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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階神色微變,沒有第一時間回應。
倒是王趕在邊上說道:“大將軍,其實有件事,咱們必須要小心一點,就是那些被陳止從洛陽引來的人。”
一聽到這裡,王浚的表情頓時就變了,情緒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似乎是好心情被破壞了,瞪了王趕一眼。
王趕低頭道:“這件事,確實是我等疏忽了,但我們也沒有料到,陳止不是販紙,而是傳文,他寫出來的文章,居然能帶來這麼大變化,把洛陽那幫子養尊處優的公子哥給招惹過來。”
王浚搖搖頭,沒有說話。
之前他派了人,攔截洛陽來客,更想直接在半途,就把這群人勸回去,為此就是付出一些代價,那是可以容忍的。
因為這些,都是為了確保戰亂起來的時候,不會節外生枝。
但沒有想到,他派過去的人,好說歹說,都說不通,這群洛陽來客,一個個的不僅僅是水火不浸,更好像是鐵了心一樣,一門心思的要見陳止。
即便派去人隱晦的詆譭陳止,也改不了這群人的目的,而原因就在於通典。
這群人在,戰爭的時候就是變數,偏偏這種訊息,不能透露給洛陽的人知道,否則他王浚的一番謀劃,就都白費了。
“這事,怪不了你們,就是我事先也低估此事了,”王浚嘆了口氣,銳利的目光略微柔和,“畢竟,過去我們接觸的人,敵人也好、盟友也罷,就沒有陳止這樣三重身份的,你先前不也提醒過我麼?他陳止是結合了諸多特性於一身的,和單純的官僚不一樣,和世家子弟也不同,乃至和那些單純的名士也有區別,更不要說和胡人相比了,我們過去對付旁人的手段,面對陳止的時候,有些捉襟見肘了。”
王趕也檢討道:“我也是疏忽了,我是提醒了大將軍您,但自己卻沒有足夠警惕,陳止對名士、對洛陽世家心思的把握,遠在我們之上,過去我們與洛陽那邊維繫聯絡,靠著的是錢財、權柄,以為這樣就是投其所好了,卻沒有想到,名望、風度的追求,同樣也是那群人的軟肋,以至於被陳止摸準了脈搏,一舉拿下,陷入了被動。”
“是啊,名利名利,我們掌握了利,以利循之,但陳止卻是立足於名,以名誘之,”王浚說著,搖了搖頭,“但事已至此,這些洛陽來人還是要繼續擋,儘量拖延時間,不能讓他們順順當當的抵達,然後就是派人過去,讓他們不要在代郡久留,並且警告一下陳止!”
他的眼睛裡閃爍寒芒。
“到了這個時候了,有些事該硬就得硬了,既然我的寬待,換不來他的投誠,那就得儘快打壓下去了,否則出兵的時候,內部留著這麼一個人,我心難安啊。”
王趕和吳階都同時點頭,知道了各自的使命。
而他們的這些對話,也原原本本的被角落裡的子鼠聽得一清二楚,並且傳遞到了陳止的眼中、耳中。
“我的輕鬆日子不多了,若是讓代郡的幾家,得知了王浚的心意,怕是又要讓他們覺得有所依仗,橫生枝節,所以動作要快一些了,另外,既然墨家的刺客現身了,那兩名墨者也得去問問了,給予他們一定的優待和信任,也好做個廣告效應。”
代郡,代縣。
又有兩支馬車入城,引得這城裡城外之人議論紛紛,指指點點,一個個臉上都頗為興奮。
這已經不是第一批洛陽來客了,而是第三批、第四批!
時間不過只是過去了一天,就有這麼多人先後入城,帶給這城中民眾的衝擊是十分巨大的。
事到如今,無論是城裡的百姓,還是城外的佃戶,都已經知道這些從洛陽千里迢迢趕來的人,是過來拜訪自己的新任太守的,不由就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過去只是聽說咱們這新太守的名聲大,現在見了這麼多洛陽來客,才意識到這名聲是大到了什麼程度!”
“可不是麼!咱們這代郡,什麼時候有過這等氣勢?那洛陽可是國都,住在裡面的不是大富就是大貴,走在街上拉著一個人,可能就是名揚一方的名士,過去咱們都只能從這走南闖北的商賈口中,窺知一二,現在他們上趕著的趕過來,而且不是一家,是好幾家,接連不斷!”
“對,聽你這麼一說,咱也覺得是揚眉吐氣!”
