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洩歸泥，對，洩歸泥！
他本是投了軻比能，後又叛軻比能復降魏賊，最後再降大漢，現在不照樣領著自己的族人在雁門那邊放羊做工？
這種人都能帶著族人活下來，沒道理自己這等心向大漢的人反而不行。
這個時候，拓跋沙漠汗是真的相信自己是一心向往大漢的。
“大司馬，小人是真的心向大漢，族也有不少人是支援小人的，只求大司馬給小人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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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沙漠汗心如電轉，腦袋卻是叩個不停：
“只要能大司馬能讓小人重歸族，小人願率部族歸附大漢，不求其它，只求大漢能允許族人在邊郡或做工，或放牧。”
“不求其它，能被大漢賞賜點衣食，再不用像以前那般，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年年受白災而凍死就足以！”
聽到拓跋沙漠汗的話，馮大司馬咂了咂嘴，而鎮東將軍已是眼睛發亮。
拓跋鮮卑現在號稱控弦之士二十萬呢！
那得有多少勞力？
就算是誇張了些，那打個對摺，也得有十萬。
多少年沒有做過這大的生意了？
咳了一下，馮大司馬努力保持著自己的人設：
“若非在平城那一面，我觀你所言，確是真心，又看你往來長安，皆是為了交好大漢，以圖開通商路，你以為你能入住蠻夷邸？”
“這一次，你能出現在我面前，不過是有鎮東將軍作保，說你尚有用處。”
馮大司馬說著，示意了一下坐在左下首一直沒有出聲的鎮東將軍。
拓跋沙漠汗這才連忙又對著鎮東將軍叩首：
“鎮東將軍之恩，小人念茲在茲，必不敢忘，將來只要鎮東將軍有所吩咐，小人就算是摧身碎首，亦無所懼。”
清冷的聲音響起，很是乾脆直接，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不需要你摧身碎首，大司馬令我來年開春出塞征討拓跋鮮卑，我在大司馬面前求了這個情，就是想讓你給帶路。”
“啊？”
拓跋沙漠汗再次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
“怎？你不願意？”
鎮東將軍長得很俊美，但俊美中帶著冷酷，讓人望之而生敬畏之心。
“徵……征討拓跋……”
難道自己前面求了那多情，自己的部族，還是逃不了被征討的命運？
拓跋沙漠汗可憐地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大司馬。
馮大司馬沒有說話，而是舉起茶杯，輕飲一口，這才淡淡說道：
“你不是說要將功贖罪？這便是你將功贖罪的機會。”
目光冷漠地拓跋沙漠汗的身上掃了一眼，“我前番與你費了那多口舌，就是想要告訴你，拓跋鮮卑本該是要被滅族的。”
“但是因為你，我或許可以留一線，至於你能保下多少族人，就算你的表現了。”
如墜深淵之後，忽然又被人拉了上來。
拓跋沙漠汗狂喜之下，不顧自己已經磕得滿面是血，再次叩了下去：
“多謝大司馬仁慈，多謝鎮東將軍大恩！”
向大漢借兵回到族，本就是自己此行的目的。
沒想到卻是在無意中知曉了大漢對部族恨意之深，竟是要讓鎮東將軍親自領軍出塞征伐部族。
鎮東將軍是什人？
往來漢地多次，又在長安呆了這長時間，拓跋沙漠汗豈會不知？
跟隨大司馬越過數千的大漠，轉戰萬，席捲幷州河東，驅胡人如牛羊，威逼魏賊偽帝遷都……
如此赫赫大功，地位僅次於大司馬。
所以若是鎮東將軍領兵，那大漢肯定是動了真格。
渾渾噩噩地出得大司馬府來，日頭已經是隻剩下半邊在山頂。
拓跋沙漠汗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心不由地又是後怕又是慶幸。
這一次，自己不但能保下族人，而且借兵重回族之事，已經算是有十足把握。
原本來時還有的那點羞愧，早就煙消雲散。
一想起草原上被追殺的一幕，他甚至還有些暗自咬牙：
大人啊大人，你莫要怪孩兒，你受了奸人矇蔽，孩兒這是替你清理你身邊的奸佞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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