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不要衝!”
“舉楯!列陣!”
……
“咚咚咚!”
高大計程車卒努力地舉著只比成人矮了一個腦袋的大楯,從木筏上跳到水裡。
木筏上面的將士也紛紛跳下木筏,緊隨在大楯後面,低著頭,儘量讓自己處於大楯的保護之下。
只是大楯再大,也不可能把木筏上的將士全部掩護住。
再加上魏軍佔據地利,此刻箭飛如蝗。
比起方才在河中時,漢軍士卒所面臨的箭羽,多了數倍。
僅僅是跳下木筏的十數息時間,就聽得連續慘叫聲響起,不少漢軍紛紛中箭,掉落入水中。
絲絲血紅開始與渾濁的黃水混合在一起,泛起某種妖豔的水紋。
領頭的軍候半伏著身子,緊緊地靠在大楯後面,看著木筏上的同袍無助地暴露在魏軍的弓弩之下。
他的牙齒咬得緊緊的,喘著粗氣,強行按捺住自己的衝動。
第二個木筏很快就跟上來了。
有了第一個木筏的教訓,第二個木筏顯然沒有急躁計程車卒提前跳出來。
不過即便這樣,同樣的傷亡也是不可避免。
不用招呼,沒有交流,第二個木筏上的屯長就主動兵合一處。
兩個木筏的木楯合到一起,終於勉強形成一個小型楯陣。
後面的木筏陸續跟上,靠岸的漢軍達到足夠的數量時。
主動擔任領軍的一個校尉終於站起身來,舉起長槍,大聲喝道:
“衝!跟我來,把鹿角撞開!”
他說著,一腳踢開支撐著大楯的支角,與楯兵一起舉著大楯開始向前推。
士卒們在各自隊率屯長們的帶領下,開始組成小隊,跟著校尉向前衝去。
站在東岸的關姬,舉著望遠鏡,看到衝向魏軍柵欄的將士,紛紛倒地。
她的面容變得極為冷峻,藏在望遠鏡後面的目光,幽深無比。
無論是渡河一半就掉落水裡的將士,還是到了對岸被魏賊射倒在地的將士,都是她這些年來,耗費心血訓練出來的。
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自己眼皮底下失去性命,要說心裡沒有波動,那是不可能的。
但就算是傷亡再大,她也要趁著魏軍最有可能麻痺大意的時候,拿下渡口。
她很清楚,這一場強渡之戰,非但是關中之戰以來,甚至是涼州軍成軍以來,有可能損失最為慘重的一場戰役。
如果說,前面從雁門郡一直橫掃南下,涼州軍的真正主力,都沒有遇到硬仗。
那麼這一次,就是考驗涼州軍的時刻。
但就算是損失再怎麼慘重,涼州軍也不能退縮。
因為以眼下這種條件,不能指望義從軍,更不能指望被裹脅而來的胡人。
唯一能讓她信賴的,就只有涼州軍。
“第四批,跟上去!”
她又舉著望遠鏡看了一下河面,語氣冷靜地吩咐了一聲。
一直在等待的五百名將士,在得到軍令後,立刻齊齊把木筏推向河裡……
每一個木筏,根據大小不同,有五十名到百餘名將士不等。
渡河不是一窩蜂地衝到河裡,它是有組織,有批次的進攻。
既要避免太過擁擠,給對方樹立活靶子,又要能及時銜接兵力,不至於前軍衝上去,後軍卻沒有及時接應。
關姬手裡的望遠鏡,還有涼州軍強大的組織能力,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
不過即便是如此,漢軍想要搶佔渡口的行動,仍是遭到了魏軍的猛烈打擊。
連續四五批次,兩千來名精銳涼州軍渡過黃河後。
除了在最開始時,趁著魏軍措不及防,破壞了外圍的一部分鹿角和柵欄。
剩下的,就再無寸進。
傷亡慘重的漢軍,在搶佔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灘地後,就不得不在楊千萬的帶領下,圍成一圈,固守待援。
在不久前,魏軍曾兩次衝出來,想要把他們趕下河裡。
泅渡過來的三百來名騎兵,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楊千萬的戰馬,就是在上一次的反衝鋒裡,被射得死透了。
日頭偏至山頭上時,兩軍不約而同地停止了行動。
不過漢軍沒有時間休息,因為他們沒有魏軍的地利。
所以他們必須要趁著魏軍休息,以最快的速度,建起一個營寨。
就算是最簡陋的營寨,那也比毫無遮掩地呆守在岸邊強。
除了把所能收集起來的大楯,豎在外圍當作臨時寨牆,還要把大部分木筏拆開,組成柵欄。
這就意味著,這些守在西岸的漢軍,沒有想過要退回去。
“咣咣咣……”
有強壯計程車卒,正努力地往地裡砸著粗大的木樁,讓木樁儘可能地深深楔入泥土中。
一根嬰兒粗的麻繩已經綁到了河邊一棵老樹上,一個木筏帶著麻繩的另一頭,開始往回劃。
一直守在岸邊的關將軍,在得到西岸的回報後,微不可聞地鬆了一口氣。
甚至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夠了,只要一個晚上就夠了!明天,賊人就會明白,什麼叫真正的虎狼之師……”
魏軍自然不可能敢小看涼州軍,但他們根本就不明白,涼州軍真正恐怖的,不是精良無比的盔甲武器,而是強大無比的組織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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