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傢伙們一湧而上。
實際趙匡義對胡旦印象不惡。
而且這個人同樣有著傳奇色彩。呂蒙正春闈前曾去山東遊學,宿於當地知縣家中。這個知縣就是胡旦的父親,他聽聞呂蒙正很有才學,便讓他誦詩一首,其後一句是挑盡寒燈夢不成。胡旦大笑道:“此乃一瞌睡漢也。”
進士越來越風光了。
可在他們未中進士之前了民是很苦逼的,想要出人投地,那必須最少要真正的十年寒窗苦讀。
所以呂蒙正感慨萬千,要苦讀詩書,那還能睡一個香眠?
胡旦譏諷,意思是想要出人頭地,必須得這樣,又想出人頭地,又想睡好覺,豈不古怪。
用這句話來嘲笑呂蒙正心態不好。
呂蒙正無言應對,結果第二年考中狀元,便寫了書信給他,瞌睡漢如今中了狀元。胡旦便冷笑回了一封信,待我明年第二人及第,便助你一籌。
這是何等的自信。現在漸漸錄取進士的名額多了,可是參加科闈的舉子也多了,高時只能錄取十分之一,低時仍不足百分之二。雖然這些舉子當中也有少數是濫竽充數的,可大多數還是有些才華的,就是讓宋九現在放下官職,苦讀三年,也未必有自信能考中進士。但胡旦不但說他能考中進士,還說他一定能考中狀元。
結果到了第二年,那一年科舉有些古怪,改成了秋後。不管春夏秋冬了,反正是考吧。結果胡旦真考中了狀元。
實際他官職升得也算快的了。短短幾年,便做了右補闕。然而人心那有滿足的時候。
不過為了安撫這些老傢伙。趙匡義將胡旦貶職,還牽連蘇易簡也貶了官。
但難說趙匡義做得對與錯。
新人新氣象。那麼趙匡義在做什麼?
他忙死了。
所以田錫上書,天下國事你一個人來做,要宰相干嘛,要百司官吏幹嘛?
也就是這些新人能力不行,不是呂蒙正不行,就象宋九,他到了中書不是無所不能的,向盧多遜請教,向各州長吏請教。以至讓人譏笑。並且那時東西兩府宰相與他關係皆不惡,所以得到順利的成長。然而呂蒙正哪裡有這個機會,就是他學習宋九放下身段,宋琪會給他這個機會麼?
但不用新人,老人同樣不行。
為什麼說這個結果,這是趙普與盧多遜造成的結果,他們對權利十分看重,大權在握,也難說對錯。這樣的話就敢擔當,辦事效率高,然而缺點就是讓其他人少了磨礪機會。史上諸葛亮也犯了這個錯誤。
因此無論是宋琪還是李昉都不能將東府事務領手。
趙匡義只好自己來接手。
不過呂蒙正在這種環境下,卻迅速地成長。
但呂蒙正若是在地方磨礪。再到中書有一個人指導,同樣能迅速成長,最後成為一個合格的宰相。所以不好評價趙匡義的對錯。
實際宋九倒是能理解。
趙匡義要漸漸將大哥印記全部洗乾淨了。好給後代鋪路。因此先用舊臣代替大哥朝的老臣子,然而這些人不爭氣。趙匡義只好從他的“天子門生”中選人磨礪,讓他們以最快速度成長。
若無宋九。可能趙匡義最後很失望,這又給了趙普三次出山的機會。
若無宋九,宋琪也不會有危機。
可有了宋九,性質截然不同。
趙匡義的勤奮,烘托了中書的無能。
王明帶著十幾名官員,以及近百名書院學子,下去看黃河了。
天完全冷下來。
施工只能拖到來年春天。
但就是來年春天,也僅是區域性施工。要牽就災民,以工代賑,要牽就危險河段,先將重要的危險河段防禦起來。還有牽就財帛。
王明任務不輕,若做得好,可能會讓他進入兩府,若做得不好,可能會下臺。兩者的可能性差不多,即便做得不好,若是明年沒有大水,明年秋後再做補充,那就等於做好了。
現在僅是視察,然後在春節邊上制訂方案。
宋琪卻在政事堂向宋九開火了。
入冬後,李繼遷又帶著一萬多名叛軍攻打宥州,巡檢李詢率所部蕃漢兵迎戰,斬首四千餘人,餘部倉皇逃竄。
李繼遷居然活動到宥州了,因此宋琪彈劾宋九政策擾民,導致這次叛亂,再度請求朝廷將西北諸工停下,以讓西北速安。
其實史上也發生過一次叛亂,那次叛軍兵力達到兩萬多人,因為李詢手中兵力有限,只能擊敗,只斬首了兩千人。這說明了兩點,西北仍有許多部族不服氣,若弄不好,依然能成烽火燎原之勢,二是宋九的政策漸漸得效。
宋九肯定不知道這段歷史,就是知道了,也不可能拿出來做證據論述。
張齊賢忽然說道:“宋相公,難道朝廷對西北羌人不好嗎,難道要將他們供在太……香龕上嗎?”