種種議論,居然讓這代縣的百姓,在一定程度上,認可了陳止這位太守,甚至引以為榮了。
其實這也不是特例,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都有許多相似的事例,其中的一個典型,就是有宋一代的大文豪蘇軾蘇東坡了。
這位文豪的仕途可謂坎坷,一路被貶,卻也因此在很多地方任職,一直到陳止的第一世,還有許多城市有著“蘇堤”之稱,而其人正是因為名望和能力,一到一個地方,往往就能讓那邊的百姓有歸屬感和自豪感。
宋代的科舉已經普及,名望尚且有這般能耐,更何況是以名望取品的新漢?
正因如此,陳止也得益於洛陽人的拜訪,名聲在百姓中迅速擴充套件開來,也算是一個意外之喜了。
只不過,比起這些名聲,陳止更需要的是為即將到來的戰爭做好最後的準備。
“這幾個防禦用的器械,希望兩位能儘快的設計妥當,最好這兩天就能開始製作。”
正當全城都在議論新近抵達的兩隊馬車的時候,身為正主的陳止,卻待在城北的一座作坊裡面,正在和兩名男子說話。
這作坊是原本鄭家的產業,但現在裡裡外外都換了人,從彭城和下邳送來的陳家家丁,裡面不乏有精於經營和管理的,被調配過來,接收鄭家的產業,一時半會可能不能徹底摸透,但維持運轉還是做得到的。
那些被陳止看重的工坊,還會集中人力,儘量保持著高效。
這座工坊就是其中之一。
而此時站在陳止面前的,正是之前明確投靠了他的公輸化和孟黎,這兩位墨者。
這兩位墨者自從來到代郡之後,就受不復提心吊膽,還受到了陳止的重視,陳止更是拿出了幾張圖紙給他們,讓他們參悟和學習。
“請太守放心,您所說的幾種器械,雖然複雜,但方圓圖卻將大概輪廓都標註出來了,只要將細節之處推敲清晰,就完全可以拿出來製作了,當然了,這還要有木匠的配合,不過我們二人在這上面也有些心得,可以一同製作。”
公輸化面對陳止的時候,語氣謙卑,隱隱以家僕自處。
陳止滿意的點點頭,又笑道:“你們也不用擔心,我的要求很嚴格,給你們的時間很短,但只要能夠完成,那獎賞也是很豐厚的,絕對不會讓你們失望。”
公輸化等二人便點頭稱是,心裡卻知道那言外之意
能夠完成,獎賞豐富,但如果未能完成,恐怕懲罰也不會輕。
兩人很清楚,自己來到這裡,受到種種優待,可不是陳止慈悲,而是他們身為墨者,有著自己的價值,想要名副其實的享受,就得體現出這些價值,否則的話,吃下去多少,都得吐出來,甚至還要付出代價。
所以這心裡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拼命,拿出讓陳止滿意的結果,維持當下的好日子。
陳止又點了點頭,指著幾個圖紙,說了幾句之後,就有人過來通報城中情況。
“又有車馬過來了,好,我這就過去招待。”陳止打發了來人,又囑託了公輸化二人幾句,這才離開。
他一走,公輸化二人都長出了一口氣,剛才陳止在跟前,就好像有一座山壓在兩人心頭,讓他們感到呼吸都困難。
不過,人走了,輕鬆了,想到任務艱鉅,二人同樣放鬆不得,很快就投入到了對圖紙的改善和推算之中,想要爭取早日完成陳止的囑託。
另一邊,陳止則徑直前往接待新來的洛陽之人。
實際上,隨著幾支車隊的到來,過來拜訪他的人,早就超出了洛陽的範疇,很多人其實是家族在洛陽得到了訊息,吩咐身在祖地,或者靠近北方的子弟,來拜訪陳止的。
所以這幾支車隊,其實來自中原腹地的多個地區,只不過因為源頭是洛陽,還是被城中人歸為洛陽來客。
陳止接待這一批人後,還是像對待張景生他們一樣,提及了白紙,又以幾篇吊住,隨後安排下去。
待人送走,陳止估算了一下時間。
“從王浚那邊的訊息來看,其實已經很近了,我也沒有必要長時間的拖延這些人,當務之急還是要把代郡世家的力量整合起來。”
一念至此,陳止立刻吩咐下去,讓人把王家、朱家等家族的話事人,再請過來。
這一次,這幾家人對陳止的態度,就有了明顯的變化,顯得疏遠和警惕,更是帶著敵意。
陳止卻不意外,況且他也不打算用常規方法,來收服這些家族,所以等人來齊全了,就直接說道:“代郡將歷浩劫,諸位家族皆要陷入險境,便是如此,你們也不願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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