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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九章.梁輔臣的到來.(1/2)

作者:蟲豸
……

……

趙俊臣這般急匆匆的解散戰兵新軍,正是因為梁輔臣即將要趕到花馬池營的緣故。

所以,將士們收到了他們的晉升安排之後,慶賀時間只有短短一天。

到了第二天一早,將士們就再次收到了趙俊臣的命令,讓他們儘快離開花馬池營,趕往各自駐地就職。

將士們不敢違背趙俊臣的命令,雖然是心中不捨袍澤,也是意猶未盡,但依然是依照命令列事。

最終,晉升成為各地中下層武官的將士們紛紛是趕往各自駐地任職,一部分未能晉升的將士們也變成了他們的心腹親兵,跟著他們一同離開了花馬池營,剩下的將士們則是在劉蠻牛的率領下,皆是搖身一變、換了身份,成為了固原總兵方振山的私兵。

這幾日以來,趙俊臣可謂是頻頻下令,不斷調換著陝甘各地的武官與駐軍,大量武官換了職位,無數邊軍換了駐地,西北邊防體系被攪成了一團亂麻。

趙俊臣的這般做法,一方面是為了佈局下一步朝廷出兵收復河套的計劃,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掩蓋戰兵新軍將士們的去向與現狀。

所以,就在趙俊臣返回花馬池營的第四天,戰兵新軍的營地再也不復熱鬧,這支曾經在戰場上屢創傳奇的驍勇之師,已是徹底不復存在。

也就在這一天的下午申時,趙俊臣收到了訊息,稱是梁輔臣已經進入了花馬池營的駐地範圍。

*

收到訊息之後,趙俊臣自然是不敢怠慢。

梁輔臣不論是全權欽差的身份,還是他的威望與心智,都足以讓趙俊臣心中重視。

所以,趙俊臣馬上就把梁輔臣即將要抵達花馬池營的訊息公告全軍,並且是率領花馬池營的全體文武官員出營十里相迎。

趙俊臣與眾位文武官員出營十里之後,剛是擺好了佇列,就遠遠見到了梁輔臣的馬車出現,而負責駕駛馬車的車伕,卻正是許久未見的許慶彥。

趙俊臣連忙是迎了上去,向著許慶彥輕輕點頭示意之後,躬身行禮道:“晚輩趙俊臣,恭迎梁閣老!”

隨著趙俊臣的話聲落下,他身後的眾位官員紛紛是下跪行禮,齊聲道:“下官等人恭迎欽差大人!”

梁輔臣如今乃是全權欽差的身份,代表著德慶皇帝親臨,但趙俊臣同樣是賑災欽差的身份,也同樣代表著德慶皇帝親臨,所以趙俊臣並不會向梁輔臣行大禮,只是輕輕躬身,以“晚輩”自稱。

眾人恭迎之下,馬車車廂的簾子被人掀開,梁輔臣終於是出現在眾人面前。

因為被“馬匪”囚禁多日的緣故,梁輔臣的面色有些病態蒼白,身體也有些消瘦乏力。

趙俊臣見到梁輔臣這般模樣之後,連忙邁步向前攙扶著梁輔臣下了馬車。

“多謝趙大人了!你這次全殲蒙古聯軍的赫赫戰功,老夫已經聽說了,你乾的很好,即使是把老夫換到你的位置上,只怕也不如你!老夫卻沒想到趙大人你除了一身理財之術以外,竟還有行軍打仗的本領……只可惜老夫因為一場意外耽擱了行程,未能協助趙大人完成這場豐功偉績!”

下了馬車之後,梁輔臣輕輕拍了拍趙俊臣的肩膀,滿臉欣慰的說道。

梁輔臣心中懷疑趙俊臣就是自己遭遇馬匪綁架的幕後主謀,但他尚未尋到證據,趙俊臣如今又是風頭正盛之際,所以他也不會與趙俊臣撕破臉皮。

但在說話之際,梁輔臣的眼神卻是異常銳利,緊緊盯著趙俊臣的面龐,不放過趙俊臣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就好似要看到趙俊臣的內心深處!

在梁輔臣的面前,趙俊臣依舊是低調謙遜的模樣,就好似完全沒有察覺到梁輔臣話語間的試探,只是笑著答道:“梁閣老實在是過譽了,晚輩哪裡有行軍打仗的本領!自從接手了陝甘軍政之後,晚輩就一直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只覺得自己無法身擔重任,也是日夜盼望著梁閣老的到來……

沒想到也是機緣巧合,因為蒙古人的傲慢自大、貪功冒進,竟是收穫了一場潑天大功,但回想幾場戰事的經過,依舊是覺得心中僥倖,若是重頭再來一次,晚輩也未必還能有全殲蒙古聯軍的成就,一切都只是運氣罷了!”

