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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強在歐洲的生產工廠,採用全自動化生產,本來是他的無奈之舉,沒有想到,最後的結果竟然出乎預料的成功。
作為一家大型企業,自動化工廠不但減少了工人數量,不用每月支付成千上萬員工地工資。而且,由於自動化流水線的可靠性遠遠高於人手操作,始終以最高效率工作,結果,成品地質量也非常高,返修率一直保持在一個低水平線上。從而大大降低了產品成本。
這套生產裝置的自動化是如此之高。以至於在車間裡。就是招進來普通工人,也沒有合適他的職務。德國公司的所有工人,都並非泛泛之輩。
當然,這套自動化流水線能夠建立起來,蕭強出了大力。
流水線上,單個移動機械臂的體積並不大。全部都是他用異能重組出來的。
要不然,光是自動化裝置地投資,就會讓生產商們大叫無力承擔。
他現在看到自動化儀器地效果如此突出,在欣喜之餘,也不禁動起腦筋,考慮要如何挖掘它的潛力。讓高精密自動化儀,在研究、生產中發揮更大的作用。
蕭強一個上午,一份檔案都沒有批。坐在轉椅裡,面對著落地玻璃牆,望著外面的天空、公司發呆。
林怡看他這個動作。就知道他正在想事情。
每次他有什麼新的舉措之前,都會傻愣愣地面對著窗外,一坐一整天,或是連續幾天發呆。
而當他從發神狀態醒過來,便表示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個什麼科研專案,要從他的腦子裡蹦出來了。
林怡悄悄地走過來,把他桌上地檔案拿起來,準備搬到自己辦公桌上,替他批閱。
結果。蕭強這次的發呆只持續了一小會兒,並立刻行動起來。
“小怡。你通知奧斯丁、秦運強、姚燦、肖勁過來一趟。對了,讓姚燦和肖勁把他們部門裡。業務精通的專家也帶一個過來;”
秦運強是公司學科協調委員會的主任。
公司八八年底成立以後,他連續被眾人推舉,當了五年主任。九四、九五年主任推舉換屆的時候。研究人員們想要選個新面孔上來,曾經被其他人代替過兩年。後來公司的研究人員,感覺還是他的工作更出色,給科研工作者地協助力度更大,從九六年開始。又回到了這個位置。
肖勁是公司自動化儀器部門的負責人,曾經做過汪工地副手。
而姚燦。則是光子電腦專案的總負責人。他具體主抓光子電腦地研發工作,橫跨光電子、自動化、計算機、材料等幾個學科。協調各個部門的工作。
蕭強等了一陣,結果最先到的,不是和他同在一層樓辦公的奧斯丁,而是姚燦。
奧斯丁負責公司的具體管理工作。寰宇越做越大,他的工作也越來越繁重,成天忙得腳打後腦勺,哪有蕭強這麼悠閒,就是要過來,也要先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
秦運強被選下去了兩年,更加珍惜這個來之不易地機會。每天為了協調各個學科地工作。忙前忙後,比剛當上主任的時候。還要盡心盡力。
姚燦也沒想到他是第一個到的。對於蕭強讓他過來是為了什麼。他心知肚明,自然是老闆要過問一下光子電腦的研發進度。
光子電腦專案是在九四年底成立地。一轉眼,專案組成立,已經將近五年了。
這些年來。老闆知道這個工作的艱鉅,從來沒有干涉過他們的工作,只是指示歷任地學科協調委員會,要對這個專案大力支援。要錢給錢,要人給人,要外面地幫助,學科協調委員會不辭辛勞。全國、全世界奔波,和其他單位、公司,洽談購買對方的技術,從無怨言。
但直到現在,他們花錢如流水,還沒有向老闆報過一次喜!
專案組的每個人,從最初因為公司的特別優待而趾高氣揚,在同事面前。顯擺他們地工作,對於公司地未來多麼多麼重要。變成到後來,因為遲遲不能出成果,而整天縮頭縮腦,看到同事都不好意思上前打招呼。
所有人都憋著一股勁,想幹出點實事來。
每天,光子電腦研究組的人最早上班,最晚下班,節假日也常常加班。
可是這光子電腦。就始終仿似那天邊地浮雲。看得見,卻總也摸不著。到今天為止,報廢的零部件和驗證機模型,都可以堆滿一個倉庫了。他們還是沒有搞出一臺勉強可以投入使用地光子電腦來。
姚燦和專案總工程師歐宏博在進來地時候,就商量好了,兩人還是老老實實,灰溜溜坐在眾人後面,不要惹人注意。可是一推開門,他們就愣著了——就只有他們倆。最先趕到!
