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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一章 鼠窺將軍談,不知謀已知

作者:戰袍染血
十二生肖摺紙,已經成為了陳止的眼睛,並且在他的情報系統,還沒有完全建立起來的時候,承擔著刺探情報的重任。

只不過,這種摺紙而生的奇特存在,在耗損度上很難控制,因此陳止在運用的時候,就比較小心和謹慎。

目前為止,被他派出去的幾個摺紙,走的都是小心謹慎的隱藏路線,不僅不輕易暴露行藏,而且是寧願少收集一些情報,也要保證自身的隱秘的。

不過,行事隱秘並不代表著無所作為,比如陳止派出去的子鼠摺紙。

這個摺紙隨著鄭家的車隊,前往了薊縣。

薊縣和燕城,是幽州的核心所在,後者過去還是州治所之處,不過在王浚擴大了幽州範圍,又進一步分化出平州之後,為了增加對兩州的控制,便多數時間都停留在薊縣,扼守交通要道。

陳止派出子鼠摺紙前往這邊,就是考慮到這個特點,而且鄭家之前是有心投靠王浚的,派出車隊過去,也是為了和王浚那邊接觸到,這樣一來,他派出去的摺紙,就完全可以藉著這種聯絡,搭上將軍府的地盤,潛伏起來,傳遞更多的訊息。

“不過,我還是嘀咕一個地方權力中心的複雜程度了,而且聚集在這裡的人太多,每一個都堪稱是關鍵所在,我派過去的摺紙太少了,等蘇遼回來之後,得讓他儘快構建起情報結構才行。”

感受著子鼠傳回來的資訊,陳止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起來。

他這並不是無中生有的感慨,而是基於現實的情況。

子鼠被派出去,有一個直接的動機和原因,就是要了解王浚的下一步計劃和方針的,如果直接派人過去,不管是滲透將軍府,還是直接潛入,都不容易,前一個需要時間,後一個風險太大,容易被發現。

相比之下,利用十二生肖的摺紙,無疑是最為理想的選擇,不僅可以即時知曉,而且不容易暴露,就算是被發現了,這個時代的人難道還會對一個摺紙起疑心?便是覺得奇怪,也聯想不到探子,更不會和他陳止聯絡在一起。

“從這些天傳來的訊息來看,整個薊縣其實已經做好了戰爭準備,甚至已經有兩隻人馬開拔,從他們的動機和方向來看,應該是前往段部鮮卑那邊,進行匯合的,所以這戰爭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時候,我的時間不多了,卻也只能先按部就班的行事,目前來看,王浚是不能分出太多精力,來處理其他地方的問題了,這也是我果斷對鄭家出手的原因,但現在來看,王浚對代郡的重視程度,比我預料的還要高的多”

原來,子鼠摺紙在隨著鄭家車隊抵達薊縣之後,並沒有停留在鄭家,最多是監視了一下鄭宮的動向,找了一二把柄,隨後就順著他前往將軍府的一次機會,留在了那裡,對將軍府和王浚近距離的監視,並且逐步瞭解到了,將軍府中幾個主要人物的分工。

“這幾日,吳階來到頻繁,那王趕來的也不少,不過吳階來,為的就是內部的一些事,主要是集中在代郡,而王趕過來,就是謀劃外戰,想的是怎麼在即將到來的戰爭中,讓幽州軍獲得優勢,今日這兩個人同時來,看錶情更是有了某種默契和約定,怕不是又有什麼變化了。”

將軍府書房一角,子鼠摺紙隱藏著身子,緊盯著屋子裡的幾人,將看到的資訊、聽到的聲音,都傳遞到了陳止的感知之中,增加著他對北地局面的瞭解和分析。

有趣的是,幾人正在談及的,恰巧就是代郡之事,談著的就是他陳止的問題。

當然,這其實也不能說是巧合,因為目前這幽州的主要問題,除了將要到來的戰爭,就是內部局面的變化,而陳止集團,也算是整個幽州中,最為特殊的一個利益集團,沒有融入王浚的體系,偏偏又不可忽視。

“主上,陳止這次對鄭家出手,我覺得已經觸及到咱們的底線了,不能在放任了,更不能綏靖,否則後患無窮。”當先提起問題的,正是吳階,他如今已經全權負責起代郡問題的處置和分析。

“鄭家的事,我聽說了,也派人去給陳止打過招呼了。”王浚點了點頭,同意了吳階的判斷,“陳止是太守,這不假,但說到底也不是生殺予奪的位置,鄭家既然投靠了我,不管這個家族怎麼樣,是否值得扶持,至少不能讓其落敗,否則其他家族怎麼看?一個鄭家我都保不住,以後還有誰,會輕易效忠?”

