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蘿莉卻撅起小嘴道:“那可不行,怎麼能叫少爺自己動手呢。”
寧修聽得心中一酥,心道萬惡的封建主義千萬不要腐化我啊。
剛剛來到大明的時候我是一個多麼昂揚向上充滿鬥志的年輕人啊,這才一年多的工夫怎麼就“退化”成了腐朽的富家少爺了呢?
但是小蘿莉的好意可不能無視啊。
寧修身子微微向前傾去,笑聲道:“那你說怎麼辦?”
“奴婢來伺候少爺洗臉。”
“”
寧修只聽說過洗腳可以讓人伺候,洗臉也行?
還有這種操作?
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柔聲道:“我準備好了,你來吧。”
小蘿莉嗯了一聲,將錦帕在盆中蘸溼,然後小心翼翼的走到寧修身邊,用帕子開始為寧修擦臉。
小蘿莉的動作很輕,沾了水的帕子更是柔滑無比。
寧修只覺得有一隻泥鰍在臉上滑過,帶起微微癢意。
尼瑪,受不了啊。
寧修只覺得渾身氣血上湧,咳嗽了一聲從小蘿莉手中奪過帕子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小蘿莉一臉委屈的說道:“可是奴婢伺候的不好,惹了少爺生氣?”
寧修搖了搖頭苦笑道:“不,你很好不過少爺我還是習慣自己洗臉。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小蘿莉半歪著腦袋唸了一遍寧修即興發明的“名言”,覺得很有道理的樣子。
寧修三下五除二擦乾淨了臉把帕子交給颯颯,和聲道:“怎麼樣少爺我自己擦的也不錯吧?”
小蘿莉仔細打量了一番竟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少爺,你流鼻血了。”
啊!
寧修連忙伸手探向口鼻,只那麼一沾果然帶起一抹紅腥。
尼瑪,真的流鼻血了啊,他竟然會在一個小蘿莉面前流鼻血,太沒面子了!
“少爺,給!”
小蘿莉調笑完了寧修,很合時宜的遞來一面乾淨的帕子。
“哦,謝謝”
寧修尷尬的接過帕子把口鼻處的血漬擦乾淨。
好在這次流鼻血流的不多,只一會便止住了,不然寧修還得扯些碎布頭放在鼻孔裡止血,那樣玉樹臨風形象可就全毀了。
事實上寧修想多了。
自打他流鼻血的那刻起,他在小蘿莉心中的偉岸形象便已經崩塌了。
“唔,早點準備好了嗎?”
好不容易恢復鎮靜,寧修故作輕鬆的問道。
“都已經準備好了,奴婢給少爺端進來。”
說罷小蘿莉便一蹦一跳的出去了。
片刻的工夫後小蘿莉端著托盤進了屋,將幾樣小菜和一碗抄手放在小几上。
“少爺,快吃吧。”
寧修衝她招手道:“你也來吃啊。”
小蘿莉卻是連連搖頭:“奴婢吃過了,少爺快吃吧。”
她心道管家再三告誡她要知尊卑,不能因為少爺寵她就目無主上,不遵禮法。
她覺得很有道理,故而在寧修面前一直表現得很溫順。
寧修吃了幾口飯菜,覺得味道和自己之前吃的很不一樣便問道:“近來府裡換了新廚子了嗎?”
小蘿莉搖了搖頭:“沒有啊,這些飯菜是奴婢親手做的。”
“你還會做菜?”
寧修驚訝道。
“做菜有什麼難的,原先我經常給哥哥和虎子哥做的”
說到這兒小蘿莉的聲音微弱蚊蠅。寧修見她神色黯淡,知道她是想起了哥哥,便岔開話題道:“你這菜做的真不錯,以後天天做給我吃好不?”
“少爺覺得奴婢做的菜好吃?那奴婢天天做給少爺吃。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天天都吃一樣的,少爺不會膩嗎?”
