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恆搖搖頭,“確實所有的疑點都指向車伕,此刻車伕還沒了蹤跡,自然所有人都覺得車伕更符合兇手,就像這隻袖箭,雖然射入角度刁鑽,可只要我們剖腹探查就可以找到蹤跡。
尤其是袖箭尾部,很明顯有打磨過的痕跡,這裡應該有刻字,不過被故意抹掉了,鬧市行兇並不怕人看到,說明兇手就隱藏在人群中,此人手段高明,心思縝密,絕對不是一個車伕能籌劃的。”
周恆的話深深震撼了周易安,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從馬車駛離張家,再到鬧市街道,這裡顯然是準備階段,而從街角拐過來,到馬匹受驚不過短短五丈距離,這需要一個多麼刁鑽的角度,才能一箭中地。
“師叔要不我們也去現場看看,我覺得既然找到兇器,至少我們知曉射箭的角度了。”
周恆欣慰地笑了笑,這個周易安一點就透,這一點確實非常棒。
“好,我們走。”
說著,二人扯下衣衫,薛老大也跟著二人快步出了廂房,直奔大門口,駕車來到石頭街。
此處已經封禁,兩邊都有衙役守衛,所有人員不得進出。
見到坐在車轅上的周易安,那守衛趕緊施禮。
“見過周司直。”
周易安趕緊跳下車,上下看了看,沒發現張輔齡的身影。
“張大人呢?他是否在此地?”
那小子點點頭,趕緊指著前方的一個布行說道:
“張大人暫時在布行等待搜尋結果,是否用小的通稟一聲?”
周易安搖搖頭,回身看向馬車,此時周恆已經從車上下來,身上穿著便裝,左右看了一眼,這裡正好是張府要拐入石頭街的位置。
“我們下來走走。”
那個守衛似乎想要問什麼,被周易安一攔,瞬間退後,周恆走下車,沒有站在路中間,而是站在接近商鋪的路邊,薛老大拎著箱子跟在他身後。
地上的石板結構緊密,幾乎沒有什麼縫隙,將整條街道填滿,臨街的商鋪門前也是如此,如此鋪就的道路,比一般的土路顯得乾淨整潔不少,這條街他並未來過。
周恆站定,伸出自己的小臂,四十五度角指向路中間,扯了一下身側的薛老大。
“你去看看,從我這個位置到路中間需要多遠的距離。”
薛老大點點頭,將箱子丟給周易安,這才大步邁過去,一共走了十一步,薛老大沒有刻意改變步態,周恆微微頷首。
這裡距離石頭街的中心線是十一米,如若是袖箭,那麼這個距離非常好,不過此地剛剛拐過來,如若想要跟馬匹一條直線還有些困難。
周恆順著街道再度向前,畢竟這石頭街並非一條直線,至於石頭街的名字,估計是和地上的這些青石條有關。
向前走了二十多米,這個位置有一個店鋪門前多出來一個廊道,比別的店鋪看著距離路中心更近一些,而前面正好是拐彎的地方,周恆停住腳步。
“薛大哥將馬車趕過來,在路中間走,到這個位置開始慢慢走,我讓你停你就停下,易安準備釘子和絲線,動作要快,另外找幾個人過來幫忙。”
一聲吩咐,所有人動了起來,薛老大將車趕過來,走到周恆並排的位置,開始拽著韁繩緩緩前行。
周易安叫了幾個衙役,拎著箱子跑過來,其中一個小子,拎著錘子和釘子,雖然不知道幹啥,但是看著周易安都一副聽命的樣子,趕緊站到周恆近前。
張輔齡似乎得知周恆來了,從布行走出來,看著這裡圍了很多人,他也快步過來,他身邊的一個人抬手指著周恆,剛要大喝,被張輔齡攔住。
“過去看看,別打擾周院判分析。”
周圍的人都安靜下來,跟著張輔齡走到周恆近前,而周恆的目光一直盯著薛老大的馬車,並沒有發現,他眯起一隻眼,盯著馬屁股,突然抬起手。
“停!”
