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欲-逆天劫
金庸隱徒風笑天
上部稱霸人間
序章天禍之始
話說億萬年前,天地本是圓如雞卵,一片黑暗,毫無生機,但幸得陰陽二氣周遊迴圈,無限膨脹,終於有一天,驟然破裂,從此混沌初開,清淨而輕者升為天,渾濁而重者降為地,風嘯雲起,雷鳴電閃,經歷無數夏雨冬雪,漸漸孕育了有機的生命,又過了數百億年,幾經滄海桑田,盤古一族初成人形,成為天地間靈智最高的生物,但天有不測風雲,地殼再次裂變,茫茫大地成了一片瀚海,唯有一對兄妹藉著葫蘆逃得性命,等到海水隱退,陸地再露,這對兄妹為了傳播人種,繁衍後代,結為了夫婦,便是後人類的始祖伏羲與女媧。
這伏羲與女媧自受了這次大禍之後,孤心苦詣的思索不讓人類滅絕之法,終有一日豁然明白一切天地之間的造化皆是陰陽二氣在作祟,能掌握二氣,不僅可超越生死,更能上天入地,移山倒海,有萬千莫測之功,因此雙雙隱居於東方無妄山中,每日吸氣納元,前後歷經三百年,怡神守形,養神煉精,積精化氣,煉氣合神,最後煉神還虛,終於脫離了自身軀殼,有了掌天控地的能力,後來更揀自己的後代之中有悟性者一脈相傳,居於天上,各管風雲雷電等諸般天象,掌握著人間禍福榮貴,世上便從此有了人神之分。神,成為了人間祭祀供奉的物件,是高高在上,受人頂禮的尊者,稍若有冒犯,必遭天譴。而云端之上的天界,更是所有的凡人神秘嚮往的聖地。
再說水患過去,地上露出的陸地共分為四大部洲,一為東勝神洲,一為西牛賀洲,一為南贍部洲,一為北俱蘆洲。
四洲之中,以這東勝神洲最是人物殷盛,繁華似錦,堯舜禹三王之後,部落的人更是從過去的散居山林漸漸懂得了如何築城為界,砌石為屋,不僅可以抵禦敵人與野獸的進攻,居住的環境也要乾燥溫和得多了,而部族的聯盟愈大,聚居在一起的人也愈多,到了禹的兒子啟,廢除了部落中一向延續的“禪讓”之制,成立了中國第一個朝代夏朝,而後由商而周,然後歷春秋戰國,秦始皇一統中國,跟著又過了東西兩漢,三國歸晉,之後南北朝戰亂百餘年後,隋文帝楊堅再次統一中國,只惜傳到隋煬帝楊廣,終日只知道眠花臥柳,貪淫好色,勞民傷財,惹得天下百姓怨聲載道,而後紛紛揭竿而起,共計十八路風煙,血雨腥風之後,天下又歸了太原留守李淵,建立了大唐帝國。
李淵稱帝后,其二子李世民與大哥李建成、三弟李元吉卻陷入了一場殘酷的帝位之爭,最後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殺兄弒弟,又逼得父皇李淵提前退位,登基大寶,成為了唐太宗。
唐太宗本是雄才大略之輩,繼位之後,心懷有愧,日夜難寐,為塞悠悠眾口,吏官之筆,更是勤於政事,虛懷若谷,又有魏徵、房玄齡等良才輔佐,分天下國土為十道,即京城長安所在的關內道(今陝西諸地)、河南道(今河南諸地)、河北道(今河北諸地)、山南道(今湖北諸地)、淮南道(今江蘇揚州一帶)、江南道(今江蘇杭州一帶)、隴右道(今青海諸地)、劍南道(今四川諸地)、嶺南道(今廣東諸地),十道各配賢臣,體恤民情,修行仁義,通達道德,竟創下了中國數千年間從未有的貞觀盛世。
太宗駕崩之後,傳位高宗,此人卻是個懦弱無能的庸君,最終讓皇位落入一女中丈夫之手,便是中國第一位女皇武則天,改大唐國號為大周,這則天皇帝冶國有方,對官吏嚴苛,而對百姓寬洪,深得民心,因此雖有李家宗室作亂,卻得保皇位。武則天駕崩之後,睿宗李旦在其子李隆基的幫助下登上皇帝寶座,恢復了大唐的國號,但武則天之女太平公主在朝中仍然呼風喚雨,掌握著權柄,睿宗自知不是對手,便將帝位傳給兒子李隆基,稱為唐玄宗。
這唐玄宗少年時便英武果絕,大有乃祖太宗之風,即位之後,立刻清除太平公主在朝中的黨羽,太平公主不甘雌伏,率人準備發動政變,學習自己的母親,再一次顛覆大唐帝國,但唐玄宗早有提防,先發制人,將一干人等全部抓下,將太平公主賜死在她自己的家中。
唐玄宗掌穩皇權,又先後任用了姚崇、盧懷慎、宋璟、張九齡這些賢臣為相,廣施德政,重視民生,天下間一時真是海清河晏,百姓安居樂業,萬國使臣來朝,唐王朝到了從所未有的顛峰,史稱為開元盛世。