“傻丫頭,你做的菜少爺我永遠不會覺得膩。”
小蘿莉心頭登時升起一股暖意,少爺叫她傻丫頭呢。
在村子裡只有很親很親的人才能叫女娃傻丫頭呢。
這麼說,少爺已經把她當做親人了嗎?
短短時間內,小蘿莉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
“我吃好了,今天要出門一趟,午飯的時候再回來。要是老爺問起你便這麼回。”
寧修用帕子擦乾淨嘴角,又洗了遍手沉聲囑咐道。
“少爺,帶我一起去吧!”
小蘿莉突然的發聲讓寧修有些手足無措。
帶她一起去?
他今日要去綢緞鋪買些布樣,好研究一下明代百姓喜歡什麼樣式的布,為大舉進入織布業做好準備。倒是可以帶著小蘿莉一起,正好給她扯一匹布做件新衣裳。
一番計較後寧修點頭道:“好吧,不過你要保證得聽話。”
小蘿莉立刻點頭道:“奴婢一定聽少爺的話。”
“你啊!”寧修颳了刮小蘿莉的鼻頭,愛憐道。
於是乎一主一僕二人出了府宅,往江陵最大的綢布店惠昌堂去了。
此時寧修高中解元的訊息早就傳遍了江陵城。
惠昌堂的掌櫃見寧解元來了,立刻滿臉堆笑的迎了過來。
“哎呀,寧解元駕臨小店,真是令小店蓬蓽生輝啊。不知寧解元是來買布還是做成衣?”
其實他也就是一問,在他看來寧修肯定是來做成衣的。
以寧家現在的地位,買布肯定是交辦給下人們的。做成衣就不一樣了,雖然也可以提前量好尺寸交給下人去定製,但在綢布鋪子貼身量的尺寸肯定和自己量的不一樣。
別看這只是細微的差異,但到了衣裳上肯定會放大。
寧修卻和聲道:“我是來買布的。”
“啊!”
惠昌堂的老掌櫃直是驚的目瞪口呆。
“寧解元親自來買布?”
“怎麼,不行嗎?”
寧修蹙眉不悅道。
“啊,啊,當然不是。”
老掌櫃連忙擺手:“不知寧解元準備買什麼布?”
只要寧修來到惠昌堂,就是對惠昌堂最好的宣傳。將來說起來解元郎都來咱家,證明咱家的東西好啊。
至於寧修是來買布的還是定製成衣的,卻是不甚重要了。
“我要買的是布樣,你這裡主流的棉布各給我拿些來。”
老掌櫃直是傻了眼。他坐堂這麼些年還沒見過只買布樣的。
不過寧修既然說了他也不能拒絕,連連應道:“小老兒這便叫人去取。”
說罷沉聲衝身旁小夥計吩咐了幾句
很快那布店的夥計就把時下最為流行的布樣取來,擺在櫃上。
寧修定睛瞧去,一共是十七種。有的濃豔有的清麗,不一而足。
老掌櫃見寧修身邊跟著一位“麗人”,便諂媚道:“寧解元這位紅粉最適合穿顏色清麗的,這樣愈發能襯顯出冰肌玉膚。”
寧修夾了他一眼道:“與這位姑娘我會另定製一套成衣,其餘布樣卻不是為她而買。”
寧修的語調有些冰冷,老掌櫃直是尷尬不已,連聲稱是。
寧修也不與他計較,將十七種布樣悉數買下,又替颯颯扯布定製了一套衣裳,這才和小蘿莉一起出了鋪子朝家走去。
“少爺,你買那麼多布樣做什麼啊,莫非少爺也想開布店?”
一出綢布店,颯颯便衝寧修嬌聲道。
寧修稍稍放緩了步子笑聲道:“你猜對了一半,少爺我是要開織布作坊啊。”
在南京時,颯颯一直被安置在魏國公別業,自然對寧修與徐小公爺合計開辦織布作坊的事情不知情。至於寧修發明飛梭織布機的事情,小蘿莉自然就更是矇在鼓裡了。
這些事說與她聽倒也沒什麼,寧修便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小蘿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道:“少爺做的那飛梭織布機倘真有這麼厲害,只需要一人就能織布?”
