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你得找我哥啊,公司的事我沒管,都是他管的。”
“我找你哥了,他說這事歸你負責的音樂企劃部管。你要說籤,你們公司就籤姚鳴,你要說籤不了,就算了。”
黃國侖暗叫了一聲“暈”,他什麼時候也沒管過音樂企劃部的事啊,他老哥這是往他身上找事呢。
姚大軍見黃國侖有些為難,講說:“沒事,你們要幫不了就算了。那小子根本就不是唱歌的料,還非要走這條路。再憋他幾年,他就知道什麼是他該做的了。”
黃國侖沒見過姚鳴,也沒聽過姚鳴唱歌,但他聽黃國昆講過姚鳴的事。
這小子是個特叛逆的孩子。
高中沒讀完就退學了。
不顧家人勸阻,他跑去了中國的搖滾之鄉——石家莊的一所搖滾學校去學搖滾。
在石家莊一紮就是三年。
據說在那邊的不少酒吧做過表演,但最後混的飢寒交迫,終於還是被餓回家了。
等回到家,這小子還是“死性不改”,不找正經工作幹,繼續組樂隊追夢,誓要和搖滾樂死磕到底。
不知道是因為水平有限,還是一直未得到出頭的機會,姚鳴這兩年在京城這邊混的也不怎麼樣,靠在各種酒吧唱歌,每個月就掙個千八百塊的將將果腹。
他的熱情卻從未消減。
直到去年年初的時候,他們樂隊出了大變故。
那時他們樂隊裡有三個孩子偷偷沾上那玩意了,被抓去了戒毒所。
樂隊一下子就散了。
這事對姚鳴打擊很大。
雖然姚鳴很叛逆,但他不是那種衝動起來就完全沒腦子的人。
他知道他的底線是絕對不能碰那些東西。
他也和他們樂隊的人都講過,死也不能碰那些東西。
但他們樂隊那幾個孩子還是因為過的太壓抑了,最終走上了不歸路。
受了這次打擊之後,姚鳴就不想再搞樂隊了,也不想再混那個圈子了。
他決定走一條之前被他們這些地下搖滾人很鄙視的“光明大道”,透過選秀去搏出名,真正有方向的去追求他的音樂之路。
在參加《超級男聲》的海選之前,他還參加過《新歌聲》、《我型我秀》等好幾檔選秀節目,但無一例外全都被刷下來了。
但這小子居然不氣餒,還要一直這麼闖下去。
他們家人為這事特別發愁。
他們都覺得姚鳴根本就不是塊唱歌的料,卻非要在這條路上撞個頭破血流,把大好的青春全給耽誤了。
要再這麼混幾年,這小子就徹底廢了。
姚大軍這時就跟黃國侖抱怨了起來:“現在這些年輕人啊,也不知道他們腦子裡裝的是什麼鬼,一點事理跟他們都講不通。他們認定一條路了,就非要走到底不可,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棺材不掉淚,一丁點變通的思想都沒有。”
喝了口水,姚大軍滔滔不絕的繼續抱怨著:“我之前好求歹求,讓我們老闆給這小子安排了個工作,去內蒙那邊盯一個工程,順便學學這裡面的事,以後就讓他跟著我們老闆混了。不說飛黃騰達吧,但吃香的喝辣的肯定跑不了。我們老闆給他開的薪水也不低。他屁毛不懂一孩子,一個月給他開4000,還包吃包住,年底還有分紅,這夠可以的了吧!就說內蒙那邊的工地條件艱苦了點,但他在那邊熬兩年就能回來了,到時候我們老闆肯定會給他安排更好的工作。去那邊就是為了磨磨這小子的性子。但這小子說什麼也不去,我說我每個月再給他加兩千的薪水,一個月給他開六千!這夠多的了吧!你知道這小子跟我說什麼麼?”
“說什麼?”
“他跟我說:叔,您的好意我心領,但就算您給我開六萬,我也不去內蒙的工地吃土!他說只要能唱歌,每個月掙一千他也知足,還說總有一天他能闖出來。他還跟我拽什麼雖千萬人吾往矣,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這話的意思是,就算再難的路,他也願意走下去。”
“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何必呢?他要真是塊唱歌的料,咱們家裡人給努努力,把他捧出來也行。問題他不是啊!我聽過他唱歌,那叫神馬玩意啊!比毛球唱歌還難聽!就這樣他還想唱出頭,簡直痴人說夢!我感覺這小子都魔怔了現在。”
“那你還要幫他?”
“我這也是沒辦法啊,誰讓他是我侄子啊。我是這麼想的,如果能幫他一把,把所有條件都給他創造了,讓他知道他怎麼努力最後還是不行,沒準他就會死了這條心了。”
姚鳴身上這份對音樂的熱忱,黃國侖還是挺欣賞的。
但如果姚鳴真的不是唱歌這塊料,或者不是搞音樂的料,他還非在這條路上硬闖,那就有些魯莽愚鈍了。
音樂應該是陶冶人情操、給人帶來美好的一項藝術,而不是毀滅人的不歸路。
“唉,反正對這孩子我是真沒轍了。你們要是能帶他,就試著帶帶他,別讓他老瞎闖了。要是實在帶不了,就讓他再傻幾年吧,等他自己發現路全是死的,怎麼努力也沒有結果的時候,他就該明白做什麼才是對他真正有意義的事了。”
“行,這事我記著了。我看看能不能幫上忙吧。”
姚大軍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問黃國侖:“你們公司準備帶帶他?”
