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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僧笑論陳,兩左急登門

作者:戰袍染血
平白無故的碰上一名僧人,對方請你喝茶,本是件古怪事,但這邀請者氣度不凡,禮數周到,再看身邊隨從,也是來歷不凡。

陳止想了想,從這個明法僧的行為和表情中,看出了一絲端倪,看了看周圍,就答應了下來。

這種事,在當今的時代,並非罕見,有的時候還能傳為趣聞。

跟著,陳止領路,來到一座茶肆。

中正府周圍的茶肆頗為雅緻,有專門提供給達官貴人的雅間。

陳止不是第一次來了,從掌櫃的、到跑堂的都過來問候,連帶著對明法僧等人也客客氣氣,盡顯謙恭。

很快,幾人來到雅座,只有三個人入內,正是陳止、明法僧,以及那名白衣青年,其他人都守在門外。

這個細節落在陳止眼中,讓他若有所思。

“陳施主,”明法僧一坐下,就有些你不可耐的道,“我曾讀過閣下的《師說》,深受啟發,這次過來,是想就其中的幾個問題討教一番。”

陳止點點頭,目光掃過白衣青年,有些疑惑。

按理說,這樣突兀的邀請,落座之後,總該相互表明身份才對,陳止的身份對面兩人都知道,明法僧簡單介紹過自己,唯獨這白衣青年只是面帶笑容,卻不多說一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明法僧的隨從,可看著守在門口的幾人,就知此人絕非僕從之流。

陳止也不說破,聽著明法僧詢問的幾句,一一解答,讓這僧人不時點頭。

整個會面波瀾不驚,半個時辰過去,在門外守衛的一人走了進來,來到白衣青年身邊說了兩句,那青年點點頭,然後說道:“大師,那邊來訊息了。”

明法僧點點頭,跟著就對陳止說道:“陳施主,與你一席談話,貧僧收穫不小,有機會還要再向施主請教,今日我等還有瑣事,只能先告辭了,還望施主你不要怪罪,來日必要登門告罪。”

“大師有事,儘管去吧。”陳止這麼說著,目光掃過那白衣青年,因為此人直到現在,都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事出反常必有妖。

興許是感到了陳止的視線,白衣青年笑道:“陳先生的文章我也讀過,當時就大為震撼,聽著先生親自講解,才發現內裡的諸多玄妙過去都未領悟,有空定要請教一下的,今日偶遇,實乃幸事,只是有些事情還望見諒。”

隱晦的道歉過後,這兩人就順勢告辭,將茶錢結了,直接離去了。

突兀的到來,又離奇的離去,這樣的結果,讓陳止生出諸多念頭,聯想到了請帖一事。

“我去中正府的事,算是臨時發生,就算是陳府的人,能及時得到訊息的都不多,這個明法僧自外地而來,只是中途經過彭城,臨時停駐,卻能把握到我的蹤跡,第一時間過來,如果說單純只是佩服我的文章,說不過去,比起過來交談,倒像是過來踩點的,有點意思。”

他也起身離開,邊走邊想,回憶著剛才交談的細節,漸漸有了思路。

“明法僧詢問時,看似在問《師說》,但很多細節有意窺探我在佛學、玄學和經學方面的看法,因搞不清楚此人目的,我有所保留,回去得問問陸映、陶涯他們,這個明法僧到底有何來歷。”

另一邊,明法僧和白衣青年走在另一邊的路上,也在談論陳止。

“聽陳先生言談,果是有底蘊的人,難怪能寫出師說,聽他講解幾句,師說中的細節都展現出來了,比我原來領悟要深幾分。”白衣青年滿口稱讚,對陳止很是佩服。

明法僧在聽了,笑問:“曹施主,既然對陳施主如此推崇,何不自報家門,也好邀請他杏壇論道,省得將來再跑一次。”

白衣青年苦笑道:“這可不行,我怎能替老師做決定?就是因為擔心這個,所以我才沒有介紹自己的來歷,就是擔心表明身份,卻不能邀請,更為失禮,說不定會讓陳先生誤會。”

明明法僧笑說:“依貧僧所見,曹施主久不表明身份,陳施主可是十分疑惑。”

白衣青年無奈的搖搖頭,話鋒一轉,問道:“先不說這個了,大師,傳聞你因為陳先生吃了一次虧,貴寺上下,都有意和陳先生論辯一次,以重振聲威,沒想到這次見面卻如此平和,真不愧是高僧。”

“哈哈哈,”明法僧抬頭一笑,然後搖搖頭,“曹施主不用誇讚,貧僧身在佛門,但覺悟不夠,有些事尚且看不破,與陳施主的一次論辯是不能避免的,但我這次見他,卻不是本著這個心思,只是要見見其人。”

白衣青年頓時來了興趣,問道:“那依大師所見,陳先生如何?”