“姚工、歐總工。你們來了,快進來。坐。坐下談。”蕭強在辦麼室一角的沙發上,熱情地招呼他們進來,讓林怡替他們倒茶。
姚燦和歐宏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老闆沒有發怒地樣子,不像是要對他們興師問罪。
雖然蕭強的表情看起來很和氣,兩人還是心中有愧,落了半個屁股在沙發上,雙手放在膝蓋上,低眉順眼。兩個加起來接近一百歲的科技工作者,在蕭強面前,大氣也不敢出。
蕭強看出他們緊張。東拉西扯和他們說著一些他出國時的趣事。沒有給他們增加更大的精神壓力。
幾分鐘以後。肖勁帶著自動化部門的高工戶幼山趕了上來。
肖勁一進門,不像姚燦他們那樣做小媳婦狀,對著蕭強就叫上苦了:“蕭總啊,你找我來,該不是又要給我派什麼任務了吧?
你可不知道我們現在任務有多重!精密儀器公司那邊,老白天天催命一樣,讓我們給他加工各種零件。光電部門最近又上了個無人機的專案,要我們給他們做發動機。上次給歐洲作的那幾套自動化生產線,雖然大多數機械臂都是您找國外公司加工的,但光導軌、生產線就忙得我們昏天黑地。
聽說歐洲那邊的反響很好。奧斯丁昨天還抓著我。讓我給咱們自己的實驗工廠也做一套。
老天。我現在是恨不得能把一個人掰成兩瓣。不,四瓣才夠用啊!我的蕭總。你就讓我喘喘氣吧!”
他身後的盧幼山也是摸著鼻子,嘿嘿直笑。
公司裡,自動化儀器部門,卻是最忙,事務最繁雜。
計算機、儀器、光電、生物,什麼部門都需要他們協助,逮住就不放手。他們自己也有科研專案要做,科研人員上班。每天就象陀螺一樣,轉開就停不下來。
兩人看到了縮在一旁的姚燦和歐宏博,都裝作沒看到。
對於光子電腦專案組,每年經費敞開花,要求其他部門協助最多,學科協調委員會對他們支援力度最大,老闆最重視,但一搞幾年不出成績。公司很多部門都很是不滿。
自動化部門有幾個技術實力最好地高階工程師,包括兩名總工程師,到現在還待在光子電腦專案組。眼看著工作這麼忙,人卻要不回來,肖勁等人意見非常大。
看到姚燦兩人,他們不翻白眼,已經是夠意思了。別想再給他們好臉色。
辦公室門推開,奧斯丁人沒進來。聲音先到:“好哇。我在外面,就聽到你肖勁在說我壞話。本來我看你們人手的確很緊。準備給你招幾個人進來,“哼哼,既然這樣。那就算了!”
奧斯丁原來就會說中文,在寰宇公司這麼多年下來,天天都是和國人打交道。普通話越說越溜,發音也極為標準。隔著房門,誰也聽不出來,正在說話地,是公司的第二號人物,一個美國人!
他在去年也娶了箇中國太太。正式成為了別人地上門女婿。
不過他地妻子不是研究人員。而是市場開發部門的一個女大學生,北京本地人。兩人經常因為工作原因見面,不知道是日久生情,還是他主動勾搭,結果一來二去,就成為了北京人的上門女婿。然後自作主張跑去見岳父岳母,才一見面,就冒失地稱呼二老“爸。媽!”把老兩口給生生嚇了一大跳。差點沒叫警察來。
肖勁一聽說要給他們增加人手,和盧高工笑得見牙不見眼,一個勁給奧斯丁端茶倒水,殷勤得不得了。
姚燦看著其他的同事,都為公司立下汗馬功勞,只有他們專案組,已經變成了吃白飯的代名詞,很是失落,靜靜地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蕭強把所有人的申請都看在眼裡。其他人,包括奧斯丁在內,似乎都有些不待見姚燦他們,打招呼也學著中國人這套。帶著很假的笑容,一點、也不真誠。
這也難怪。奧斯丁雖然成了半個中國人,從骨子裡還帶著美國地資本家本質,只看到錢投入進去。一點成績也看不到,怎麼不讓他惱火。
這麼多錢就是丟在水裡。還能聽個響聲呢!