本來張齊賢準備說供在太廟上,改了口。
民族問題永遠是一個頭痛的話題,宋朝民族政策肯定出現了失誤,但這個失誤不是暴斂,而是偏軟了,如宋九所說,若是軟又沒有得力的教導他們開化,只一昧地買安。
如今在宋九帶領下,羊毛商路不僅是帶動了貿易,也帶動了當地人的貿易,帶給他們越來越多的財富。圈養制度的推廣,牧草的改良與推廣,使得更多的人生活改善,溫飽無憂。甚至連許多稅務都全部取消了。
再說做得不好,那隻能供在太廟裡。
能用宋九可能是小題大作攻擊,但不能用擾民來攻擊。
張齊賢又說道:“宋相公,宋公日理萬機,兢兢業業,所行光明磊落,以我看,房杜不過如此,請勿要以私心而來誣衊。”
宋九做為可能與房杜相似,除了偶爾發言,幾乎消失在諸多京官裡,或者讓史官來記載,都不知道該記載宋九做了什麼事。
張齊賢也誤會了,他未進西府之前,信心滿滿,進了後,才知道宋九做了多少事。
嚴格來說,宋九與趙普盧多遜都是一類人,大權在握,敢於擔當,但也有不同之處,宋九能放下身架,敢於請教討論,而且也善於教育下屬,可能是因為他做了很多年先生緣故吧,張齊賢才到西府,讓宋九感到很失望,然而他一直耐心地教導。
所以張齊賢很感動地說了這句話。
宋九一直在成長,包括在遼東,但還遠不能與房玄齡、杜如晦相比,若論真正的才能,未必比宋琪好到哪裡去。
不過他先進的眼界,以及謙虛謹慎的風格,彌補了他的不足。
張齊賢敢放炮,不算大炮,但能算是小炮,換呂蒙正就不會說出這句話,宋琪立即大怒,你張齊賢算那門子,喝道:“你是說陛下用人不明乎!”
老子沒才能,為什麼皇上讓我做首相,宋九有才能,為什麼只是樞密使?
這不是代表著皇上眼睛瞎了?
“夠了,你們皆少說幾句,西北諸工實施了一半,再停下也是不宜,宋卿,以後勿要再說此事。”趙匡義不滿地說道。
他不是傻子。
若宋九不說,又沒有做那此,趙匡義也許會粗心大意,掉以輕心。
但說了,也做了。
趙普開出巨大的條件招降李繼遷,李繼遷仍不投降。
趙匡義還不明白嗎?
實際前線奏摺也能看出來一點,宋九許多做法是不錯的,包括教導他們種植牧草,圈養,但還是有很多部族排斥。
這證明了如宋九所說,西北存在大問題了。
不是李繼遷想反,是很多人想反宋,想獨立。
“易安,你隨朕進宮。”趙匡義又說道。
帶著宋九來到內宮的偏殿,趙匡義說道:“宋琪焦急,也是國家財政有壓力。”
宋九一笑。
宋琪並不可怕,宋九擔心的是趙普會東山三起。
宋琪鬧得越厲害,越代表著他心虛,小雞腸子。
“那個……”
缺錢用啊,你只要能斂出錢,讓國庫不再緊張,那麼所有問題迎刃而解。
宋九道:“陛下,不僅是眼下財政,一旦北伐,財政更緊張。”
這一點宋九與宋琪沒有矛盾,宋九隻是考慮如何合理的北伐,他這個北伐不是立即拿下燕雲,而是削弱遼國力量。但宋琪都想好了,若是佔下燕雲,燕州地勢平坦,易攻難守,臣是幽州人氏,對幽州地形熟悉,范陽乃是前代屯兵建節之地,古北口及松亭關,野狐門三路並立堡障,至今石壘基尚存,將來平定幽朔,僅於此數處置即可。況且奚族是契丹世仇,若以恩信招懷,就可以做為外御,不煩朝廷出師。
都想好了未來幽州如何防禦。
拿下幽州再說吧。
況且奚族現在是遼國第二貴種族,早就忘掉唐朝時的仇恨,契奚一家了。用他們來做外御?請老虎來看門啊。
其實鷹派與鴿派都不可怕,條條道路通羅馬。最可怕的就是這種不理智的鷹派與鴿派,如現在狂熱的宋琪,以及未來冷靜得怕人的司馬光。這兩類人才會貽害無窮,儘管他們可能內心並不那麼骯髒。
“是啊。”
宋九才將他的計劃說出來。(未完待續請搜尋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