐵矛,一人手持刀盾率領兵馬強攻,殺得豁口上的仁多軍節節後退。眼見就要破城時,身後突然敲鑼退兵。
兩名渠帥不知何故正要詢問阿里骨時,卻見遠處山間旌旗如林,不知多少兵馬正朝此進發。
但見阿里骨咬牙切齒地道:“我阿里骨與宋人的恩情,從今日起一筆勾銷!”
說完阿里骨上馬而退。
其兵馬亦是倉皇從仁多泉城下撤離。城中守軍不知何故,等到看見無數頭戴范陽笠的宋軍出現在山坡和峽谷中時方才恍然大悟。
熙河路路王贍與監軍蔡卞率近萬兵馬出南宗寨抵此。
王贍見阿里骨退兵笑著對左右道:“阿里骨恁地客氣,就要攻下了城,便大方送給我們。”
蔡卞道:“兵不厭詐麼。此城怎辦?
王贍道:“勸降便是,咱們可以留他們一條生路。”
半個時辰後,仁多泉城兵馬盡數降宋。
王贍本欲翻臉殺俘,卻被蔡卞制止。
最後這些人被送往秦州安置。
……
而聞知仁多泉城,古骨龍城先後失陷後,李秉常非常震怒,改命皇族嵬名阿埋取代仁多崖丁為右廂統軍。
西夏御史中丞仁多楚清,仁多崖丁之弟,見李秉常猜疑,又因曾向西夏國主請求統兵之職不許,於是心懷怨懟,主動聯絡涇原路經略使沈括請求內投。
最後仁多楚清率家人部族近千人離夏奔宋。
同時仁多楚清還獻上了黃金三百兩,及西夏國主所賜的冠服,寶玩,鞍韉,繡龍帳等物。
官家大喜立即下旨封仁多楚清甘州團練使,右廂卓羅都巡檢使。
党項涼州鈐轄吳名革與其弟吳名山見宋軍連克二城,兵鋒已逼近涼州,懼仁多氏點集,在歸義軍節度使曹仲壽的策反下,率兵馬數百人投宋,並以牌印入獻。
次月又有數部黨項首領內附,帶來降部數百,上千不等。
同時還攜來了不少駱駝,牛羊,馬匹等。
王厚看投人越來越多,索性將熙河路拿党項降軍都編作一班直。
名為党項直。
党項直裡有党項人,也有漢人,青唐番部,還有少量的回鶻,韃靼,都是從党項歸順來的。
這也是宋朝向党項人學習的,党項人攻宋都以降人為先鋒,如今宋朝攻党項也以降人為前鋒。
五六月之間,涼州左近蕃部爭相投宋,仁多崖丁雖竭力遏制,卻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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