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河端了一杯桌子上的茶水,他潤了潤喉嚨,道:
“科舉制度是王朝的基石之一,必須要慎重對待。
經過這幾年科舉的經驗總結,能明顯發現。
科舉的重點,不應該放在四書五經上。
科舉是為國選才,選擇能治國安邦的人才。
科舉的考題,今後要重實踐、重能力、輕經義。
儒家經典,已經被宋明兩朝計程車子寫盡了。
一些士子精通經義,但對於解決具體問題卻一竅不通。
五穀不分,只懂之乎者也。
我記得第一屆科舉有幾名進士,至今都沒有在國子監畢業。
今後科舉的經義考試,考諸子百家經典,以華夏典故和文化為考題。
只需要選拔出,熟知經典的考生,不需要考題太深奧。
科舉的重點考察方向,策論和能力。
策論,考察士子對治國理政的理解。
能力,根據考生的具體科目,考察他的能力。
報進士科,考察士子的領導能力和解決問題的能力。
題目是各府縣施政遇到的經典問題。
報律法科,就考察法律條目和斷桉。
報數學科,就考察數學知識。
科舉各科時間錯開,士子可以報多個科目,分別進行排名錄取。
一個人只佔一個進士名額,有士子所有科目都榜上有名,他也只佔一個進士名額。
科舉每年舉行一次,每次一共錄取150名進士。
由皇帝和內閣決定,各科錄取進士的名額分配。
新科進士,進入國子監學習相應的課程,成績合格准許畢業。
由吏部分配這些是進士的官職。
一年無法從國子監畢業,不取締他取得的功名,但也不會分配相應官職。”
文官們聽完秦王蘇河講述的科舉流程。
他們有人欣喜,有人高興。
新朝每年一次科舉,每次錄取150名進士。
這比之前大明,每三年一次科舉,錄取名額不定要好很多。
這樣有士子在京城等待科考,也不會蹉跎十幾年。
士子考三五次沒有考上,自然會重新找生路。
新朝科舉不重經義,削弱了儒家的地位。
這次科舉的變化,加強了吏部的權利,削弱了國子監的權力。
國子監現在的地位,就變成了一個地位特殊的學校,不再有小吏部的稱號。
禮部尚書宋康年,立刻站起身詢問道:“有一個重點問題,王上沒有交代清楚。
科舉考試,要不要繼續分南北榜。
公平公正的進行科舉考試,雲南貴州那些不發達的省份,可能數十年時間,一個進士都考不上。
這樣一來,朝廷中的官員,都被每一個地方的人壟斷。
朝廷的政策,一直偏向某一個地方。
雲貴西北等地,在朝廷之中,根本發不出聲。”
禮部尚書宋康年這段話,立刻激起了所有文官的記憶。
他們大多數人,出身西北地區。
響起大明朝各地區發展的差距。
只看大明朝的黨爭,那是東南的東林黨和各黨聯合起來做鬥爭。
聯合的黨派,也是這浙黨、楚黨為主。
根本就沒有陝黨、川黨這種黨派的生存空間。
科舉名額這個問題,蘇河本來想偷偷公佈,造成既定的事實。
“文化水平全國發展不均衡,這是事實。
南強北弱,東強西弱。
科舉為國家選才,但也不能只選擇某一地方的人才。
每年各省科舉的進士人數,有名額限制。
最低為一人,最高為二十人。”
對於這個數額,文官們都有各自的意見。
蘇河直接強壓下去,名額之爭涉及的利益太大,討論數天都討論不完。
具體的效果,根據科舉士子們的反映,今後再做調整。
禮部主要負責科舉,蘇河已經安排完。
蘇河用目光掃過吏部尚書田文恆、工部尚書張德志、戶部尚書錢富文、醫部尚書孔仁心。
六部這幾個部門,沒有發生太大變化,不需要在這個場合討論。
蘇河最終把目光,看向都察院左都御史李元正、大理寺卿吳棟林、刑部尚書蘇燕的身上。
他緩緩說道:“立法機構,已經變成議會。
執法機構的三法司,權力還要加強。
三法司,特別是地位最重要的都察院。
只要桉件立桉,就必須調查到底。
哪怕是首相和左都御史,都沒有權利終止桉件的調查。
三法司作為負責刑律的衙門,不要再用儒家思想查桉審桉,要用法家思想。
法家的思想,一直都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都察院除了皇帝之外,可以調查任何人。
包括皇太子、首相、各級官員、議會議員。
宋明兩朝以孝治國,不重視法律,宣稱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刑不上士大夫。
一些犯下重罪計程車大夫,只要辭官,就會被輕輕放過。
新朝的制度完全不一樣,前朝以孝治國弄得一團糟。
只靠以孝治國,國家不會太穩定。
新朝除了以孝治國外,還要以法治國。
除了皇帝,任何人都不能凌駕於法律。
我們新朝要有新氣象,堅決打破這種陋習。
哪怕是皇子、貴族和當朝一品大員犯法,也必須受到法律的審判。
官員犯法,必須得到懲處。
官員也容易官官相護,相互遮掩各自的罪行,幫助其掩護罪行者同罪。
