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這個流言是誰提出來的,但這幫臭不要臉的新興封建貴族準備拿它來賺錢那是事實。
馮永只看最後得利者。
只是想到這幫傢伙居然敢拿丞相來背黑鍋,果然是利潤使人瘋狂。
馮永正感嘆著呢,只聽得許勳又提了一個話題。
“兄長可記得,那個劉良?”
“車騎將軍劉琰之子?”
自隴右大捷之後,錦城的朝堂又是封賞了一批人。
其中劉琰與諸葛老妖搞了個見不得人的py交易,於是很榮幸地升到車騎將軍一職。
然後麼,彈劾李嚴表上,他名列第一位。
提起劉琰,馮永就想起這個彈劾表。
現在還沒有訊息,也不知是諸葛老妖暫時壓下來了,還是準備在憋著什麼大招。
“正是此人。”
許勳聽到馮永的話,連忙點頭道。
“我記得,他現在不是在隴右都督府那裡任職麼?沒事你提他做什麼?”
馮永微微一皺眉,有些奇怪地問道。
正是因為劉琰當了反李嚴的急先鋒,所以諸葛老妖也好,趙雲也罷,皆曾暗示過馮永,讓他放過劉良一馬。
馮永自然沒話可說。
反正兩人之間,本來也不算是什麼生死大仇,而且自己沒吃什麼虧,反倒是對方被趕到了南中。
最後還是劉琰豁出老臉,給諸葛老妖賣了py,這才讓劉良從南中逃得一命。
心胸開闊馮郎君,肯定是不會記仇的啦!
當然,若是沒什麼事,劉良最好是從此再不在自己眼前出現。
馮永把手裡提著的袋子口子纏緊,扔給許勳,轉身回到廳堂上坐下,接著問了一句:“怎麼,現在你和他有聯絡?”
正處於急促上升階段的興漢會,內部還是非常團結的。
因為他們需要在會首的帶領下,攫取更多的資源——政治資源,經濟資源。
所以像劉良這種曾與會首有過節的二代人物,以前自然也會受到興漢會的孤立。
現在的情況可能好一些,不過就算不故意排擠,也不會有人主動和他有聯絡。
許勳把乾糧袋子放下,這才坐到馮永下首:“小弟怎麼可能與他有聯絡。只不過在經過冀城時,此人曾來找過小弟。”
馮永沒有說話,示意許勳繼續說下去。
許勳說到這裡,臉上卻是有些不好意思。
“兄長,他求了小弟,說是想讓小弟給兄長帶個話……”
馮永聞言冷笑一聲:“帶什麼話?”
“他想找個路子。”
“什麼路子?”
“就是看到咱們會里的兄弟有了路子,眼紅唄!聽說兄長準備在隴右劃分草場,他願意到下面的草場去教化胡人。”
許勳笑嘻嘻地說道。
劃分草場,改進牧場,護羌校尉自然要派出人手,到下邊去教胡人如何圈養牲畜。
讓胡人進行圈牧,讓他們徹底定居下來,這是齊民編戶的第一步。
到時候被派到底下的人同樣也是管理胡人的基層官吏。
他們看著是底層官吏,但其實手裡的油水甚是豐厚。
馮永一般都是讓自己手底下的學生去擔任,同時還有南鄉系軍中退役出來的傷殘士卒當副手。
越巂就是這麼過來的,比起傳統士人學子,出身底層的他們更能與底層混成一片,更懂底層的需求。
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這才是正確的工作方法。
聽到劉良居然想和自己的學生搶工作,馮永不由得反問了一句:“他許了你什麼好處?”
“倒是沒有給小弟許下什麼好處。”
馮永聽到這話,古怪地看向許勳,你什麼時候轉行做好人了?
看到馮永疑惑的目光,許勳壓低了聲音:“前些日子小弟在漢中,大人從錦城那裡給小弟來了信。”
“大人在信中說,車騎將軍願意與大人一起,重建太學。”
聽到這個話,馮永眉頭禁不住地一挑。
這兩年來,隨著紙張產量的不斷提高,紙張在蜀地已經不算是稀罕物。
再加上朝廷持續幾年地修定典籍。
“重建太學,為國儲材,養天下之士”的呼聲也時不時地響起。
其中呼聲最大的,莫過於許勳的大人許慈。
他在先帝時代,本就曾受命整理典籍。
這一次朝廷任命修定典籍的名士,他也算是其中之一。
更重要的是,他因為數次建議重建太學不成,跑到皇宮門前大哭。
甭管他是真心的還是有預謀的,甚至是受到誰的指使。
反正他能豁出臉去幹出這事,在不明真相的群眾眼裡,那就是真正的儒士。
不少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都在感嘆:此人真心是個學問人啊!