明法僧淡淡一笑,說出一番話來:“吾觀陳施主之風采,確當得上品之評,其人俊朗,其聲清朗,其言得體,其行進退有度,吾問其文,更聽出此人學問通達,底蘊深厚,然其人終究因眼界所限,困於文章道理本身,看不到人世間的大智慧。”說到這裡,他還露出了一點遺憾之色。

白衣青年更有興致了,追問道:“只是簡單交談,就能看出這些?這莫非就是佛門的神通?”

明法僧搖了搖頭,淡然一笑,道:“這是他話中透露出來的,他看到了人心,寫出了師說,卻沒有看到人心之後的偉力,沒有觸控到真正的智慧。”說到這裡,他雙手合十,輕輕躬身,寶相莊嚴,給人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白衣青年見之,也生崇敬之念,隱隱明白了,為何自己的老師會在這個時候,邀請幾位佛門高僧北上,也知道了,為何那位王爺會有心推廣佛家之說,儘管受到了不少抵制。

想著想著,他忍不住又問道:“既然如此,大師日後還要找他論辯?”

明法僧一副豁達的樣子,笑道:“還是要的,不得不走這一步,正像貧僧說的那樣,有些事貧僧沒有看透,覺悟不夠。”

他越是這樣說,白衣青年越是覺得這位高僧境界高絕。

二人往落腳的客棧而去,等他們過去,有兩人從旁邊巷中走出,正是左淵、左荊叔侄二人。

這兩人聽說了陳止的訊息,特地往中正府趕來,卻晚了一步,撲了個空,沒想到回去的時候,碰上了明法僧他們。

看著明法僧等人離去的方向,左荊低語道:“那人好像是曹公子,他是來邀請徐州名士的,剛才中正府的門房說的、將陳先生請走的就是他吧,邊上那位佛士寶相莊嚴,一看就是得道高僧,必是被邀請之列的,此時就動身北上,就是最核心的幾人之一了。”

左淵點了點頭,卻道:“不要想這些了,杏壇論道不是我左家文會能比的,這次論道牽扯了幾方,才會傳給我等青州世家傳信,引得其他幾家大興文會,否則也不至於落得如此地步,當務之急是確保陳止先生應邀,就算曹公子是來請陳先生的,與我左家的文會也不衝突,甚至還有助益!”

左荊點點頭,說道:“既然陳先生離了中正府,咱們又錯過了,就只能去城外的莊園拜見了。”

左淵想了想,卻說:“可以去陳先生在城中的宅子拜訪一下,他既入城,不至於過家門而不入,為了防止再撲一個空,立刻就得動身!”

幾句過後,兩人帶著幾名家僕,拎著禮品,匆匆而去,直往陳家。

正像二人想的那樣,陳止在拜別明法僧後,就加快步伐,直往自家而去,幾乎和左家叔侄前後腳抵達。

這邊,陳止和家人提到外出遊學之事,那忠僕陳輔正想勸誡兩句,想勸陳止先成婚,再遊學,話還沒說開,就有家僕來稟報左家叔侄的到來。

“既是左家來人,那就不能怠慢,安排到正堂。”陳止簡單吩咐了一下,就安撫著老僕,道:“遊學的事,倒不是我一時興起,而是正好碰上了青州盛事,有心一觀。”

交代了兩句,他就來到正堂,見到了左淵、左荊叔侄。

“兩位,許久不見,二位風采依舊啊。”陳止嘴裡說著客套話,但以他的眼力,不難看出,兩位左家人面有愁死,而且來的這麼急,抓著自己在城中宅院的這點時間,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尤其是左家歲旦之時,才給他送來一封請帖,說是年中參加左家文會,還差著兩三個月的時間,卻突然親自上門,必有緣由。

不過,陳止也不說破,見了禮,三人分主次坐下,寒暄家常,左家叔侄奉上些許禮品,陳止收下了寫土產,將貴重之物退回。

一來一回,氣氛融洽。

左淵見氣氛不錯,就挑明來意:“陳先生,實不相瞞,我等這次過來,是因為文會提前,特地過來通報一聲,希望先生能提前去往青州。”

“提前?”陳止一聽,也不繞圈,就問道:“是否和那杏壇論道一事有關?”

左淵、左荊相視苦笑,最後還是前者說道:“說有關也對,但杏壇論道乃是聖人傳承,總歸影響不到我左家的文會,但確實有很大幹系。”

他這麼一說,陳止倒是好奇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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