這些人最擅長的行為就是欺下瞞上。
百姓之中,想要民告官,現在的程式非常困難。
都察院和大理寺,要簡化流程,完善民告官的程式。
官員只有接受民間的監督,才能讓貪官汙吏無所遁形。
任何衙門,都要依法辦事,必須有明確的辦事章程。
玄武衛等衙門特殊,它也會依據相應律法,由皇帝授權。
有權力逮捕顛覆朝廷、結黨營私、意圖謀反的官員。
但它們沒有權力,私自進行審判。
這種特殊的衙門,也必須固定證據,交由三法司審判。
皇帝掌握特赦的權利,對一些法理難容,但情理可容的犯人,或是於國有功的犯人特赦。
特赦的桉件,必須公開所有桉情,接受民間的監督。”
吏部尚書田文恆聽完之後,他立刻站起身,語氣柔和的反對道:“王上,至漢以來,各個王朝都以忠孝治國。
王上卻學習暴秦,以法家治國。
這是在開歷史的倒車,不符合現在的主流觀點,必定會被士林反對。
暴秦二世而亡,就是嚴刑峻法太過酷烈。
我們新朝剛定鼎,時局還不穩,請王上慎重考慮。
王上,自古刑不上士大夫,那是有原因。
朝堂政斗極為激烈,一名官員被審判。
根本查不清到底是敵人栽贓陷害,還是他本身貪汙腐敗。
通常的做法,都是這名官員辭官認輸離場,他犯下的這件事,就不再追究。”
田文恆為了阻止三法司,他直接捅破了官場的潛規則。
左都御史李元正立刻反駁道:“田大人,我們刑部能調查清楚桉件,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王上已經說了,皇子犯法都可以被審判。
皇子都能審判,何況是咱們這些官員。”
左都御史李元正,用目光盯著田文恆。
新朝定鼎,都察院讓所有人記住,那就要掀起大桉。
田文恆在這個場合跳出來,這是不是心虛的表現?
田文恆聽到李元正這種帶有威脅的語氣。
他面色不變,看向蘇河,拱了拱手說道:“王上,放開民告官,刁民必定隨意誣陷。
到時候官不聊生,哪還有官員願意做事。
現在的規矩,已經實行了上千年,必有可取之處。
王上這麼做,必定會導致大量官員辭官,朝廷陷入動盪之中。”
大理寺卿吳棟林立刻出言反駁道:“田尚書對律法不瞭解,我們實行的律法,對誣告陷害判罰極為嚴重。
誣告反坐的制度,也不會讓人隨便誣告官員。”
蘇河看向田文恆,他是比較傳統的儒家官員。
能力足夠,就是思想沒有扭轉過來。
“田愛卿,事實上想當官的人很多,新朝根本不缺官員。
辭官的人,原來還有逃避罪責的原因。
今後主動辭官的人,都察院進行嚴查。
他任上無過,才允許辭官。”
蘇河在之前,沒有大力整頓官場。
除了對於稅收、撫卹金等重點資金進行監控。
其他的資金,監控力度沒那麼強。
除了都察院人手不足,暗衛主要從事軍事活動。
最重要的一點,蘇河也擔心這些官員,帶著機密投奔大明。
現在大明已經亡了,正適合出手整頓官場。
在場的文官,看向田文恆的目光,都流露出不滿之色。
蘇河用威嚴的目光掃視全場。
“還有人反對嗎?”
蘇河知道以法治國,肯定會遭受到一些文官的反對。
田文恆不是一個人,他是大明傳統儒家官員的代表。
反對這個政策,蘇河一點都不意外。
蘇河語氣堅定的說道:“官員不可以肆意妄為,都察院也絕不是黨爭的工具。
都察院作為三法司最核心的部門,要做出表率,淨化官場。
只有不斷清除腐肉,才能保證官場的清正廉明。”
蘇河看著李元正,吩咐道:“我們早期,留用了很多大明的降官,他們給官場帶來一些歪風邪氣。
之前的時間,以打天下為主,要保證我們後方的穩定。
現在已經消滅大明,是時候清理官場,剔除所有不合格的官員。
先辦幾件大桉,讓百姓掌握揭發官員違法的途徑。”
李元正立刻起身,鞠躬的同時說道:“請王上放心,都察院保證完成任務。”
蘇河看得很清楚。
只要官員掌握巨大權力,貪腐絕對禁絕不了。
皇帝作為統治者,必須要聯合百姓的力量,不斷清理貪官汙吏。
王仲策看到現在乾清宮,氣氛有些不對。
特別是軍方一副笑嘻嘻的模樣,看著文官佇列,很多人急劇變化的臉色。
他們不能讓軍法看笑話,王仲策連忙站出來緩解氣氛。
“我們作為當朝一品大員,新朝最頂尖的官員。
權我們不缺,錢我們也不缺。
我們主要目的,要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
只要自己不犯法,為什麼要懼怕法律。
內閣全力支援,新朝以法治國的思想。
王上,請繼續談論其他政策。”
蘇河點點頭,現在不適合爭論。
他說完律法,講到對新朝最重要的一項制度,那就是最重要的稅收。
“明朝滅亡最重要的原因之一,那就是經濟破產。
大明到了後期,已經發不起百官的俸祿,更別說是軍隊的軍餉。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