“我先看看他是不是塊唱歌的料吧,如果他真的像你們說的不是唱歌的料,還不如毛球唱歌好聽,那我們公司帶他也沒什麼意義啊,浪費彼此的時間和精力。到時候我會好好勸勸他,看看能不能說動他。”
“那回頭我約他和你吃頓飯,你和他好好聊聊。”
“行,但估計得過倆禮拜啊。我哥公司馬上上新電影,會忙的不可開交。我這也有點事要忙。等過倆禮拜我聯絡你吧,抽空約姚鳴出來吃個飯。如果你這侄子有點唱歌的潛力,我會盡可能的幫幫他。”
“得嘞,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這小子就勞你多費心了。”
“你放心吧,他要真靠譜,我肯定讓他變得更靠譜。”
擁有超級聽力和滿腹才華後,黃國侖現在很有信心把有音樂潛力的人打磨的真正光彩照人。
但前提是姚鳴得是一塊玉,就算不是璞玉,他也得是一塊堅硬的能被雕塑的石頭。
他要只是一堆散沙捏成的石頭的話,那就沒有打磨的意義了。
總之這事黃國侖記在心裡了。
姚大軍把事情和黃國侖都聊開了,一掃心頭的陰霾,心情大暢的陪著黃國侖去檯球城切檯球了。
之後毛球和揚子也到了。
他們四個好兄弟許久未見,好一陣互相挖苦,都叫囂著要在球檯上把對方當瓜切了。
但他們的水平卻是半斤八兩。
打了兩個小時的球,他們互有輸贏,可樂喝了個大水飽。
他們每個人都喝了十罐以上的可樂,但全都憋著不上廁所,嘴裡叫囂著誰上廁所誰孫子!
最後姚大軍實在憋不住了,他臉都憋綠了,膀胱都要憋炸了,崩潰的第一個衝去廁所放水了。
黃國侖他們笑話了一陣姚大軍腎虛後,也被傳染著一個個都跑去廁所放水了。
放一次還不夠,出來只要再打局球,再喝到可樂,他們馬上又要去廁所解決。
最後他們四個大老爺們輪番跑廁所的背影,竟成了檯球城裡的一道風景線,被那些小年輕們戲稱為“腎虛四人組”。
不過黃國侖他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們自己玩的很開心很盡興就好了。
盯六點的時候,他們四個離開臺球城,開著輝騰直奔了清河的蒙古包吃烤羊腿。
黃國侖平時不愛喝酒,但和哥們兒們在一起時,誰不喝誰是孫子!
大家一高興就暢飲了起來。
喝的很嗨,聊的也很嗨。
但黃國侖沒忘孫彥瑧的生日趴,七點半的時候,他就想先撤了,去南三環參加孫彥瑧的生日趴。
姚大軍他們卻拉著黃國侖,怎麼都不讓他走。
黃國侖又被灌了半個小時的酒,喝的真的差不多到量了,眼睛裡都已經有醉光了,姚大軍他們才終於給黃國侖放出來。
走之前,黃國侖還不忘給這頓飯買單,但姚大軍沒讓黃國侖買,他們那哥仨兒還沒喝夠呢,他們要繼續喝。
姚大軍讓黃國侖有事趕緊去忙事,今天這頓姚大軍請了,等下次有機會了黃國侖再請。
黃國侖就不和姚大軍搶單了,自罰一杯又和兄弟們告了個歉後,他匆匆離開了蒙古包,從北五環打車直奔了南三環的馬克圖伯酒吧。
一上車黃國侖就給孫彥瑧打過去了電話,告知對方自己應該會晚一點到。
孫彥瑧已經和朋友們玩在一起了,很開心,就沒太在意黃國侖說晚一點到。
如果路上不堵的話,有半個小時,黃國侖怎麼也能趕到馬克圖伯了。
但偏偏今天遇上了大堵車。
四環上有車出事故了,堵了好長時間才重新跑起來。
等黃國侖趕到馬克圖伯酒吧時,已經快九點一刻了。
人家孫彥瑧她們那邊都已經嗨皮了一個多小時了。
在出租車上,黃國侖吹著晚風醒了大半的酒。
在酒吧門口他給孫彥瑧打了電話,告訴對方他到了。
孫彥瑧這時正在衛生間補妝中。
聽黃國侖終於來了,她對著鏡子一邊往臉上塗著bb霜,一邊埋怨黃國侖:“你可真夠可以的!你說的晚一點到,果然是晚一個點兒(小時)到!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抱歉抱歉,今天四環大堵車,我待會自罰一杯給你賠罪。”
“你至少得罰三杯!”
“好,你說多少就多少,今天你過生日你最大。”
“這態度還差不多!嘻嘻,你趕緊進來吧,今晚酒吧裡這些人都是咱們自己人,都是我的朋友,沒外人。你先進來坐,找那群女孩最多的卡座坐啊。你跟她們說你是黃老師就行,她們都知道你,也都等著你呢,嘿嘿。”
黃國侖被孫彥瑧笑的有點心慌,問說:“她們等我幹嘛啊?”
“你進來就知道了。”
“你呢?沒在嗎?”
“我衛生間呢,馬上出去找你們。”
“好吧,那待會見面聊。十八歲生日快樂啊。”
和姚大軍他們喝了頓酒,黃國侖整個人就像被打開了一樣,說話都變得像黃桃一樣甜了。
孫彥瑧被誇的心甜不已,補妝補的更用心了。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