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分了!”趙明嵐恨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她轉過頭,問一旁的馬孝全,“小虎,這事兒你管不管?”
馬孝全點點頭:“管!”
袁蘭看了馬孝全一眼,輕輕的點了下頭。
紅姨端過來一鐵缸子熱水,放在桌上道:“蘭蘭啊,來,喝口水,進門到現在一口水也沒喝,緩緩神兒,你放心,這事兒你趙叔還有小虎一定幫你。”
馬孝全拍著胸脯道:“媽,你放心,我一定......”話沒說完,馬孝全頓時意識到不對,他連忙改口,“媽的,這幫人太過分了,不就欠了錢麼,要這麼逼人的麼。”
紅姨和趙叔聽到馬孝全喊“媽”這個字,只是以為他性情流露爆了句粗口,但趙明嵐卻知道,馬孝全是生氣的,自己的媽被人打了,他還不在場。
袁蘭到底是心細一些,她聽到馬孝全喊“媽”這個字的時候,明顯是帶著情緒的,根本不像是後面跟出的那一句粗口。
“我哪裡有你這麼大的兒子?”袁蘭自嘲起來。
趙明嵐打圓場,笑道:“你以後結婚肯定有,放心,說不定比小虎還要好呢,個子肯定更高,也長得更好看。”
袁蘭被趙明嵐的話逗笑了,她點頭道:“可是我想要個女兒怎麼辦啊?”
趙明嵐笑道:“這好辦啊,生兩個,一男一女。”
......
袁蘭是被馬孝全和趙叔一起送回去的,回去的路上,袁蘭一言不發,趙叔知道她擔心錢的事兒,所以在分別時,將自己半個月的工資掏了出來,塞給了袁蘭。
“趙叔,您這是......”袁蘭兩眼含淚的看著趙叔。
“嗨,咱們怎麼說也算是親戚,相互幫忙應該的,嗯,如果那人再來纏你,你及時給趙叔說,我揍死他狗日的。”
馬孝全也走上前,直接塞給袁蘭一條金項鍊,這項鍊是馬孝全從他寄存在紅姨那裡的庫存挑出來的。
“這個你拿去賣了,應該能賣個一兩百!”
“這,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袁蘭拒絕道。
“蘭蘭,你收著吧,這也是小虎的一點心意。”
“可是趙叔,我......”
“行了,不說了,我們走了啊,趕快進去吧,對了,最近去廠子裡上班的話,讓趙明嵐陪你去,她在家閒著也是閒著。”
看著趙叔和馬孝全逐漸消失的背影,袁蘭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很溫暖,她展開手看著那條項鍊,很樸素,但是卻很好看。
......
回到紡織廠上班的日子裡,輿論和風評比袁蘭想象中要好很多,這也是得益於那位嶽婷女士捐贈的一批進口工具,再加上嶽婷女士完美無可挑剔的容貌,所以女工之間目前議論最多的,始終都是嶽婷女士。
因為好一陣子沒來上班,袁蘭以前的崗位被別人給頂了,她現在只能打下手,從最基礎的穿紡紗線工開始做。
這穿紡紗線的活計很累人,而且工資是紡織工裡最低的,一般都是臨時工幹得活,正式工根本就不願意幹這種吃力不討好工資還低的工作。
但是沒辦法,現實就是這樣,袁蘭一個沒權沒勢,一直又被人構陷的人,按照她來上班時,工會主任說得那句扎心的話:“能把你的正式工身份保住就不錯了,你還想挑啥~”。袁蘭也的確沒有什麼資格再挑三揀四了。
不過也好,越是沒人乾的活,反而就越安靜,紡織廠的臨時工相比那些正式工要和藹許多,至少在明面上,沒有對袁蘭的事情說三道四。
袁蘭倒也樂得如此,反正每天機械性的上工下工,也沒人打擾,至少心情還是很平靜的。
......
鉚工廠四廠廠長辦公室內。
趙建設翹著個二郎腿,他身邊站著兩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兩人凶神惡煞的看著他們面前站著的袁父袁母,手中的板子還時不時的拍一下手掌心,發出“啪啪”的聲響,彷彿就像是在警告袁父袁母好好說話,要不然就挨板子。
面對如此陣仗,明顯是沒有太多經驗的袁父袁母給嚇住了,袁父緊張的搓著手,袁母則咬著嘴唇,低著頭不敢看趙建設。
趙建設哈哈一笑,放下二郎腿道:“怎麼,這麼快就把錢帶來了啊。”
袁父連忙點頭,抖著手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個布包,他小心翼翼的開啟布包,裡面的錢有零有整。
“趙廠長,這裡是三十二塊錢,先還給您,蘭蘭說您將債務轉給了別人,但是我們覺得還是要還給您。”
“老傢伙,倒是有點眼力見兒,我那哥們兒比較衝動,你們還是還給我吧,不過嘛......”趙建設吸溜了一聲,拿起桌子上的紅梅煙,划著火柴點燃,猛猛的吸了一口,他突出一口濃濃的煙霧,道,“你這三十二塊錢,也只是利息啊,本金可是一點也沒還啊。”
“利......利息?趙廠長,您可沒說這個錢有利息啊?”
