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放棄涼州,朝廷一次又一次的做法,涼州人的心早就已經涼了。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張華的這句話,一下子就刺激了涼州人那敏感的心思。
涼州人的命不是命?
明知道涼州保不住,為何還要讓我們玉石俱焚?
尹奉看到底下不少人目光幽幽,心底就是咯噔一下,連忙辯解道:
“吾做敦煌太守已有十數載,早視己為涼州人士?吾方才之意,是說即便是降,也要讓漢人看看我們的本事。”
“若不然,輕易而降,漢人又如何會看得起我們?”
張華聽到尹奉這番話,這才微微一笑:“太守所言極是,實不相瞞,漢國其實已經派人前來商議。”
“而且據某所知,漢國所置的涼州刺史,正是在蕭關大破曹真十萬大軍的馮永。”
說到這裡,張華又環視了一圈,發現眾人終於止不住地騷動起來。
人的名,樹的影。
馮鬼王的赫赫威名,在涼州這一帶,確實是風頭無兩。
“這些年來,大夥也應當聽說,自隴右流入的涼州的毛料紅糖烈酒等物,皆是控於馮永之手。”
“大夥想想,若是馮永當真到涼州當刺史,難道還會置治下士吏百姓於不顧?”
張華這一番又是威逼又是共情又是利誘,終於打動了在場的人。
看到大部分人臉上皆有意動之色,張華再次看向尹奉:“尹太守,你說呢?”
尹奉目眥欲裂,好一會才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欲見張校尉。”
張華知道他還沒完全下定決心,於是應道:“好,我便讓我侄兒帶太守過去,請。”
看著尹奉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廳內的大部分人皆是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
張華看著他們,微微一笑:“此事,誰贊成?誰反對?”
眾人面面相覷。
過了好久,最後還是有人低聲問了一句:“張兄,馮永,呃,馮刺史當真會像你所說那樣,會照顧我們涼州士吏百姓麼?”
遠的就不說了,就說現在這個徐邈,前兩年從大夥手上借走的那些錢糧,現在肯定是要不回來了。
入孃的!
只見張華自信滿滿地說道:
“大夥請放心,若是馮刺史當真不照顧大夥,到時我們張家可以直接給大夥供毛料。”
能進入這個前廳的,哪個不是人精?
念頭轉得快的,立刻就聽出了張華的言外之意。
張家……這是,很有可能已經搭上線了啊!
眾人再一次騷動起來。
前廳的眾人如何試探張華暫且不提,出了前廳的敦煌太守尹奉,跟著張就走了一段路,突然就停下來。
“太守為何不走了?”
張就有些奇怪地問道。
尹奉面色青白,眼睛閉上又睜開,看得出是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去哪?難不成真讓吾去和張校尉談如何降敵之事?”
張就臉上一熱,不知如何接話。
“某方才不過是藉機出來,不欲在裡頭丟臉耳。”
尹奉臉上苦澀地說道,“還請張郎君前去轉告張校尉,就說自今日起,某不再是敦煌太守,還請張校尉能替尹奉安民撫吏。”
說完,尹奉轉身就走。
張就大吃一驚:“尹太守,你這是何意?”
“某上不能報君恩,下不能撫民吏,外不能禦敵,內不能服眾,愧立於天地之間,尚有何顏面居太守之位?”
尹奉沒有回頭,慘然一笑。
建興九年八月初,武威郡治姑臧城破,涼州刺史徐邈自刎而亡。
同時遠在敦煌的尹奉,於府上懸樑自盡。
而敦煌士吏則決定響應大漢,張恭派張華、張就[5200xyz]領郡兵,東逼酒泉。
武威一失,被禿髮闐立弄得焦頭爛額的張掖亦順勢而降。
酒泉郡東西受敵,不戰而降。
大漢終於徹底收復涼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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