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蕭強馬上就說:“作弊一事,全班同學都可以為我作證;請假回家的事情,也是所有同學都親耳聽到的。”
難辦啊難辦,這個學生做得滴水不漏,要找他的小岔子也這麼難。
教導主任看出校長的為難,見李老師哭得也差不多了,親自打了一杯熱水遞過去,親切地笑著說:“李老師,剛才蕭強同學說的只代表了他一個人的看法,你也說說事情經過嘛。你不要有顧慮,我們校方當然是以事實為依據。畢業班的同學嘛,學習成績差一點,作弊也是無可厚非的,這種事情很常見嘛。我們也不會追著這件事不放,將做了錯事的同學一棍子打死,目的還是治病救人嘛,李老師你說是吧?”
我靠,我算知道,什麼叫做蛇鼠一窩了,蕭強一肚子火沒處發,教導主任的話明顯是在幫李老師,但也隱諱地對他說明,這件事不管怎樣,就這麼算了,只要承認作了弊,小小背個處分,大家就把它抹過去了。
老師肯定是沒錯的,老師再怎麼樣,也是為了學生好,最多是方式方法上存在欠缺,所以錯的,只能是學生!
媽拉個巴子,從這個學校畢業以後,我恥於對任何人說,我是從這個學校畢業的,我呸!
肖強搶在李老師開口以前,說道:“在此之前,我要說明一件事,請各位校方領導批准。”
範校長滿意地看著教導主任,這種話他不好說,教導主任幫他說了,既顯示了學校領導的公正,又維護了老師,很不錯的同志啊,看來以後可以對他作進一步考察,是個人才啊。
他慈祥地看著蕭強,對嘍,你自己承認就好辦了,也不用我們大費周章:“蕭強同學,有什麼話你儘管大膽地說,我們不是說要建設法治社會嘛,啊,哈哈,一切以事實為依據,我們也不能硬栽你的髒,是吧。”
他覺得自己的話很有趣,也很有水平,自己先笑了起來,教導主任也跟著大捧其場,連聲說是。
蕭強笑了笑:“那天考試,我作沒作弊,其實只是一方面。但是有位同學確實作了弊,而且被李老師現場抓到,只不過因為他的成績好,所以被李老師放過了。我就有些不明白了,儘管我沒作弊,為了大家思考方便,就算我作過弊好了。是不是成績好的同學作弊,就有得到寬待的權利,而我們差生,就只能被當作典型,被老師罵,還要請家長,這個問題我想了好多天,都沒有想明白,各位都是有知識有水平有長年教學經驗的教育工作者,想向你們請教一下:學校的目的,是不是這樣一來,能夠幫助優等生更好地培養自信心,以面對社會的競爭,讓他們從小就懂得,只要成績好,其它一切都無所謂,都有上級幫他們兜著!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恍然大悟了,原來我們國家未來的棟樑人才,就是這樣培養出來的,我真是佩服之至啊!”
辦公室裡鴉雀無聲,範校長和教導主任的臉一片鐵青,而李老師的臉則呈現出灰白色。
許久許久,都沒人說一句話。
教導主任輕輕咳嗽了一聲,打破了辦公室裡難耐的沉寂:“這個,蕭強同學,對於你說你沒有在考試的時候作弊,我認為證據並不充分,當然,這件事情過去了,我們也不好再追究,所謂知恥而後勇,大器晚成的人才還是很多的。可是,我們校方認為,你說你沒有作弊,需要用事實來說話。什麼是用事實說話呢,就是你的成績到了某一個階段,自然不用作弊。而如果沒有到某一個階段,那你作弊的嫌疑、記住,是嫌疑,我們就認為很難洗脫,對吧,我發現蕭強同學很喜歡講證據,這是好事,我們也是喜歡講證據的嘛。那麼,如果蕭強同學期末的考試,可以考到……”他看著李老師。
李老師肚子都悔青了,她恨自己為什麼要和這個該死的蕭強鬥氣,隨他去好了,不愛學習就不愛學習,考不上大學去混社會也是他的事情,為什麼為了擺老師的架子,和他死掐,弄到現在這個地步,聞聽馬上介面:“蕭強的各科成績都是全班、不,是全年級最差的,他只要期末都能及格,那就可以證明這次考試他完全沒有必要作弊,我會向他當眾道歉!”
“很好,李老師的這個態表得好啊!蕭強同學,有沒有信心啊,期末考試課都要及格哦,這也是為你好,不及格是拿不到畢業證的啊,多學點知識,以後工作也是需要的嘛。”範校長連連點頭,心中不以為然,李老師何必加上最後一句,這不是又把自己給套上了嗎,這個蕭強聽完了她說的,沒有一絲害怕,眼睛裡反而放出光芒,這說明他心中有信心,別管他的信心從何而來,難道期末考試他真的及格了,李老師還真的要當眾給他道歉?
多此一舉啊!
範校長和教導主任對視了一眼,心中不約而同地升起了一陣擔心,看來這件事情平息以後,未來恐怕還會去更多的風波啊。
蕭強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明白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想回班上課了。”
一個差生還裝什麼裝,如果你真的愛好學習,學習成績也不會全年級拖尾了,範校長和藹地說道:“好呀,就要有這個勁頭!蕭強同學回去上課吧,要好好學習。”
蕭強也沒和他們道別,轉身就走。
範校長、教導主任和李老師見他如此無禮,臉上都是一陣青黑。
辦公室門剛關上,就聽見外面傳來咕咚一聲,然後是其他老師的驚呼:“蕭強同學,你怎麼了?”