趙建設嘿嘿一笑,他身邊的一個大漢立馬掏出一張紙,展開,指著紙上的字道:“老傢伙,看好,這白紙黑字上寫得可是很清楚的,欠五百塊本金加利息五百塊。”
“利......利息,怎麼可能有利息,而且怎麼可能有五百塊?”袁父不服,想要拿過借條看,誰想被那大漢推了一把,差點跌倒。
“趙建設,你這是在訛人,你這是在訛人......”袁父氣得發抖,他一個老實人,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欺負。
“誒?老袁啊,你咋說話呢,這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兒,咋能說訛人呢,白紙黑字又不是我寫的,都是你的字啊。我這也算好,一口價給你們利息五百塊,我要是不講理啊,給你來個利滾利,你說你啥時候能把錢還完呢,啊?”
“不,你這就是訛人,你這就是訛人,我要報警,我要去告你!”袁父急了。
“報警?老袁,你想啥呢,你要是真報警,就不會拿著三十二塊錢過來了。”趙建設吐了口眼圈,一副吃定你的樣子。
“你~~”袁父還想爭辯,袁母一把將他拉住,她抬起頭咬牙道:“那......趙廠長,那利息就還了三十二塊錢對吧。”
趙建設呵呵一笑,點頭道:“自然是了~”
“行,那我們再去湊。”說著,袁母將袁父強行從廠長辦公室裡拉了出來。
門外,袁父一臉哀怨的看著袁母,“你拉我幹啥?”
袁母嘆氣道:“咋,你個五十多歲快六十歲的人和人家年輕人比誰的拳頭大嗎?”
“我......”
袁母扁著嘴道:“老袁,我們沒辦法,他們都是大官,我們能做的,就是爭取早早把錢還清。誰讓這是蘭蘭惹的禍呢。”
“哎~”袁父重重的錘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你說我咋就這麼沒用呢......”
袁母一臉心疼的抱住袁父。
......
馬孝全躲在牆後面,袁父袁母的話他都聽到了,他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也沒有想到趙建設會這般無恥。
欺負袁父袁母,等於是欺負了自己的外公外婆,這絕對不能饒恕的。
等著袁父袁母離開後,馬孝全走到了廠長辦公室門口。
敲門進去,就見趙建設正拿著兩張十塊錢的鈔票把玩。
“誒,你是二廠的馬小虎吧,你找我?”趙建設看向馬孝全,一副吊炸天的樣子。
馬孝全笑道:“趙廠長真是好記性。”
“啥事,說吧~”趙建設明顯很不耐煩,“趕快說,我一會兒還有個會。”
馬孝全道:“趙廠,我聽說您表妹趙海棠穿得那個白老虎皮衣,是別人的。”
趙建設當然知道那件皮衣是別人的,不過正是用了這件皮衣,才能訛老袁家一千塊錢,所以他很不屑的道:“怎麼可能,那是我們家長輩從首都帶過來的,咱國內打老虎犯法的,那虎皮是國外的。”
馬孝全嘿嘿一笑:“趙廠,別人這麼說我可能就信了,可你這麼說,嘖嘖,我不信,因為那天趙海棠搶皮衣的時候,我在場的。”
馬孝全其實是在詐趙建設,那件白老虎皮衣到底是誰的,他本來是不知道的,但是上一次趙四蛋說他小時候打獵遇到那個女人。
如果說當今世界上,能夠空手殺掉白虎的,馬孝全想了半天,在那個場合下,如果婷公主出手,應該可以辦得到。
至於皮大衣是怎麼到趙海棠手裡的,馬孝全倒是沒想明白,不過沒關係,反正皮衣現在確實在趙海棠手裡。
趙建設心中也在盤算馬小虎是不是在詐他,因為趙海棠從袁蘭手裡搶皮衣的時候,他是不在場的,他知道的時候,也都是後來趙海棠給他說的,儘管趙建設懷疑馬孝全在詐他,但是他不在場,也不好說,再說了,據趙海棠說,那天圍攻袁蘭的又不止她一人,指不定是哪個長舌婦回去給別人悄悄說了呢。
“說吧,你想幹啥?”趙建設明顯很老練,他一個眼色,身旁的兩個大漢便往馬孝全身旁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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