就連阿斗也跟著沾了光,得到一個虛心納諫的好名聲。
所以許慈如今就算是呼籲重建太學的領頭人物——雖然目前看起來重建太學仍是一件比較遙遠的事。
皇帝也好,丞相也罷,說國庫錢糧不足,需用在最緊要的地方,尚沒有足夠的錢糧重建太學,這話確實還是比較有理的。
但在馮永看來,就算朝廷再怎麼錢糧緊張,最遲在收復關中之後,太學就必須要重建。
因為那個時候,大漢將要真正面對關東的世家。
到時候大漢若是沒有自己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標準,就算是興復了漢室,也不過是為他人作嫁衣。
就如東漢的涼州豪族一樣,幫劉秀打天下,最後全便宜了關東世家。
“這個劉琰,別的不行,倒是會投機得很!”
馮永聽到許勳的話,雖是有些意外,臉上露出冷笑。
對於劉琰,不管是因為他在歷史上所做的事也好,還是他的兒子和自己的恩怨也罷。
反正馮永是不可能對他有什麼好印象。
重建太學這個事情,什麼時候提都是個政治正確。
至於什麼時候辦,那就要看時機。
只是雖然馮永也很關心太學重建之事,但他從來沒有公開表達過。
馮土鱉只是在默默建學堂,孵化小土鱉。
所以劉琰想要透過太學之事,與許家勾搭上,繞過來把許良拉出自己的黑名單,卻是休想。
許勳看到馮永玩味的神色,似乎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當下卻是把身子側過來。
“兄長,那劉琰還說了,雖然朝廷暫時沒有錢糧重太學,但也可以先在地方教化百姓。”
“南中朱提,不正是因為教化得力,所以蠻夷才學會了遵禮?沒有跟隨叛亂?”
“如今大漢新復隴右,涼州一向是羌胡叛亂之地。朝廷也可以讓涼州效仿朱提,興辦學堂,教化胡人。”
嗯?嗯!
馮永聽到這裡,立馬坐直了身子,向許勳看去:“他真是這麼說的?”
許勳點頭:“他願意上疏朝廷。”
這劉老漢,看來是搞py交易搞上癮了啊?
“兄長,最重要的是,他還說了,南鄉學堂教化胡人甚是得法,這是眾目所睹。”
許勳話還沒說完,馮永就霍然而起。
果聽得許勳說道:“所以他建議護羌校尉以南鄉學堂之法推行涼州,教化胡人?”
馮永驀然瞪大了眼。
這老匹夫,果真是不要臉啊!
看到兄長如同死魚一般鼓著雙眼,許勳不禁有些擔心。
哪知馮永突然仰天大笑:“好好好!元德,你給錦城回信,若是他當真能如這般上疏,我保他兒子在隴右橫行無忌!”
雖然重建太學的日期比較遙遠,但在這一天到來之前,提前做些準備也是可以的。
比如說拿南鄉的《語文》《數學》去教化黔首子弟和涼州羌胡百姓之類的。
這個提議就很不錯嘛!
劉琰這位元老,還是很有眼光的嘛,老同志的工作經驗還是很豐富滴!
而且向朗這位名望之士如今就在南鄉學堂,宮裡也派了人去那裡學算學,誰說南鄉學堂是鄉村野雞學校?
想到這裡,馮永似乎有些明白過來,劉琰估計是看到了向朗和皇宮的舉動。
所以他知道,此時提出這個,根本沒有什麼風險。
嘿,這老傢伙,倒是會抓機會得很!
“自天下大亂以來,大漢境內,經學式微,典籍流散。如今唯有南鄉與越巂建有學堂,教化治下。”
許勳也湊趣說道,“若是此事能成,待太學建成,我們興漢會則必會有一席之地。”
馮永微微一笑。
許慈是呼籲重建大漢太學的代表人物,以後必定會在太學一事上有著重要的發言權。
而南鄉學堂系又是最先推行教化,若是再得到官方正式承認。
就算以後是為了表面功夫,太學閉著眼,至少也要從這幾個南鄉系學堂裡挑出幾個學生。
到了那個時候,南鄉系學堂就從鄉鎮合夥企業,成了上市公司,真正擁有了政治投資的資格。
什麼叫掌握智力資源?
什麼叫掌握知識解釋權?
這個就是了!
許勳作為權貴二代,他看到了政治投資。
馮永卻是看到更多的其他。
他拍了拍跟著站起來的許勳的肩膀,“煩元德幫我轉告劉琰,若是他當真能促成此事,莫說劉良在隴右能管幾個草場。”
“他就是想要管一郡之內的胡人,我也想辦法幫他辦到。”
許勳得到馮永的許諾,大喜之下,大聲一抱拳:“諾!”
在此事上,許家得益甚多,他如何不高興?
“當然,如果許良有心想要建功立業,我也能幫他想想法子。”
比如說禿髮部正好需要一個引導者……
就看你膽子夠不夠大。
畢竟禿髮部把自己視若親友,只要自己親自開口讓他們關照一聲,想必定然不會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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