然而,唐玄宗眼瞧自己的國家如此的強盛,便起了擴疆的念頭,要創前人未有的偉業,在國土四邊大舉用兵,極快的耗空著國力,除了一筆筆數目巨大的軍費,國中所有的精兵強將幾乎全部給了邊疆,但是邊疆的節度使們卻多由胡人擔任,形成了外重內輕,枝強幹弱的局面,而志得意滿的唐玄宗此時還沒有察覺,反而還在長安城廣選秀女,享受風liu,渾然不知一場讓大唐帝國從此走向衰落,將要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風暴正在悄然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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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宗開元十四年,大唐西南劍南道的合洲。
這合洲城古名墊江縣,本是巴人入川前濮族人的重要居住地,因巴蜀內的三條大江,嘉陵江、渠江、涪江三江交匯於此,南北朝時改名為合洲,由於水路便暢,四通八達,自古有“巴蜀要津”之名,當真是個車馬輻輳,人煙稠密的好地方。
就在離合州城十數里有一座直聳入雲的高山,峰高嶺峻,古怪崎嶇,異樹奇花,疊翠重碧,更有一件奇景,每到細雨朦朧之時,就有云霧從山上湧出,將整座由罩得猶如仙景一般,只是因山下無路可通,又佈滿了荊棘亂葛,不時有毒物與野獸隱沒其中,因此少有人跡,當地人都稱為其為“孤老山”。
然後就在這罕有人至的“孤老山”之上,卻有一塊極平坦的寬闊之地,不知在什麼時候,有人建起了一座茅草屋,屋外四周編竹為籬做成一個大院,籬上交相纏滿了薔薇、荼縻、木香、美人蓼等花草,而院外又有一大片的花叢,又種著牡丹、芍藥、茉莉、海棠等花,時值三春季節,萬卉吐豔,光輝嬌媚,芳香隨風在山中飄蕩,惹來無數的峰蝶在其間採花吸蕊。
就在這花叢中之中,盤膝閉眸坐著一男一女,男的穿著藍色的縐綢長衫,頭上戴著一頂玉色方巾,眉如劍峰,鼻似懸膽,長相俊朗清奇,卻是一名儒生。而那女子,卻是天下間難覓難尋的絕色了。
只見她霧鬢風鬟,眉如遠黛,瓊鼻櫻唇,肌如凝脂,勝於豔雪,穿著一襲輕柔猶如蟬翼的白色長裾,晚風吹拂之中,顯出了楊柳般身段來,此時盤坐於花叢之中,花光人面,掩映流輝,但所有的花將豔光盡數投照於她的容顏之上,卻是黯然失色,她的身上充滿著的那絕塵絕世的超脫飄逸之氣,全然不是人間所有。
不知不覺,天色漸漸的暮藹下來,晚風微起,山霧漸升,一群群的鳥雀嘰嘰喳喳的回到林中,偶然可以聽到山猿的沉吼,一輪淡月浮現在了天空之中。
正在這時,那茅草屋裡突然傳出了一聲嬰兒的哭聲,跟著便再也止不住了,
聽到嬰兒的哭聲,那女子首先睜開眼來,臉色微變道:“任郎,糟糕了,是凡兒餓醒啦。”聲音也是清柔婉轉,猶如天籟。
這時那男子也睜開眼來,道:“這小子,今天好像要比平時醒得早一些。也好,夫人,你也該帶他出來呼吸呼吸這山中的純淨之氣了。”
那女子本來態如凌波仙子,但此時心繫著愛子,卻和天下間普通的母親一般無二,立刻從花叢中站了起來,匆匆忙忙的走進了屋裡,不一會就抱著一名男嬰出來,那男嬰雖然不過三四個月大,但卻長得粉白可愛,五官上似乎吸取了父母容貌上的優點,總體上與母親要相近一些,毋庸置疑,長大了必然是一名讓女人顛倒夢想的豔世美男。
那女子瞧著自己兒子,臉上露出幸福甜美的笑容,坐在一塊光滑平坦的大石上,解開自己的衣裳,露出了一隻瑩光如玉,溫軟香膩的酥胸來,將**放入了那男嬰的口中,那男嬰津津有味的吸吮著母親的乳汁,臉上真是愜意十足。
這時那男子也走到了女人身邊,低頭逗著自己的兒子一會兒,然後道:“夫人,你本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瑤池仙子,總領天界歌舞,已是上仙之位,如今卻跟我下了凡間,自毀仙體,生子哺乳,你真是不會後悔麼?”