範校長他們還來不及發火,都是一愣,快步走過去開啟辦公室門,外面圍著一群老師,顯然方才都在這裡聽壁角,蕭強雙眼緊閉,牙關緊咬,雙手握拳,身子一陣陣地抽搐。
幾位領導面面相覷,這位蕭強同學難道真的有病?
這個時候哪有精力來責怪老師們為什麼擁擠在這裡,範校長立刻命令把他的車開過來,送蕭強去醫院。
該死的,學生在學校出事,要想完全擺脫干係是不可能了,只能盡力搶救,這筆冤枉錢看來是出定了,今年的年終獎看來也要泡湯了,範校長搭著蕭強的脈搏,心如刀絞,不過不是關心這個學生的病情,而是心痛即將要擔當的冤大頭。
蕭強睜開眼睛,渾身上下軟綿綿的,一絲力氣也沒有,似乎比前幾次的情況更加嚴重。
媽的,又是使用異能的後遺症,除了可以公然作弊,這該死的異能還有什麼用處,要是不小心,弄不好小命都會丟掉!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這裡是醫院吧,蕭強費力地轉過頭。
一張滿臉皺紋的臉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把他嚇了一跳:“李老師,範校長,教導主任,你們也在!”
範校長笑得很和藹:“蕭強同學,你可醒過來了,剛才把我們都嚇壞了,醒過來就好,醒過來就好,學習的事不用擔心,先安心休養。”
你最好就不要到學校了,永遠住在醫院吧!
李老師突兀地說道:“蕭強,原來你真的有病!”
“你才有病!”蕭強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李老師也頓時醒悟到她的話裡有語病,尷尬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你……身體不適,早知道就不那麼苛刻地要求你了。”
“蕭強,怎麼跟老師說話的呢!”人群外面傳來老爸的聲音。
蕭強驚訝地探起身:“老爸!老媽!你們怎麼也來了?”
蕭建軍夫婦分開人群,來到他的身邊,伸手在他額頭探了探,滿臉深深的憂鬱,蕭建軍還沒說什麼,文容已經淚水漣漣:“兒子,你哪裡不舒服,告訴媽,別忍著,痛就哼出聲,媽……媽就在你身邊!”
“媽……”蕭強忍著淚水,什麼叫做親情,這就是親情,他分別抓著蕭建軍和文容的手,喉頭上下幾次,才艱難地說道,“你們不用為我擔心,我滿好的。”
“好個屁!”蕭建軍哼了一聲,“前兩天你突然發病,醫生就讓你多住一段時間醫院,你非要回家,這下好了,又回來了,還是被學校老師送來的,盡給老師添麻煩。”
範校長心頭都在滴血,好你個蕭強,原來你才不久才進了醫院,又跑來上學,怪不得你要和老師爭執,原來是為了發病的時候賴在學校身上,他笑容可掬地說道:“不麻煩不麻煩,家長把學生送到學校,這就是我們做老師的責任,還沒有自我介紹,我是蕭強學校的校長,姓範,這是我們的教導主任,這位是蕭強的班主任李老師。”
“範校長,教導主任,李老師,多虧你們了,我們家就只有蕭強一個孩子,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可……”文容激動地向學校領導表示感謝,他們得到訊息就立即趕來,也沒帶什麼東西,情急之下,掏出身上所有的錢,就像要遞給範校長,“這費用也是學校墊付的吧,這點錢先拿著,我們馬上回去取錢,還給學校。”
“媽!學生在學校出了意外,學校本來就有義務負責,再說了,學校是有財政撥款的,又不是真的由校長他們出錢,範校長,是吧?”蕭強雙手枕著頭,似笑非笑地看著範校長。
範校長都準備伸手來接錢了,轉瞬之間,雙手就由接錢的動作,轉變成推卻:“哈哈,是呀是呀,蕭強說的是,學校嘛,就是要對學生負責的,這錢也是教育撥款,最終都是要用到學生身上的,蕭媽媽就不用客氣了。”
“是這樣啊,那就感謝學校,感謝各位領導,感謝李老師了。”蕭建軍夫婦一輩子吃的都是公家飯,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也不再客氣。
李老師輕輕一拉文容,把她拉到門外,低聲和她說著什麼。
蕭建軍還穿著一身軍服,在身上掏摸了幾下,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包還沒拆封的煙,拆開包裝,給範校長他們遞過去:“請抽菸,我從來不抽菸,也不知道什麼煙好,大家隨意。”
“好的好的,蕭同志客氣了。”範校長和教導主任各自掏出一根菸,點燃,幾個男人之間無話可講,房間裡一時只剩下他們悶頭抽菸的聲音。
蕭強側著耳朵,傾聽門外李老師和老媽的對話,既然要把老媽叫出房去,自然不是好事,不會是趁機告他的狀吧。
還好,李老師只是詢問蕭強生病的事情,只是末了一番話,把蕭強氣個半死。
李老師聽完了文容的介紹,沉吟了一會兒,說:“蕭強媽媽,有一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那有什麼不當講的?您是蕭強的班主任老師,平時為蕭強學習的事,也多費心了,有時您儘管說。”
“那我就直說了。我感覺蕭強這病吧,生得蹊蹺,來得又突然,事前也沒有什麼徵兆,所以,我覺得他最好還是在醫院裡靜養久一些。您也是知道的,學校離醫院總還有些距離,萬一,我是說萬一,要是蕭強同學有個好歹,那我們學校和你們都會感到非常難過,所以,我想蕭強不如就辦個病退,在家裡靜養個一年兩年的,等病情穩定了再來上學,這也對他未來的人生是個負責任的態度!”
狗屎!
蕭強怒不可遏,掀開被子就坐了起來:“我不辦病退!明年七月的高考,我要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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