“恐怕陳止並沒有將您的話,放在心上。”吳階一句話,就讓王浚眉毛一挑,“據屬下所知,那陳止不光沒有放了鄭家的嫡系子弟,反而變本加厲的鯨吞鄭家產業,逼著鄭家將底子拿出來,供奉給他陳家!”

“還有這事?”王浚的眉頭緊鎖,“最近都忙著軍務,無心瞭解,他陳止一句話不說的,把一個郡望之家的嫡系都給抓了,其中還有六十歲以上的長者,本來就犯了忌諱,現在居然變本加厲?真以為我不敢動他?”

“恐怕陳止是料定了大將軍您要準備北戰,是以有恃無恐。”吳階馬上就火上澆油,“再者說來,他從慕容家的人口中,得到了不少訊息,必然是知道北疆戰局的,說不定就心存僥倖,想要趁著戰亂,渾水摸魚。”

“不管他打著什麼主意,但在這個時候跳出來,都是自討沒趣!”王浚眼睛一眯,露出冷笑,“這樣吧,我也不和他撕破臉,卻也不能放任他肆意妄為了,你收拾一下,拿著本將軍的文書,去代郡做個長史吧,戰亂將臨,邊疆郡縣不可動搖,該有人和我時時聯絡,你拿著本將軍的手令,做個居中聯絡之人!”

吳階聞言一愣,隨即既驚且喜!

驚的是,他知道這時候的代郡,近乎龍潭虎穴,自己過去並不安全,但喜的卻是有了機會!

自從上次的差事辦糟,其人就受到了王浚的冷落,儘管表面上還是如故,但很多活計卻不再分配給他。

這也是吳階特別熱衷於聯絡鄭家和代郡世家,一副要將陳止拉下馬的架勢的緣由,根本原因其實是他沒有其他的事可做了,只能拼勁全力,努力將這件事做好,挽回王浚的信任。

更何況,這個事看起來是聯絡人,實際上就是要架空陳止,讓他以王浚的名義,掌管代郡的政務。

現在,似乎終於又有一個機會了。

王浚淡笑道:“陳止在代郡鬧出了這麼一個事,必然有所佈置,而我要準備北疆戰事,勢必沒有辦法給你太多支援,也就是說,你得靠自己去理順那邊的情況,對此,你是否有信心?”

吳階趕緊表態道:“主上放心,屬下對此早有打算,他陳止對鄭家動手,固然要有所準備,但必然沒有算準人心,鄭家和其他家族不管關係如何,畢竟都是代郡土生土長的大家族,其他家族見狀,當然是心有慼慼然,這就是屬下可以利用的地方,陳止看似動手,其實也是站在了風口浪尖,一個不小心便會跌落下去。”

“你果然有所準備,那我就放心了,這件事交給你,不要再讓我失望了。”王浚點了點頭,又囑託了一句。

吳階頭上流下汗水,連連稱是,又是表了一番忠心。

王浚只是笑著,不置可否,目光落到王趕的身上。

他的這個侄子馬上就道:“代郡那邊的事,交給吳階是沒問題的,當可放心,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應對北地變化,慕容皝之前識破了將軍的計謀,突出重圍,逃了出去,現在大概是快抵達慕容部了,他定然已經知道將軍的決心,不會再抱有幻想,那麼咱們的動作也得加快了,更要給段部鮮卑那邊提個醒。”

“不錯,只是我也沒有想到,居然會被慕容皝這個小子迷惑,”王浚點了點頭,眯起眼睛,露出追憶之色,“本以為他是個怕事懦弱之人,被現實打擊,失去了鬥志,未料都是可以做出來的,為的是迷惑於我,否則也不至於讓他有逃出去的機會,這人很可能是慕容部未來的當家人,如果能掌握在手裡,可是能省去不少事。”

他見王趕又要請罪,笑道:“你也不用把責任都扛在身上,況且這事都過去了,後悔也於事無補,不如向前看,當下最多半個月,戰端便要開啟,準備可都做好了?”

“正要向大將軍稟報。”王趕也不避諱吳階在側,居然就這麼把戰時的一些準備,透露出來,直聽的吳階在旁邊流汗,不知其意,他心裡清楚,這種事如果沒有王浚的首肯,王趕是萬萬不可能說給自己的聽的,就是不知道王浚到底有何用意。

果然,王趕這邊話音落下,王浚就笑道:“吳階,你也聽了佈局,那就該知道,代郡未來會有危險,還敢不敢去?”

“如何不敢!”吳階立馬挺直了身子。

“那好,我就再給你吩咐一句。”王浚露出了笑容,點點頭,“這代郡將歷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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