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這個聲音,劉綱的臉上就露出怒意,而那名清秀女子則是臉色蒼白,下意識的朝劉綱靠近了幾步。
“是趙厚那個傢伙!”
彭棋對這個聲音也很是熟悉,面色陡然一變,恨聲說道!
這個趙厚,正是劉綱等人落魄至此的根源所在,逼得他們一路逃難,未料最後卻還是這般結果。
眼下局面已經十分清楚,無非就是這家宅子的男女主人表面上接納了劉綱等人,實際上卻只是拖延時間,其實心懷歹意,在劉綱等人入睡了之後,偷偷跑出去告密,最後被趕來的趙厚認出了來歷,親自帶著人過來堵門了。
撲通!
管事劉荃忽然跪了下來,在劉綱、彭棋的面前,滿臉愧疚之色的說道:“都是小人識人不明,誤認了歹人為故,方才有這般災禍,陷入如此絕境!”
他畢竟是有見識的,眼界比較廣,彭棋尚未看出裡面的關鍵,但劉荃卻已經發現端倪,意識到裡面的危機。
先前他們逃出真定之後,期間也有幾次兇險經歷,經歷過被圍堵攔截的時候,但當時卻不似現在這般,是被困在一個院子裡,還有內應告密。
院落之中空間有限,騰挪的地方很少,難以隱藏,尤其是半夜突襲,還有這家的男女主人通風報信,作為內應,幾名護衛都過去應急,才給劉綱等人留下了點時間,只是這也意味著,他們已經沒有什麼武力保證了。
果然,幾聲慘叫之後,僅有的幾名護衛先後倒下,院裡一下就湧入了諸多兵卒模樣的男子,個個凶神惡煞的在屋外面叫囂著,卻沒有任何人上前推門,他們都在等著這次的主持者露面。
終於,在萬眾期待中,身高體壯的趙厚施施然的走過來。
他雖穿著士人裝束,但神情與氣度卻似是街上混混一般,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在眾人的奉承聲中,他直接來到門前,又在護衛的保護下,才一把推開房門,看著屋裡聚在一起、滿臉警惕的劉綱等人,冷冷一笑。
“劉綱,怎麼樣,你爺爺我說要抓著你,那就能抓著,知道為什麼麼?”趙厚很是高傲的指了指上面,“因為我的背後站著石大帥,他乃是北地真正的大英雄、大豪傑,誰敢不從?”
說話間,他冷冷的瞥了躲在劉綱背後的女子一眼,冷哼一聲,衝著身邊的一名親隨道:“給我把人帶上來!”
“諾!”
很快,那親隨就帶著兩個人進來,卻是一男一女。
一見到這兩個人,劉綱眉頭一皺,彭棋臉現怒色,而劉荃更是根本顧不上其他,直接破口大罵!
這一男一女不是別人,正是這間民戶的男女主人,兩人聽著劉荃罵他們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等等話語,不免心中羞愧。
當年劉荃跟隨劉家老爺外出遊離,碰上了這男主人的弟弟,雙方結交之後,這家人也得了些好處。
這些年來,北方遭災、上曲陽也歷經磨難,城中不少人家要麼破了家,要麼死了人,很多更是直接變成了流民。
這戶人家能一直留存下來,和當年劉家老爺的幫助也有很大關係,說他們是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絲毫也不為過。
如果不是有著這麼一層原因,劉荃也不會選此處作為躲藏的地方,最後落得這般局面,自是悔恨,也對這家男女主人很是痛恨,比之趙厚還盛幾分!
“你……你們不該怨我等,”興許是被罵的急了,這家的男主人忍不住反駁了一句,“要知道,城中如今處處設卡,夜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巡查,還不會固定哪家,萬一找到有窩藏犯人的,就要誅連一家,我等也是沒有辦法,要是怨,就怨你們找過來挾恩圖報,逼得我家不得不鋌而走險,我為了妻子兒女,出於無奈,才行此下策!”
這人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最後居然是理直氣壯了!
這話中之意,將劉荃氣得說不出話來,直罵無恥,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如何反駁了。
趙厚看著有趣,居然也不阻止,就想著看好戲。
劉綱看這局面,出眾出言:“若真是威逼了家人性命,就算人情大過天,亦不該答應,既然答應了,肯定有所權衡,況且我等過來躲藏,是拿出銀子的,誰家留宿一夜需要二兩銀子?你貪圖錢財才收留我等,既然如此,將我等供述出去,除了畏懼城中巡查、擔憂家人安危之外,必然還是求財!”
伴隨這些話,男主人一家的臉色頓時變了,原本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還是愧疚。
劉綱毫不留情的道:“求財本,卻不該言而無信,若你直接將我等趕走,便是事後去舉報,也有道理可言,但既收了錢,又出賣我等,自是背信棄義,豬狗不如,這等無恥,卻還敢在我等面前狂吠,我若是你,根本無顏活於世間!日後你的子女問起此事,又有何面目相答?”
一席話說的夫妻二人掩面羞慚!
“夠了!”趙厚一聲厲喝,居然露出了惱怒之色,這是他想起在真定的時候,曾給劉綱設局,未能讓對方出醜不說,還被其當眾一頓說辭,就好像這夫妻兩人一樣,直接就被說的下不來臺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加上祖父吩咐,才堅定了趙厚的心思,就是要抓了劉綱,女子的事反倒不是主因了。
因此當那女子站出來,說到要一力承擔、讓趙厚放了其他人的時候,趙厚反而滿臉嘲諷之色,冷笑道:“你算什麼東西?以為有幾分姿色就能和小爺我討價還價了?若非看中你家裡還有點影響、錢財,你敢和這小子一起逃跑,早就被一劍殺了!些許言語,還想動搖我心?笑話!一個女人而已。”
說著說著,他的目光又落到劉綱身上,冷笑道:“行了,束手就擒吧,若不是祖父他老人家親自來了,怎麼都不會讓你們活過今夜!真是可惜了,祖父居然想要見你這除了會動嘴,其他皆無本事的廢物!”
“你的祖父,要見我?”
劉綱壓著怒火,思索著這個關鍵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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