寧修微微頷首:“當然,不然為何徐小公爺搶著和我合作呢?”
徐懷遠雖然貴為勳臣,家財萬貫,可誰也不會嫌賺的錢多。
有這麼一個優質資源擺在面前,徐懷遠若是不想吸納,那才真的見鬼了。
“少爺真厲害!”
小蘿莉往寧修身上一靠,由衷的讚歎道。
寧修滿是愛憐的**了下小蘿莉的腦袋,二人結伴往自家府宅走去。
回到家後寧修和家人一起用了午飯,之後便回到自己房間小憩。
一覺醒來,寧修便在屋中研究布樣。
據那老掌櫃說,賣的最好的是松江的三梭布。
正所謂蜀錦蘇綢松江布,這都是大明最頂尖的東西。蜀錦蘇綢就不用說了,松江棉布能夠和這兩樣東西並列,足以見得其品質之高。
除了松江布之外,其餘棉布銷量都差不多,無非是因為紋理圖案不同而稍有差異罷了。
寧修不由得蹙眉凝思。
他確實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些。
紋理圖案固然重要,但於棉布而言品質才是最重要的。
松江三梭布為何能夠大賣?就是因為它的品質高出其他地方產的土布一個檔次。
所以即便他有了飛梭織布機,要想徹底佔據布匹市場,還得在品質上下功夫。
寧修決定寫一封書信,叫人送到南京魏國公府。
他鋪紙研墨,略一思忖後揮毫疾書。
很快一封信便寫好了。信的大意是叫徐小公爺多從松江僱傭些織布的織工來,一定是有織造松江布經驗的。並叫徐小公爺與他們簽訂長約,然後讓他們熟悉飛梭織布機的使用方法,慢慢上手且把松江三梭布的織造要領告訴其餘南京本地織工。
說白了,寧修要模仿松江三梭布!
擴張市場最好的方式便是模仿。寧修有了飛梭織布機,生產效率上高出同行不少,若是與他們生產同樣優質的布匹,焉有不一騎絕塵之理?
寫好信後寧修將信紙送入信封,又用蠟油封了口這才喚來親隨,叫他立馬去一趟南京,務必親手把信件送到徐小公爺手中。
寧修剛想合上屋門,小蘿莉便來到屋前,手中捧著一隻木質托盤。
“少爺,這是奴婢剛剛做的蓮子羹,您快趁熱嚐嚐。”
寧修連忙把小蘿莉讓進屋中,撩起袍衫下襬坐定,用勺子在碗裡攪了攪,又吹了幾口氣,這才嚐了一小口。
“嗯,味道確實不錯。”
寧修其實不太習慣被人照顧,可不知怎的被小蘿莉照顧他卻不覺得有什麼膩歪的感覺
“少爺,你聽說了嘛,皇帝陛下給張相爺賜了一塊匾呢。”
“哦?”
颯颯口中的張相爺便是張居正了。
明代自胡惟庸後不設宰相,自然也就沒有什麼相爺。
但皇帝老子發現自己一個人幹活太累還幹不完,便設立了內閣加以輔助。
久而久之內閣成為了大明政體中極為重要的一部分,輔臣尤其是首輔擁有極大的權力。
民間通常習慣把首輔稱之為相爺,但實際上即便是強勢如張居正這樣的首輔也不可能比丞相的權力大。
如果硬要類比的話,首輔加司禮監掌印太監才勉強等於丞相。
不過寧修不會計較這些細節,他淡淡笑道:“陛下賜給張閣老的御匾上寫的什麼?”
“公忠體國,輔弼棟樑。”
小蘿莉有模有樣的說道。
寧修哦了一聲,並未過多發表意見。
皇帝陛下賜給張江陵這個御匾,在外界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自打登極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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