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悉鹿已經又驚又怒,又怒又懼,渾身發抖,語無倫次:
“他是怎麼敢?怎麼敢如此?如此惡毒,如此罔顧人倫,簡直比畜生還不如!”
司馬太傅苦盼已久的鮮卑援軍終於入塞了。
拓跋悉鹿苦盼已久的族內倚仗終於要來了。
但帶來的不是驚喜,而是驚嚇。
援軍和倚仗到來的同時,也帶來了草原上最為驚爆的訊息:
拓跋沙漠汗投靠漢國,與拓跋鮮卑的姻親之族沒鹿回部一起,當了帶路黨。
帶著漢軍突襲了拓跋鮮卑的過冬之地,除了提前南下的五萬精騎,剩下還留在草原上的拓跋部,一部分被俘,大部分被迫歸降。
只有少數逃了出去。
這一個訊息,當場就讓拓跋悉鹿臉色蒼白如雪,渾身發抖如篩,兩眼黯淡無神。
一時間竟是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待一再確認了這個訊息之後,他幾乎就是暴跳如雷,幾乎把最惡毒的語言都放在攻擊自己那位親大兄身上。
這算什麼?
自己前腳才讓大人派援軍與魏國抗擊漢國,然後後腳家就被漢國抄了?
自己是不是無家可歸了?
拓跋悉鹿被打擊得幾近崩潰,哆哆嗦嗦著,嘴裡神經質般地反覆喃喃自語:
“畜生啊,狠人啊,你是個真正的狠人啊……”
拓跋悉鹿覺得,自己最多不過是想要殺掉自己的大兄,而拓跋沙漠汗卻是一口氣就幹掉拓跋鮮卑數十萬人,就連親生父親,都在陣前被踏成了肉泥。
如此不講究的人形畜生,自己以前是怎麼會想著他是個可欺之輩來著?
怎麼辦?
自己以後該怎麼辦?
拓跋悉鹿目光茫然,看著眼前春意盎然的庭院,心裡卻是悲涼無比。
這裡是魏國,不是大漠。
景色再美,也比不過大漠。
大漠才是草原勇士的真正歸宿。
但現在自己連部族都沒了,以後怎麼辦?
將何以立足?
無數的念頭如同潮水一般洶湧而來,讓他對未來越發地感到恐懼。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聲音將他從神遊天外中拉了回來:
“二王子?二王子?”
拓跋悉鹿茫然地看向來人:
“怎麼?你說什麼?”
“二王子,太傅大人來了,正在外面,想要見你。”
“太傅?太傅已經過來了嗎?”
拓跋悉鹿一聽到司馬懿正在外面,一下子又變得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以前他倚仗司馬懿有求於拓跋一族,對司馬懿有失恭敬。
而如今,他與五萬精騎,失去塞外部族的支援,雖非有意,但卻實實在在成了寄人籬下的局面。
糧草衣食,若是失去了司馬太傅的支援,怕不是得要餓死?
拓跋悉鹿顧不上整理衣容,匆匆跑了出去,遠遠地就對著司馬太傅躬身行大禮:
“胡人粗鄙,不知太傅大人前來,有失遠迎,請太傅大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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