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多少萬多少萬牛羊馬匹,卻從來不提那幾十萬牲畜的原主人怎麼樣了。
他們的牲畜被牽走,以後怎麼活下去?
死了就行了,還需要什麼牲畜?
這才是真正的歷史真相。
自馮永提出以戰俘轉化勞力,恢復耕種這個概念以後,戰俘待遇,比起以前就好多了。
而且這個概念很是符合大漢急需人口的趨勢。
至少戰俘從被血淋淋地屠殺,變成了稍微有那麼一點活下去的希望。
從這方面來說,馮永覺得自己是立了大功德。
“兄長,這個真不多。我們在蜀中已經和那些打算來隴右開工坊的人家談好了,他們也願意提價。”
許勳連忙說道,“兄長你是不知,除了從兄長這裡,別的地方當真是再找不到勞力了。”
“就連那南中,前兩年還好說,屬於南中五部都尉名下的部族,還能從山林裡抓到一些偷襲莊園的蠻夷。”
“現在那些山林裡的小部族小寨子也學乖了,居然會主動從山林裡跑出來找官府,說是要學耕種。”
“兄長你聽聽,這蠻夷不好好在山林裡待著,學什麼耕種……”
馮永聽到這裡,臉上似笑非笑,心裡五味雜陳。
只是表面上他卻得斥喝一聲:“少說兩句,教蠻夷耕那是丞相定下的南中政策,豈容得你胡亂評論?不要命了?”
“哦,對,對。丞相自是好心,要不說呢,聽說平夷縣的那個火阿濟將軍,還親自去了一趟錦城拜見陛下。”
“最後得了陛下的允許,也準備開甘蔗種植園,還是在南中冶的名下。這南中的夷人,看來當真是得到教化了……”
馮永聽到這裡,微微一怔:“火阿濟?”
“兄長不記得了?”
怎麼可能不記得?
南中鬼王這個稱號,若是沒有孟獲和火阿濟這兩個夷人頭領的推波助瀾,也不至於能響徹南中,留下此等惡名。
“火阿濟倒是個清醒人。”馮永讚許地點頭,對於這位舉全族之力協助大漢平南中之亂的夷人將軍,馮永一直都是很敬佩的。
南中有了這等轉變,由半羈縻轉成真正的郡縣管理,又進了一步。
許勳卻是有些不以為然,他跟裡只有勞力:“所以說,如今的勞力,是越來越不好找了。”
“聽說兄長準備攻伐隴西西邊的叛胡,小弟心裡當真是歡喜,腳下不停地就過來了。”
他說到這裡,臉上很著急,甚至還帶著焦慮:“兄長可聽說了?最近傳出風聲,丞相打算對勞力出手了。”
馮永卻是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樣,“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這幾年我們吃了多少好處,朝廷只能在一旁看著,換誰誰好受?”
新興市場在經歷了最初的野蠻生長之後,總是要回歸到官府的管理之中。
更何況關乎到人口這個敏感問題。
丞相提出的漢夷如一,歸根結底也是為了人口。
許勳看到馮永這神色,當場就是有些意外:“兄長早就知道丞相的打算了?”
馮永看了一眼許勳:“你說呢?這種事情,丞相怎麼可能不提前和我打招呼?”
畢竟是大漢勞力公司的總頭目。
繞過誰也繞不過自己。
許勳聽到這話,當下就是大喜,然後又鬆了一口氣,翹起大拇指:“還是兄長厲害!”
北伐之戰,大漢不但俘獲了不少魏卒,而且還俘獲了不少胡人。
比如強端這個氐王,本想著重施故伎,想要再陰一把大漢,反是被大漢陰了,於是陰平武都的不少叛亂的氐人都落入大漢手中。
於是大漢丞相終於打算對勞力這個龐大的市場伸出了罪惡之手。
隴右地廣人稀,大漢決定在這裡屯田。
勞力怎麼搞?
鬼王那裡找!
勞力的總源頭在馮永這裡,只要找馮永,一切就好解決了。
“丞相的意思是,以後但凡用勞力的人家,都要在官府登記,就像是耕牛一樣,隨意打死勞力,是要罰錢的。”
“所以這些勞力只能算是服苦役的罪人,待服完苦役後,是要讓官府重新安排的。”
馮永大意地解釋了一下諸葛老妖的打算,“目前是有這麼個意思,至於什麼時候實施,還不清楚。”
“既然丞相都與兄長說出這意思了,那離實施大概也不遠了吧?”
許勳一聽,更急了。
“可能吧。”
馮永其實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野蠻生長的市場,處於巨大優勢方的自己肯定是歡迎啊,想吃多爽就吃多爽——但存在著巨大的隱患。
指不定哪天就爆雷,特別是對於越來越身處高位的自己。
所以迴歸官府統一管理那就安全得多,這就表明,這個市場已經得到了官府的承認。
不安全的短期暴利,和長久的細水長流,各有各的好處。
“兄長,那這提價就更勢不容緩了,誰知道以後這勞力會怎麼樣?趁著沒等丞相府那邊的訊息傳出來。”
“兄長現在又正好派軍平隴西胡人之亂,趕快再多吃幾口肉!”
許勳急忙勸道,像極了心黑如煤炭的奸商。
“你們是不是放出風聲去,說丞相可能以後再不允許勞力買賣?”
馮永想起剛才許勳所說,買勞力的人也願意提價的話,心裡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
你們這群臭不要臉的權貴資本家!
為了利潤,居然敢讓丞相背黑鍋?嗯?
“沒有沒有,兄長莫要亂說。”許勳立馬否認,“也不是誰傳出的流言,小弟只是偶爾聽到而已!”
馮永呵呵一聲冷笑,也不說信了還是沒信。
利用資訊不對稱,故意擾亂市場,然後趁機攫取暴利,這個套路怎麼感覺這麼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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