他待眾人說笑一陣,拍了拍手:“好了,今天我請大家在百忙中過來,是有些事情想要徵求一下各位的意見。不過在此之前,我想聽姚組長說說光子電腦地研究工作。說來慚愧,這個專案還是我親自指定上馬地,可這些年都不聞不問,實在有些失職,還請專案組地同仁見諒!”
姚燦聽他第一個就點自己的名,還就關心不夠表示道歉,感動的心頭一酸,眼淚都幾乎要掉下來了。
近兩年來,他們專案組是姥姥不痛、舅舅不愛,好久沒聽到一句暖心窩子的話了。此刻聽到蕭強真誠地道歉,眼圈不由自主地,就紅了。
和他一樣的。還有歐總工。
知識分子最感性,聽到蕭強充滿真情的關心,歐總工地眼淚刷地就流了出來,哽咽著搶先說道:“蕭總,我工作沒做好。這麼些年,我們花了公司大筆的研發經費,連一個能夠投入實用的驗證機都沒搞出來。我這個總工程師,要負主要責任!蕭總,你處分我吧!”
“胡說!專案組負責人是我!要說責任,我的責任最大!蕭總,我辜負了您地信任。要打要罰。就是開除我,我都沒有怨言。可您不能處分歐總工。他為了忙技術改進的事情,大年三十都在公司加班……。我看他整天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吃一口。給他帶了幾個麵包,可第二天去,那幾個麵包,還原封不動地放在那裡。就在他面前一尺地地方。可他愣是顧不上吃一口……。這些年我們所取得地每一個成果,都是歐總工的功勞,少了他。這個專案就完了啊!”
姚燦說到動情之處,不由清然淚下,痛哭失聲。
肖勁和盧宏博看看他們,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們雖然對光子電腦專案組有諸多不滿。但大家都在一個公司,他們又因為工作,多次參與到專案地研究中,如何不知道。近兩年,專案組的成員付出了多少心血,心裡面又有多苦。
蕭強哈哈大笑。
他將姚燦兩人面前,一口也沒動過地涼茶倒掉,起身重新為他們沏了一杯新茶。端到他們面前。
他笑容可掬地說道:“我說過要追究什麼人的責任麼?你們這是多慮了!既然當初讓你們倆來挑大樑,就是表示公司。對你們是信任地。沒有拿出樣機。那就沒有吧。全世界這麼多科學家在搞光子電腦。不都沒有拿出真正能實用的樣機麼!再說,搞了這麼多年。就算出不了樣機,總也有成績的嘛。我現在就是想聽聽,你們這些年都遇到了哪些困難,大家商量一下,說不定,三人計長,我們群策群力,一起把問題解決了呢?”
姚燦聽他不問成績,直接問困難,又是感動,又是羞愧,低著頭甕聲甕氣地說道:“我們這些年來。遇到的困難……”
“姚燦!”蕭強打斷了他的發言,大喝一聲。
“是!”姚燦被他地大聲叱呵嚇得身子一彈。一下支起了腰。
蕭強怒氣衝衝地看著他,恨恨說道:“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啊,勾腰鴕背,說話像念悼詞!啊,你是對我念悼詞,咒我早些死?你今天才多少歲,不過四十多人嘛。怎麼就像個老頭子一樣,說話連中氣都沒有了?我記得當初你可是下過連隊,和士兵們一起出過操的,你當初就是這精氣神?你給我記住,你不是一個人,你是專案組的組長!組長都這幅模樣了。專案組其他成員會怎麼看,怎麼想?他們會說:完了,這個專案完了!連組長都沒有信心了,我們還拼命幹什麼?告訴你,要想當這個組長。你先給我把身子坐直了,把腰挺起來!你要記得,你永遠是個軍人,是個戰士!軍人就是死,也是朝前。沒有後退地!”
只有二十來歲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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