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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審判與處決】

作者:想不想吃西瓜
第二天的審判在廣場上進行,所有俘虜都被帶過來觀看,眠熊人和奇裡卡瓦人當然也有很多前來圍觀。

對於幾乎所有人來說,這都是聞所未聞的場景。

作為立法、行政、司法三位一體的大酋長,馬哨雖然早就設定了法律和簡單的司法程式,但舉行這樣的大型審判還是頭一次。

在眾人的陣陣議論聲中,總共九人被束縛著綁到廣場中央。

二十餘名眠熊戰士手扶長刀圍在他們四周,一言不發。他們作為“法警”,都是經過一番挑選的,身高出眾,為審判增添了更多的嚴肅氣氛。

九個被綁著的人自然便是要受審的犯人,分別是五個部落的大酋長和戰爭酋長,以及叛徒方臉。

本來有十一個人,但有兩人已經死在昨日的戰場上。

九人大多面色蒼白,他們雖然沒有審判的概念,但也能感受到氣氛的肅殺。

眠熊人看到他們,紛紛投以鄙夷:“這些不自量力的傢伙,居然妄想挑戰阿帕奇人!”

“昨天在戰場上,他們的人數差不多是我們的兩倍,卻被打得像是野牛群腳下的雜草!”

“今天就是他們的死期了,我覺得我應該帶點東西過來,丟到這個人的腦袋上——”

“肅靜!”維持秩序的戰士喊道。

除了站在犯人身旁的,廣場附近尤其是俘虜周圍還有總共兩百多人計程車兵和民兵,全都站得挺直,手裡拿著火槍。

人們紛紛安靜下來。

與此同時,馬哨也從酋長大廳出來,徑直走向廣場,身邊跟著大祭司下雨天,還有橡木大酋長。

馬哨坐在屬於審判者的座位上,審判隨之正式開始。

他首先看向方臉,宣讀了他的一系列罪狀,然後詢問道:“方臉,對於我剛剛說的這些罪狀,你是否認罪?”

說著他示意方臉身旁計程車兵,士兵當即抽出塞在方臉嘴裡的破抹布,以便他說話。

“我發誓我要把你——”方臉直接開罵,但話還沒說完,嘴裡就又被塞上了破抹布。

馬哨平靜地點頭:“犯人主動放棄了申辯機會。”

緊接著他又說道:“方臉犯下叛族、分裂部落、侮辱大酋長、挑動原住民內部戰爭四項罪行……事實清楚,證據確鑿,我宣佈,判處叛徒方臉槍決死刑,立即執行!”

“嗚——”方臉目眥欲裂,怒目圓睜,但卻說不出話來。

馬哨繼續審判其他犯人。

除了方臉之外,剩下幾人都是純粹的戰爭犯,其中三人是死硬分子,下場自然都是死刑。

直至審判的物件輪到貓頭鷹。

“貓頭鷹,你聽信方臉散佈的謠言,挑動原住民內部戰爭,破壞原住民的團結,你是否認罪?”馬哨直視著貓頭鷹。

貓頭鷹跪在地上,低著頭,聲音微微顫抖地說道:“我認罪,我懺悔……我不該一時衝動,向眠熊發起侵略。原住民應該團結一致,而不是互相攻擊,作為破壞原住民團結的罪人,我願意接受一切懲罰!”

馬哨注意著人們的反應。

對於貓頭鷹的這番言論,眠熊人的反應大多是不屑和鄙夷。在他們看來,貓頭鷹這麼說無非就是貪生怕死,想博取幾分同情罷了,事實也確實如此。

而被俘虜的科曼奇人聽了,反應則是迷茫和憤怒。

“挑動原住民內部戰爭”這項罪名馬哨已經陳述了多次,而且全程都有人翻譯給這些俘虜們聽。

起初他們尚不以為然,但眼看自己的大酋長伏身認罪,他們的內心也不由產生了一些模糊的自我懷疑:難道我參與的真是一場不義的戰爭嗎?

當然更多的還是憤怒和委屈,看著貓頭鷹跪在地上認罪的卑微姿態,科曼奇的戰士們感覺彷彿遭到了背叛。

在周圍眠熊士兵的監視下,俘虜們不敢怎麼議論,但他們的態度還是不難察覺。

這似乎有一定效果,馬哨心想。

他看著認罪的貓頭鷹,點了點頭,繼續說道:“考慮到你的認罪態度,以及你是受他人欺騙,對你的處罰可以減輕。因此我宣佈,免除貓頭鷹的死刑,改判十年勞役。”

儘管昨晚兩人早就有過溝通,但聽到這句話,貓頭鷹還是不禁鬆了口氣。

前面那四個人被連續判處死刑的時候,他一度心煩意亂,以為自己還是要死。

好在終於還是躲過一劫,免除了死刑。

沒了死亡的威脅,貓頭鷹緊繃的注意力頓時得以鬆動,這讓他終於轉頭看向不遠處的科曼奇俘虜們。

從族人們的眼神中,他知道,自己大概已經不再受尊重了。

後面幾個犯人也都是一樣,乾脆利落地認罪伏法,由此得到了寬恕,只被判了十年勞役。

所謂十年勞役,指的自然就是開墾農田、修造建築之類的強制性工作,並不會真的持續十年,而且是有一定報酬的。

當然印第安人對此並不清楚,在他們的心理預期中,勞役就是奴役,就像白人對黑人做的或者科曼奇人對猶他人做的一樣。

審判結束,士兵們便開始處決四個死刑犯,這便不允許隨便圍觀了,至少不允許十二歲以下的兒童來圍觀。

只有俘虜還是被帶過來圍觀,以便讓他們知曉死硬派的下場。

對四個死刑犯來說,幸運的是,處決他們的方式並不是這個時代最常見的絞刑,而是槍決。

但不幸的是,馬哨也設計了一點獨特的流程以增強處決的威懾力——隨機順序槍斃。

他讓四個犯人排成一排跪在地上,身後分別站著一個行刑者,槍口對準他們的後腦勺,然後按照隨機順序,一個一個完成槍斃。

毫無疑問,在注射死刑還未出現的這個時代,直接射擊後腦勺是一種相當文明的處決方式。

只需要一顆子彈,瞬間斃命。

但這種隨機順序的槍斃流程還是讓四個死刑犯的心理幾近崩潰,不,準確地說是三個。

第一個被槍斃的人並沒有時間在恐懼中徘徊多久,鉛彈很快終結了他的生命。

後面三個就沒這麼走運了,他們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但卻無法確定自己到底倒在第幾聲槍響之下,每一次槍響都是巨大的心理折磨。

人對自身生命的熱愛與痴迷是如此強烈。在人生最後的這短短幾分鐘裡,他們流乾了所有的冷汗甚至尿水,如果沒有塞在嘴裡的抹布,不知道他們會發出怎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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