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前開了得有小五百米,才將車開進輔路,找個路邊的臨時停車位將車停了。
黃國侖下車,穿上黑夾克,迎著有點涼的夜風往回走。
他一邊走一邊琢磨著和白瑤碰面後要怎麼說。
快走到白瑤他們擼串的那個路邊攤時,黃國侖突然發現有兩個打扮的更誇張的樂手和白瑤他們起了衝突!
仔細一看,那兩個年紀稍微大一點的樂手竟是毒屍人樂隊的。
黃國侖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為其中一人的朋克頭,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那哥們兒的髮型實在太誇張了,腦袋上就好像切進去了一個電鋸,周圍頭皮都是光的,中間豎起來一個很血腥的電鋸頭,也不知道用多少髮膠才能做出來這樣的造型。
另外一人是個大高個,禿子,長得很壯,應該是毒屍人樂隊的鼓手。
兩人態度十分囂張,過去就要掀白瑤他們的桌子,還和白瑤拉拉扯扯的,看樣子要給白瑤拖走。
和白瑤一起的三個年輕人給兩人攔住了,這群人當街對峙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黃國侖趕緊往那邊走,並豎起了自己的神耳聽那邊的事。
還離得的老遠呢,就見那電鋸頭拎起來一個啤酒瓶,怒嗆白瑤身邊的幾個年輕人:“你們丫這群小崽兒不想在鼓樓這片混了是吧!這兒沒你們的事,都特麼躲遠點!今天誰攔著,我就花了丫的!”
禿子鼓手則在威脅白瑤:“小白,你自己清楚你欠勇哥什麼!今天勇哥出事了,正在醫院躺著呢,就想見你一面,這點面子你要都不給的話,別怪我們以後弄你!”
受到了兩人的威脅,白瑤旁邊的一個殺馬特小白臉先慫了,勸白瑤道:“小白,要不你跟他們去醫院看看勇哥吧。”
白瑤沉著一張臉,悶聲道:“要去你去,我不去。他是誰啊?我憑什麼給他這臉啊?”
“嘿!你丫欠抽是吧!”電鋸頭被惹惱了,抬手就要抽白瑤。
旁邊一個穿著牛仔背心長得很陰鬱的高個男生頂上來了,一把給電鋸頭搡開了,冷聲警告電鋸頭:“你要動手衝我來!別特麼碰小白!”
“操!遞葛!”
電鋸男火了,瞪眼罵了一句,一酒瓶子就朝陰鬱男的腦瓜頂敲了上去。
陰鬱男反應奇快,往後一仰身子,讓電鋸男的酒瓶子掄了空。
陰鬱男回頭就要踹電鋸男一腳,他身後的一個紅毛年輕人急忙衝上來給陰鬱男拉開了,沒讓陰鬱男踹到電鋸男。
紅毛急赤白臉的懟陰鬱男:“你丫幹嘛呀!別特麼衝動行嗎!”
說完紅毛又堆著笑和電鋸男賠不是:“東哥,東哥,對不住,我這兄弟喝多了,沒大沒小的,您千萬別跟他計較。你們和小白之間的事,我們兄弟不插手。勇哥出事,大家心裡都不痛快,但你們別把火往我們身上撒,求你們了。”
陰鬱男本名叫張峰,這紅毛是他的發小兒趙小偉,他們都是常年混跡在鼓樓這邊的樂手。
趙小偉很清楚毒屍人樂隊在這個圈子裡混的有多罩,他們這些小屁孩要是惹了毒屍人樂隊,以後就別想在這圈子混了。
張峰見趙小偉擺明了不管白瑤,氣的嗆了趙小偉一句:“你丫真尼瑪慫!”
趙小偉回嗆張峰:“這事和你有半毛錢關係啊?”
張峰怒道:“咱們都是一個樂隊的!”
另外那個殺馬特小白臉冷不丁的插一嘴,提醒張峰:“峰哥,咱們就是搭夥一塊掙點快錢,算什麼樂隊啊?這事是小白和毒屍人的幾個大哥之間的事,咱就別摻和了行嗎?”
張峰氣的咬牙切齒的,悶哼了一句:“操!”之後居然也不多言語了。
白瑤從來就沒覺得身邊這幾個人靠得住,就像小白臉徐陽講的,他們就是一起搭夥掙快錢的,純屬工作關係,哪特麼有什麼情義可講。張峰能站出來替她頂一道,白瑤已經挺感激張峰的了。
毒屍人這邊的兩個樂手,禿子鼓手叫羅建軍,電鋸頭叫周朝東。
見白瑤身邊的三個年輕人全都慫了,不管白瑤了,兩人的火氣消下去一點。
周朝東紅著眼去拽白瑤:“今天你跟我們走也得走,不跟我們走也得走!再犯勁,我特麼現在就花了你丫的!”
白瑤甩著胳膊給周朝東的手打開了,快手抄起一個酒瓶子,反指向周朝東,像一頭小母豹似的橫道:“你再碰我一下試試,我特麼先花了你!”
“嘿?臥槽!較勁是吧!”周朝東被白瑤的倔勁給惹惱了。
羅建軍見白瑤這麼嗆,指著白瑤鼻子講:“你丫別給臉不要啊!”
兩個人說話就要朝白瑤動手。
黃國侖朝這邊緊跑過來,用洪亮的嗓子叫了一句:“幹嘛呢!都住手!”