薛老大趕緊勒住韁繩,回身看向周恆,周恆擺擺手。
“退回來一步!”
薛老大照做,周恆抓住周易安的手。
“來釘子,在這裡釘上一個,然後用絲線和馬尾連線。”
周易安見那個拎著錘子的小子還傻乎乎地站著,朝他屁股上就是一腳。
“能不能幹,不能幹滾開,沒聽到我師叔吩咐?”
那小子趕緊拎著錘子走到近前,周恒指著廊道邊上,那人還不算太痴傻,趕緊釘上釘子。
周易安沒有別人,丟下一頭的絲線,自己扯著,朝薛老大的馬車走去。
拴好絲線,周恆眯起眼看看,似乎不算滿意,又讓人拴了一根,就這樣不多時,而是多跟絲線連線完畢,站在最後一根的位置,周恆陷入沉思。
張輔齡此刻已經走到近前,“周院判你可是有什麼發現?”
周恆這才抬頭,看到張輔齡,趕緊躬身施禮,周圍的幾個小子識趣地躲開。
“張大人,剛剛我們去看了馬的屍首,發現馬匹的身體內有一根袖箭。”
說到這裡,周易安已經跑過來,將箱子打來,舉起了給張輔齡看了一眼裡面的東西,這裡雖然已經清理畢竟人多眼雜,周易安非常的謹慎。
張輔齡看過後,倒吸一口寒氣,緊張地看向周恆。
“體內?你是說馬不是受驚,而是因為受傷疼痛,才到處橫衝亂撞?”
周恆點點頭,壓低聲音將馬匹被刺入的位置和角度說了一番。
“所以,我覺得這是有人故意混淆視聽,讓我們以為是車伕所為,他們好儘快逃脫。”
張輔齡點點頭,非常認可週恆的判斷,畢竟醫者的視角非常觀察入微。
“你拉扯這些線,也是為了判斷此人站在何處射殺的?”
周恆點點頭,明白人好辦事兒,沒想到張輔齡這麼聰慧,看一眼就分析明白。
“對,我已經找到,此人就是站在這裡。”
張輔齡看過去,這裡正好有廊道阻擋,確實是個極為隱秘的位置,如若發射的時候袖箭,更不容易被發現。
“既然知曉人在這裡,可車伕是如何消失的?”
周恆頓了頓,“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射傷馬匹幾乎瞬間馬車就會向前衝,即便有人接應,要做到所有人沒察覺,這個太難了,除非車伕沒有第一時間發出聲音,或者是在馬匹被射前,已經失去意識。”
說到最後,周恆眼睛一亮,快步朝著路對面跑去。
這裡就是那個布行的門前,周恆抬頭看看二樓,此處有一個類似陽臺的位置,下方是牌匾,上面是一個斗子似乎從視窗能過去,而這個位置又比屋頂凸出來一些。
張輔齡他們也跟著都跑到路對面,見周恆頓住腳步抬頭看,一個個都沒出聲,周恆搜尋了一番,看到二樓視窗上一個鉤子,瞬間瞪大眼睛。
“我明白了,走我們上二樓。”
說著第一個進了布行,張輔齡甩開身側扶著他的人,跟著周恆竄到布行,裡面一堆人都蹲在角落,周恆一進來也有些蒙,畢竟找不到樓梯,張輔齡趕緊扯著他的袖子,朝一處角落走去。
果然這裡是上樓的樓梯間,快步上樓,周恆這才發現,二樓竟然是倉庫,看來這布行,是一樓做生意,二樓用來當庫房,還算很合理。
找了半天,看到兩個朝路邊的房門,周恆趕緊一個個推開,第二個進去就看到一個窗戶,走到近前張輔齡想要開窗,被周恆攔住。
周恆帶著手套,將視窗的掛著的一條布摘下來。
張輔齡趕緊湊到近前。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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