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線,甚至還想要在建州女真內部安插一名雙面間諜,就知道它與東、西二廠一樣,同樣會是一個情報機構!
更何況,若它只是一個純粹的處理朝廷密疏的機構,也完全沒必要搞得如此隱蔽、又像是如今這般極力尋求獨立性!
依我的看法,內廠必然是擔負著監督內廷之權,否則它成立之初就不會刻意繞開內廷的幫助,這明顯就是針對內廷的意思!所以,內廠的重建原因、權責範圍、針對目標,大機率不是咱們,而是內廷!”
“內廷?怎麼可能?”張玉兒低聲輕呼、雙眸睜大,只覺得不可思議。
趙俊臣卻是再次反問道:“如何不可能?玉兒,你以為陛下他信任東、西二廠嗎?”
張玉兒立刻搖頭,道:“東廠成立時間太久了,可謂是暮氣沉沉、積弊無數,近年來接連搞砸了太多事情,也受到陛下的數次整頓,顯然是不被信任,所以陛下他去年才會重建西廠,但沒想到老爺的能力手段太強,西廠重建之後很快就屢屢建功,聲勢迅速逼近東廠,陛下他忌憚老爺對西廠掌控太深,所以沒多久就讓老爺卸下了西廠廠督的職位,但西廠終究是留下了老爺的影響力,再加上老爺離開之後西廠的表現也只是尋常,所以陛下他也同樣不再信任西廠!”
趙俊臣點了點頭,道:“這大概就是陛下他重建內廠的初因之一了……我再問你,七皇子朱和堅多年以來一直都在暗中滲透內廷各衙門,你覺得以陛下的敏銳與多疑,當真是毫無察覺嗎?”
張玉兒悚然一驚,但很快就顯出開心笑靨,搖頭道:“咱們這位陛下可不好糊弄,雖然偶爾會被人算計幾次,但那也只是因為他傲慢輕敵、而且輸得起的緣故,以他的政治敏感以及多疑心性,隨著七皇子朱和堅滲透內廷越深,他察覺到這般情況的可能性也就越大,絕無可能毫無警覺!”
趙俊臣再次點頭,悠悠道:“若是陛下他隱約間已是察覺到了內廷勢力被人滲透的事情,再加上東、西二廠的不堪重用,那麼陛下他為何會暗中重建內廠、且又在內廠重建之際刻意繞開內廷勢力、極力尋求內廠的獨立性、更還選擇李純臣這樣一個與朝廷各派勢力皆是毫無關係之人擔任廠督,這一切也就說得通了!
也許,內廠今後將會負責處理朝廷密疏,但這件事情的阻力極大,必然是今後的事情,而內廠的目前目標,十有六七是為了調查清楚內廷受到滲透的事情!
所以,咱們目前還不必因為內廠重建之事太過緊張……這個時候真正應該緊張的人,應該是七皇子朱和堅!”
聽到趙俊臣的說法,張玉兒愈發興奮了起來。
見到七皇子朱和堅倒黴,對於張玉兒而言無疑是一場美味盛宴!
“老爺你說,朱和堅他是否知曉內廠重建的事情?”
趙俊臣考慮了一下,搖頭道:“大機率不知道,陛下這次重建西廠刻意繞開了朝廷內外的所有勢力,而朱和堅的勢力目前已是與我、還有周首輔三人形成三足鼎立之勢,再加上陛下的多疑謹慎,只怕也同樣會瞞著朱和堅!”
張玉兒的眸子裡閃爍著亮光,又問道:“這麼說,朱和堅要倒黴了?”
趙俊臣再次搖頭,失笑道:“內廠的實力太弱了,目前更還在起步階段,哪有那麼容易調查到朱和堅身上?……更何況,對於朱和堅的狼子野心,固然是遲早都要讓德慶皇帝知曉,但這個時機應該由咱們親手掌握,不能讓內廠打亂了咱們的步驟!”
說到這裡,趙俊臣再次抬頭看著張玉兒,問道:“你是從七皇子朱和堅那邊叛逃到我這裡的,那你在叛逃之前,否則在他那邊留下一些佈置?”
張玉兒點了點頭,道:“有幾個人還在受我控制,但他們屬於七皇子勢力的邊緣人物,無法做太多事情。”
趙俊臣突然一笑,道:“也不必他們做太多事情……你剛才不是好奇李純臣與朱和堅這二人的心機手段究竟誰強誰弱嗎?這就是一個機會!你安排一下,讓七皇子他‘無意間’知曉內廠的重建與重建原因,接下來咱們看戲就好!
內廠的重建原因大機率不是針對咱們,但考慮到這個衙門今後也許還會負責推行朝廷密疏政策的改革,終究是一個隱患,讓朱和堅與李純臣二人相互爭鬥一番也是好事,無論誰贏誰輸,咱們都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聽到趙俊臣的計劃,張玉兒愈發是笑靨如花,打趣道:“玉兒剛才就說吧,這滿朝上下的年輕一代,相較於老爺皆是雲泥之別!李純臣與朱和堅二人雖是不可小覷,但也只能被老爺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不自知!”
趙俊臣笑了笑,並未回應張玉兒的誇讚,只是繼續說道:“不過,這個李純臣,也確實是需要進一步重視!他踏入仕途至今也只有一年時間,但已經在暗中成為了內廠廠督,這般晉升速度較之我當年還要更強一籌,今後也許還會更進一步,必須要趕在他徹底崛起之前、試探出他的真實秉性、思維方式……說起來,我記得李純臣的父親乃是徽浙境內的一位巨賈,對吧?”
向趙俊臣稟報訊息之前,張玉兒已經查清楚了李純臣的具體情況,立刻點頭道:“他的父親名叫李澤廣,在徽浙商賈之中還算是實力不錯,而且這個人做事很是謹慎,當初老爺您出手整治那些違法走私、且又不願意加入‘聯合船行’的徽浙商賈之際,總計是收集到了八十二名走私商人的罪證情報,但最終只抓捕了其中八十一名走私商人,餘下那人就是李澤廣,因為與他有關的諸般罪證皆是不夠確鑿,想要定罪也有些麻煩,所以就讓他逃過一劫!”
“也就是說,這個李澤廣雖是徽浙商人,但至始至終都沒有加入‘聯合船行’?”
“正是如此,應該是想要刻意與老爺撇清關係的緣故,如今李澤廣的商行在‘聯合船行’的擠壓之下,可謂是日漸衰弱,已是逐步的放棄航運與走私生意了。”
趙俊臣沉吟片刻後,吩咐道:“派人通知‘聯合船行’一聲,今後還要進一步針對李澤廣的生意,我給他們三個月時間,三個月後李澤廣的全部生意必須要盡數破產,最好還能讓李家欠下鉅債!李純臣終究是內廠廠督,他是有能力幫助李家的,所以我想要看看他到時候的選擇,究竟是放任不管任由家族破落,還是利用內廠權力出手維護?又或者……他會求到我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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