他這一嗓子氣貫丹田,叫出來的聲音之大,渾如晴天霹靂!給衝突的當事人和圍觀看熱鬧的路人全都嚇了一跳。
羅建軍和周朝東被震住了,齊齊的朝黃國侖這邊看了過來。
就見一個穿著黑夾克、黑褲子、尖頭皮鞋,長得白白淨淨的大叔一臉氣憤的朝這邊跑了過來。
白瑤看清來人是實驗中學的音樂老師黃國侖,心情猛地一滯。
清秀冷豔的眉宇間,旋即凝出一絲不太情願的表情。
她現在這個樣子,實在不想被學校裡的人撞到,尤其是不想被老師碰見。
黃國侖一臉嚴正之色的來到了事發地點,當仁不讓的擋在了白瑤身前,轉身問羅建軍和周朝東:“你們幹嘛的!”
歪著電鋸頭,極不屑的打量了黃國侖兩眼,周朝東拎著酒瓶子嗆黃國侖:“你丫誰啊?我警告你,別特麼多管閒事!”
旁邊有看熱鬧的也碎嘴提醒黃國侖:“哥們兒,你有醫保嗎?沒醫保別見義勇為啊。”
這打岔的一句話,給看熱鬧的人全逗笑了。
在眾人的取笑聲中,羅建軍冷邦邦的警告黃國侖:“這沒你事,你躲遠點。”
“這女孩是我的學生。”黃國侖向兩人比了比一直抓在手裡的手機:“我已經給我鼓樓這邊的片警朋友打電話了,他們馬上就到。”
周朝東急眼道:“臥槽,你丫居然報警!怕你啊!我們又沒犯法!”
“我沒說你們犯法,我也沒報警,我就是叫個片警朋友過來看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羅建軍用手捂著嘴在周朝東耳旁嘀咕了兩句,看意思是要撤。
周朝東臉上泛出不悅之色,指著黃國侖鼻子凶神惡煞般道:“我特麼記住你了!”
黃國侖一臉泰然:“隨便。”
羅建軍用威脅的口氣最後問了白瑤一句:“你不跟我們走是吧?”
白瑤不屑一哼,根本都懶得理羅建軍。
羅建軍被氣的太陽穴旁邊的青筋蹦了幾下,從牙縫裡擠話:“行!小娘們,咱們走著瞧!別怪我沒把醜話說在前頭,我們知道你住哪。”
白瑤暗動肝火,氣的身體暗暗打顫,差點沒衝動的掄酒瓶子去打羅建軍他們這群無賴!
但最終她還是咬牙忍住了。
“東子,我們走!”
羅建軍用肩膀撞了周朝東一下,帶著一臉大便色的周朝東走了。
周朝東和黃國侖擦身而過時,想故意拿肩膀去頂黃國侖胸口,黃國侖自然不會吃這種暗虧,輕輕一側身子避過去了。對於這種混跡在社會底層的小混混樣的樂手,黃國侖實在沒興趣和他們有什麼瓜葛。
羅建軍和周朝東走後,場面頓時就變得尷尬了。
和白瑤同樂團的三個男孩,想說點什麼安慰白瑤,卻又說不出口。
白瑤掃了三人一眼,冷漠的目光給三個大小夥子看的臉上直髮燙。
“啪!”
往桌子上拍了二十塊錢——
“當!”
用啤酒瓶把錢給壓住了。
“這是散夥飯。”
實在不想和這三人多廢話了,白瑤撂下錢和啤酒瓶後就走了,連黃國侖都沒理。
張峰有些於心不忍,想追上去說點什麼,卻被紅毛的趙小偉給拉住了。
小白臉徐陽看著白瑤留下的二十塊錢,磨嘰說:“什麼意思啊,這二十塊錢哪夠結賬的啊?她吃那些串也不止二十塊錢啊。”
張峰氣的差點沒抽徐陽:“瞧你丫那德行!”
說罷,張峰負氣朝著白瑤的反方向走了。
趙小偉雞賊,緊追著張峰也走了。
徒留徐陽一人在串攤。
他往白瑤那邊看看,又朝張峰和趙小偉看看,急的直叫:“你們丫忒孫子了!結賬啊!”
這小子也想跑,卻見老闆在旁邊拿著棒球棍守著他呢,他只能認倒黴的把這頓散夥飯的賬給結了。
白瑤是朝著黃國侖停車的方向走的,她一走,黃國侖就跟上去了。
走出去得有五十多米,黃國侖才叫白瑤:“你停一下行嗎?”
白瑤停住了,皺著清秀銳利的眉,轉過身來,有點不願意面對黃國侖,沉聲道:“黃老師,你能當今天沒見過我嗎?”
“我可以當今天沒見過你,但我昨天見過你——在船吧唱歌。”
白瑤眉頭皺的更深了,問黃國侖:“你看過我的演出?”
“偶然看到的。”
“你很早以前就知道我在這邊的酒吧唱歌了?”
“昨天才知道的。”
“哦,那你能當昨天也沒見過我嗎?”
“這個……”
黃國侖稍一猶豫,白瑤突然向黃國侖鞠了個躬,致謝道:“謝謝您今天幫我,您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吧。”
說完轉身就要走。
“你等一下,把話說完再走行嗎?”
黃國侖拉著白瑤胳膊給白瑤拉住了。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