那女子微微一笑,一時沒有回答,等到兒子吃飽了自己的乳汁,掩上了衣裳,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拉著那男子,走到了西方的山崖邊,卻見碧空萬里,皓月明輝,照得大地一遍銀光,奇樹異草,宛若翡翠,小澗清流,猶如玉帶,而遙望山下,卻是一條寬闊的大江,江面之上帆影隱隱,閃爍著數點漁火,兩人耳力靈敏,清晰可聽見漁夫漁婆們在用村俚之歌相互唱答嘻鬧,真是好一付平和幽靜的人間美景。
那女子默默的向山下望了一陣,然後幽幽的道:“任郞,你曾經也到過天界,你說,天界有這般秀麗真實,這般讓人心情舒暢的景緻麼?”
那男子思索了一陣,才沉聲道:“天界上雖然多有朱宮貝闕,瓊樓玉宇,又有龍鳳麒麟這些異獸,但是卻讓人感到太飄渺,太冷清了。”
女子緩緩的點了點頭,嘴角中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道:“可不是,人人都說神仙好,可是沒有真正身臨其境,又如何明白天界背後隱藏的秘密,又如何明白做神仙的悲哀,任郎,你問我跟你下凡有沒有後悔,其實你也應該感覺到,和你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才讓我懂得了什麼是快樂,什麼是刻骨銘心的相愛。”她說到這裡,又用手摸了摸又開始沉睡的兒子,柔聲道:“現在咱們又有了凡兒,讓我又品嚐到了一個當母親的幸福,這種日子,能多過一天也是好的,我就會多一天快樂的記憶。”
那男子聽妻子言語中似乎有些不祥的意味,連忙道:“什麼叫能多過一天也是好的,咱們天天過的都是這樣的日子,你又教了我超脫生死,延壽長生之法,等凡兒長大了,咱們再教給他,等他成家之後,再教給咱們的媳婦,然後再傳給咱們的孫子,這樣一來,咱們的血脈就越來越多,也會越來越熱鬧,只是等到咱們曾孫的曾孫喊咱們老祖宗的時候,咱們還是這樣的年輕,可真是有些滑稽了。”
那女子聽他這麼一說,不由星眸微閃,嫣然一笑,這一笑之下,頓時讓夜花失色,皎月減輝,也讓那男子瞧得痴了,呆了,忍不住擁她入懷,在她紅潤嬌豔的櫻唇上輕輕吻了一下,那女子順勢將纖細如柳的身子緩緩依偎在丈夫的胸前,臉色又漸漸憂鬱起來,道:“一千年前,織女偷下凡塵與牛郎成親,結果讓王母娘娘以天河相隔,只因天界無法缺少織女所造的無縫天衣,這才特許他們每年七夕借鵲橋相會一次,而三百年前,七仙女偷下凡塵與董永成婚,結果被抓入天庭,至今冰凍於萬年雪山之顛,而董永卻被玉帝下旨於地府受剝皮抽腸,火海油煎之苦,永世不得超生,任郞,我好怕,好怕……”
那叫任郞的男子想起天規之嚴,眾神之威,心中也有些凜懼,但立刻將心一橫,大聲道:“怕什麼,咱們不是有上元夫人送的避形仙符麼,再說,要是他們真的派人來了,我就是死也要和你在一起。”
那女子微微一嘆,仰起頭來,用一雙清水無塵的秀眸深情的凝視了丈夫好一陣,才道:“任郎,這幾日我一直有個預感,上元夫人送的神符只怕保不了咱們多久了,其實在這之前,我早就想好了後路,任郎,你千萬不可莽撞,一定要按我說的辦,你一定要答應我,好不好?”
那任郎見到妻子一臉焦急之色,心中不忍,忙道:“好,夫人,我都聽你的。”
那女子道:“要是玉帝派天神前來抓咱們,你萬萬不要對他們有所衝撞,嫦娥姐姐自當年被天蓬元帥調戲之後,終日幽閉於廣寒宮中再不露面,如今天界之中還沒有人的歌舞在我之上,玉帝與王母尚有用我之處,如果我以自毀仙元,魂消魄散相挾,自然可以保得你和凡兒的性命,我走之後,你務必好好的撫養凡兒,將修仙之法傳授於他,好好的看著他結婚生子,快快樂樂,不過要給他說我生了他不久便死了,萬萬不可說出我在什麼地方,切記切記,否則定會給他惹來滅頂之災。”
那任郞心中一陣悽慘,道:“不,不,我要你和我一起瞧著凡兒長大。”
那女子聞言,心下也是酸楚,微展笑顏道:“要是能瞧著凡兒長大當然是最好啦。”她說到這裡,想起一事,驟地抬腕,纖指一動,在兒子胸前虛化了幾筆。
那任郎正在不解,女子含笑道:“任郎,你解開咱們兒子的衣裳,瞧一瞧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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