頓了頓後,趙俊臣又說道:“梁閣老也不必灰心,您雖然是沒有趕上前幾場戰事,但陝甘三邊的目前局勢,依然是大有可為!”

梁輔臣並不知道趙俊臣接下來還有收復河套的計劃,以為趙俊臣的這般說法只是寬慰自己,所以就沒有更多表示,只是從袖子裡抽出一份明黃色的聖旨卷軸,肅容道:“趙俊臣接旨!”

見到梁輔臣拿出聖旨,趙俊臣連忙是後退幾步,與眾位文武官員一同下跪接旨。

梁輔臣展開聖旨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任命東閣大學士、少保梁輔臣,為陝甘全權欽差正使,主掌陝甘境內一切軍政事務,統帥各地邊軍抵禦蒙韃!戶部尚書趙俊臣免去賑災欽差之職務,改為全權欽差副使,在陝甘境內依然是以賑濟災民為主,並協助梁輔臣處理軍政諸事,欽此!”

宣讀聖旨之際,梁輔臣的表情有些尷尬。

這份聖旨,乃是他離京之際德慶皇帝交給他的,那時候明軍與蒙古人尚未交戰,梁輔臣的主要職責也是統帥各地邊軍抵抗蒙古聯軍的入侵。

但因為梁輔臣遭遇了“馬匪”綁架的緣故,卻是耽擱了時機,並沒有趕上戰事,如今早已是時過境遷,蒙古聯軍的入侵不僅是已經結束,更還被趙俊臣率軍全殲於渭水南岸,這份聖旨的內容顯然也就不合時宜了。

可惜,梁輔臣親手領了聖旨,所以他這個時候必須要硬著頭皮讀完。

趙俊臣早已經知曉了這份聖旨的內容,聽完了梁輔臣宣讀聖旨之後也是面色不變,只是高聲道:“臣趙俊臣領旨!”

再次行禮之後,趙俊臣站起身來,表情間滿是輕鬆之色,笑道:“如今有梁閣老親自主掌陝甘軍陣,晚輩身上的重擔終於是可以卸下來了,心裡當真是長鬆了一口氣!”

說完,趙俊臣轉身向著眾位文武官員吩咐道:“聖旨的內容,諸位大人也聽到了,從今往後陝甘三邊的所有事宜皆是要以梁閣老為主,爾等依舊要用心辦事,絕不可心生懈怠!”

聽到趙俊臣的訓示之後,眾位文武官員齊聲說道:“下官等人定當用心效力,絕不敢讓欽差大人與欽差副使大人失望!”

聽到眾位文武官員的表示,梁輔臣卻是忍不住眉頭一皺。

在這份聖旨之中,已經明確表示了梁輔臣乃是全權欽差正使,主掌陝甘三邊的一切軍政事務,而趙俊臣只是欽差副使,只是梁輔臣的協助者,主要還是負責賑災事宜,兩人的權柄可謂是差距甚大,但眾位文武官員聽到這份聖旨之後,卻依然是把梁輔臣與趙俊臣二人並列,顯然趙俊臣的威望已經遠遠超乎了梁輔臣的想象,即使是擁有全權欽差的身份,只怕也未必能壓下趙俊臣的風頭。

但梁輔臣並沒有表露更多情緒,只是點頭說道:“老夫因為意外耽擱了行程,這份聖旨的內容顯然是有些不合時宜了,但老夫不能違抗陛下的旨意,今後就要主掌陝甘三邊的所有軍政事務,還望諸位大人能夠同心協力,與老夫攜手同行!”

說完,梁輔臣又轉頭向趙俊臣說道:“如今陝甘三邊的戰事已經結束,想必京城中樞很快就會有新的旨意傳來,你我二人到時候也會有新的任命,在陛下傳達新的聖旨之前,還望趙大人多多協助老夫一二。”

梁輔臣對待趙俊臣的態度依然是異常客氣,不見有絲毫敵意,就好似趙俊臣是他最為欣賞的晚輩,沒有擺架子,給予了趙俊臣足夠的尊重。

但越是如此,趙俊臣就越是不敢怠慢。

梁輔臣乃是廟堂裡的絕頂人物,他的心機手段也是非常高明,遠非陝甘境內的地方官員可比,趙俊臣也知道梁輔臣如今正在懷疑自己,誰也不知道梁輔臣今後會使出什麼手段。

所以,趙俊臣連忙說道:“還請梁閣老放心,晚輩今後必將是全力協助於您,絕不敢有任何怠慢!”

