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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南方來客

作者:戰袍染血
這位郡守徐輝,本就記掛著農事,在陳止這裡看了這等稀罕物,又聽了介紹,便有心一試。

正好陳止的宅院在城外,院外走上幾步就是農田,還都是陳止名下的,徐輝也不客氣,催促了幾聲,就要親眼看看。

陳止也有心展示,看看能否實現自己的設想,就不推辭,叫了人手,找了地方演示起來。

“奇妙,當真是奇妙之物!”

看著組裝完畢的曲轅犁,被一個人掌著在地中耕耘,靈活、輕巧,比之陳侯犁更為方便,其中價值,徐輝這樣有過為政一方經驗的人,又怎麼會看不出?

同來的張集一直都是沉默不語,觀察著陳止,此刻見了曲轅犁的效用,也忍不住稱讚起來,又來到徐輝跟前,小聲道:“郡守,這曲轅犁若能在境內推廣,就算今歲您在農事上顆粒無收,又來旱澇之災,也可以高枕無憂了!”

“不錯!不錯!”徐輝咧嘴而笑,“這陳止當真是有大才,本官若有他相助,這政績根本就不用擔心,哪怕他不受招攬,只要留在彭城,我時時資問,也有助益!”一想到這般能人,才剛剛有名氣,未來幾年都要留在自家轄下,可以時常求助,徐輝心頭越發歡喜,差點笑出聲來。

朝廷每年幾乎都會下達一次勸農詔,農耕乃天下穩定之根本,不容有半點忽視的,所以每年的興農政績都是考評的重點,前幾年徐州屢遭災禍,徐輝半途而來,縱有通天之能,也是無從施展,一直都是劣勢。

不過,農事並非只有耕種,若能拿出改良農具,增進生產,惠及各方,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也是朝廷一直提倡和不吝嘉獎的。

“有陳止之助,我考評無憂,等陳止名聲大起,估計彭城也留不住他了,可我也該升遷了。”

看陳止拿出的這個曲轅犁,讓徐輝看到了背後的價值,態度頓時熱切起來。

“都說你陳守一為了養望,在農事上故作姿態,可今天看來,你哪是故作姿態,分明就是有大才啊!了不得,有了這曲轅……這陳止犁,一旦推廣開來,省時省力,事半功倍,其功之大,不下於先前的教化之功啊!”

徐輝立刻對陳止大加稱讚起來,為表明態度,更直接以陳止犁稱呼,原因也很簡單,就是表明,無論如何這名聲都是你陳止的。

這也是陳止本身的名望、同他的世家身份在起作用,有了這兩樣東西,縱然是一郡太守,也不敢私吞功勞,要表明態度,他徐輝只拿政績,這名望還是陳止的,沒有人會竄名冒認。

聽得此言,陳止也不由嘆息起來,前世他一介白身,來歷不明,更無背景,莫說投奔什麼諸侯,就連得罪個督郵,都不得不東躲西藏,即便揚名也不安穩。

“果然還是要成為統治階級的一員,才能省去諸多麻煩。”

徐輝又拉著他,談論著陳止犁的事,詢問了不少細節。

這個時代,百家復萌,農家和墨家的本事,不會受到太大排斥,徐輝也沒什麼顧忌,問了幾句過後,就笑道:“既然如此,我回去就讓農官做好準備,過來聽你的指揮,由你來安排,可惜以守一你的志向,必是看不上區區郡守幕僚的,不然我說什麼都要將你招募。”

“郡守說笑了,在下當下還需為學,確實沒有出仕的念頭。”陳止順水推舟的說著,兩人又笑著往宅院走回去。

不過,跟隨兩人的眾多僕從卻是心思轉動,各有計較。

不說張集等人對陳止犁的看法,就說陳覺跟在邊上,本以為郡守見了那些物件,會受到傳聞影響,看低自家少爺,沒想到現在卻讚不絕口,十分看重那些東西。

“莫非這什麼曲轅犁,真的十分重要?難怪少爺會沉迷於此,也對,少爺那是什麼人物,他做的事,我要是能明白,那我不就厲害了麼!”

等回到府宅,聽徐輝三句話不離曲轅犁,哪怕陳覺不通農事,也看出點端倪了。

“估計真是個寶貝,我記得,少爺讓工匠弄的東西,可不止這個曲轅犁,不是還有其他東西麼?為何不都拿出來?一個曲轅犁就讓郡守這般看重了,再算上其他的東西,豈不是更要引起風浪?”