梁輔臣點頭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儘快返回花馬池營吧,老夫需要儘快瞭解陝甘三邊的現狀,以及這段時間以來的戰事經過。”

趙俊臣點頭答應之後,就命令眾位文武官員伴隨梁輔臣返回花馬池營。

然後,趙俊臣又再次伸手攙扶梁輔臣登上馬車,趁機在梁輔臣耳邊低聲說道:“還請梁閣老放心就是,您這次遭遇馬匪綁架的事情,沒有幾人知道訊息,陝甘境內的文武官員們絕不敢小覷於您。”

聽到趙俊臣的這般說法,梁輔臣依舊是不動神色,只是輕輕點頭道:“趙大人實在是有心了,這一次若不是你派出人手搭救老夫,老夫如今也不知道是何下場!老夫向來是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今後必將會有所回報!”

說完,梁輔臣就進入了馬車車廂之中。

趙俊臣的眼睛微眯,嘴角閃過了一絲笑意。

梁輔臣的所謂“回報”,究竟是指“有恩報恩”?還是指“有仇報仇”?

*

很快的,在眾位文武官員的擁簇之下,返回了花馬池營,進入了三邊總督府。

繼王錚與趙俊臣之後,梁輔臣也就成為了三邊總督府的新一任主人。

事實上,收到了梁輔臣即將抵達花馬池營的訊息之後,趙俊臣就已經提前讓出了自己的房間,把總督府的正廳、大書房、以及環境最好的臥室全部轉給了梁輔臣。

趙俊臣依然會留在總督府內辦公與居住,但只是重新尋了幾間很不起眼的房間。

與趙俊臣一樣,梁輔臣的作風也是雷厲風行,他只是稍稍休整了片刻,就召集了所有文武官員前往總督府正堂議事,完全沒有顧忌自己的身體疲憊。

等到所有文武官員盡數到齊之後,梁輔臣就向眾人詢問了陝甘三邊的現狀,以及幾場戰事的詳細經過。

面對梁輔臣的詢問,所有人皆是不敢隱瞞,皆是一五一十的詳盡回答。

很快的,梁輔臣已經掌控了陝甘三邊這段時間以來的大致情況。

期間,當梁輔臣得知了戚斌戰死的訊息之後,卻是滿臉的震驚與不可思議,更還有些無法抑止的傷感。

“戚斌他……竟然戰死了?”

戚斌乃是梁輔臣一手提拔而來,可謂是梁輔臣心腹中的心腹,一向是能力出眾、忠心耿耿,梁輔臣待他就如自己的子侄一般。

如今,突然間聽說了戚斌戰死的訊息,梁輔臣自然是打擊極大。

更何況,梁輔臣為了調查自己被馬匪綁架的真相,已經把自己的多位心腹都留在了陝西與山西的交界處,這是因為梁輔臣認為花馬池營還有戚斌作為幫手,但如今隨著戚斌的戰死,梁輔臣在花馬池營卻是有些勢單力薄了。

見到梁輔臣的這般模樣,趙俊臣也有些心中不忍,就好似鱷魚會流眼淚一般,同樣是面現傷感,說道:“我自從來到了陝甘境內之後,也一向是對戚斌期望甚重,得知了他英年早逝的訊息之後,同樣是傷懷了許久,但人死不能復生,還望梁閣老節哀順變!”

梁輔臣閉著眼睛沉默許久之後,終於是緩緩說道:“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戚斌這個孩子,他最大的願望就是為了朝廷百姓而戰死沙場,他曾對老夫說過,相較於老死在病榻上,他更願意殺盡敵寇之後死在戰場上……如今他固然是戰死於沙場,只可惜時間太早了,他只不過是二十六歲而已,還沒有得到足夠軍功,也沒有盡數展現才華,竟然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戰死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說完,梁輔臣拿出一張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溼潤,轉頭向趙俊臣問道:“戚斌所訓練的那支新軍,如今又是什麼情況?”

顯然,得知了戚斌戰死的訊息之後,梁輔臣馬上就打起了“衛國軍”的主意。

梁輔臣深知這支軍隊的訓練有素、潛力巨大,自然是不願意讓這支軍隊落到別人手中。

梁輔臣認為,自己主掌花馬池營期間,若是得到了這支軍隊的鼎力支援,許多事情都會好辦得多。

趙俊臣也能猜出梁輔臣的心思,馬上就答道:“為了繼承戚斌的遺志,這支軍隊已經被我更名為‘衛國軍’,暫時是由毛家棟毛百戶統帥,但軍中的中下層武官們依然是戚斌親手提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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