儘管陳覺心潮澎湃,可作為一個職業家丁,他還是謹守本分,主子沒說的話,自己絕對不會透露半點。

很快,在談笑之中,徐輝還是戀戀不捨的要告辭了,只是他走的時候,已是一副長輩自居的樣子,對陳止噓寒問暖。

這可不是徐輝倚老賣老,他乃彭城郡郡守,為此地百姓的父母官,不知多少人想攀附交情,現在以長輩自居,就是和陳止建立私人友誼了,是很多人求都求不來的。

果然,這訊息一傳到城中陳府,幾位老陳登時就驚訝了,然後就是歡喜,可也有疑惑。

他都知道,郡守去拜訪陳止,打的旗號是訪賢,因陳止有了彭城名士的名頭,順理成章,背後的原因則是名教文章,對興學詔的作用。

可無論怎麼想,都不至於讓郡守在頭次拜訪,就表現的如此親近。

“除非,我這個侄子,有郡守急於求得的東西!”陳邊心思活絡,猜出了緣由,“算了,不用想這許多,有這麼個侄子,省去了多少煩惱,我們這群老傢伙,以後就安心在家爭權奪利就好。”

他其實看出來了,陳止無意在陳家發展勢力,處於超然位置,這對陳邊而言是個好事,如果陳止有心在陳家爭權,就憑他現在的名望,陳家誰都不是對手。

“不過,這七侄子雖不爭權,可影響力在那,以後陳家立足都靠他的威望,必須得和他親近,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援,陳遲又算得了什麼?”

他正盤算著呢,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誰這麼慌忙?”陳邊略顯惱怒的問起來,門外則傳來新晉管事陳恰的聲音

“老爺,不好了,出事了!”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焦急之意。

“進來說話。”

陳邊一聲令下,門被推開,滿臉慌張的陳恰走了進來,眼神中充斥著慌張。

“怎麼了?難道是陳止那邊出事了?”

在陳邊看來,目前唯一能讓陳家慌張的,就是陳止那邊出問題了,沒想到陳恰卻搖搖頭道:“不是,是四少爺那邊出事了。”

“陳韻?”陳邊皺起眉頭,陳韻曾和他走得近,可現在都知道陳韻得罪了陳止,陳邊想和陳止親善,那是巴不得離陳韻越遠越好,省得陳止誤會,這時一聽這個名字,就本能的想要撇清關係,“以後此人的事,少在我面前說。”

陳恰一看陳邊的表情,就明白了他的顧慮,就道:“不是的,是大老爺讓人過來通報的,說是四少爺府上死了個門房!”

“死人了?怎麼搞的?”陳邊這才正色起來,眯起眼睛,“你我詳細的說說。”

陳恰趕緊回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是大老爺派人通知的,讓您去他那邊商議。”

“原來如此,那我這就過去!”陳邊說著冷笑起來,“無緣無故死個人,難道這個時候還有人敢惹我陳家?”

不過,陳邊此去,一眾老陳卻沒商量出個頭緒,那家丁死的突兀,其人本身的人際關係也很簡單,不可能是針對他的仇殺,但說是衝著陳家來的卻也不像,因為這人被發現時,已經死了不短時間了,也不見陳家有其他損失。

況且,真是針對陳家,殺個門房算什麼事?

最後,陳家左右分析不出緣由,只好報官了事,但官府對個家丁的死活又怎會放在心上?最多是看在陳家的面子上,做做表面文章。

這事很快就風平浪靜下去了,連在陳家內部都沒引起什麼波瀾。

轉眼之間,幾天時間過去,就在此事逐漸平息的時候,彭城縣城迎來了一批客人。

一隊馬車行至彭城南門,有兵卒上前盤問,有一人探頭出來,出示了一份公文後,那兵卒驗證之後,立刻就恭敬行禮,然後一路放行。

車隊直達驛站,有三人從馬車中下來,幹寶正是其中之一,餘下兩人,一個年齡不大,約莫三十歲出頭,留著長鬚,另一個則視為老者,身著儒服,氣態沉穩。

三十歲男子一下車,左右看看,就感慨了一句:“這裡就是彭城啊,街道真是破舊,城池也有一種腐舊氣息,大概就是北方城池的同性了。”

老者聽了,眉頭一皺,訓斥起來:“怎麼能這麼小看他人?你說此城破敗,可就是這城中陳止,寫下師說一文,這樣的文章,你能否寫出來?”

那三十歲男子趕緊縮縮脖子,接著乾笑道:“喬老何必動怒,我也是實話實說,此城破舊,但城中人卻未必無能,越是這種情況下能奮起之人,越值得尊敬,您老放心,這次我必定完成刺史囑託,將那陳止請去南方。”

老人點點頭,跟著又道:“不過總歸要先見識一下陳止的本事才行。”

幾人說著,進了驛站,沒過多久,郡守徐輝的心腹張集就趕了過來,一見幹寶,就道:“貴客臨門,我家郡守已經在臥冰樓設宴,特來請三位過去,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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