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狼山,位於中洲東部,比鄰幾座大城,山上更是坐落著在整個武林都赫赫有名的天樞派,平日裡人來人往,倒也熱鬧。
只是,天樞派畢竟是有數的大派,等閒人無法輕易踏入,最多隻能在半山和山腳的別院逗留,但即便如此,一年到頭,慕名前來之人依舊為數眾多。
貪狼山高而不險,上山的路徑繁多,平日裡多有天樞弟子在路上悠閒漫步,須知,天樞派自古以來,就以從容聞名於世,門中功法施展起來,也是花樣繁多、優雅從容。
可是,此刻,那上山的主道上,卻有幾人急速而動,一路不停,在沿途弟子奇怪目光的注視下,直上山峰,進入門派。
而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天樞派執事堂,執事長老被人驚動,聽了這幾名負責情報傳遞弟子的報告,臉色變化。
“你等所說之事為真?”
伏澤朗放下手中冊子,沉聲問道,他身為天樞派的執事長老,自有威嚴,一句話問出來,整個廳堂內的氣氛陡然凝重。
“不敢有絲毫欺瞞,這些都是弟子剛剛整理所得。”負責稟報的弟子回應道。
伏澤朗點點頭,又看了一眼手中冊子,問道:“這是何時發生的事情?”
那弟子在來之前就已經猜到了執事可能的提問,聞言沒有一絲停頓,回答道:“開陽派之事發生在六日前,而九拳門則是三日前。那惡徒離九拳門時,內線就傳出訊息來。是以沒有耽誤時間。”
“好!你將這些送去內門,給掌門過目,若有人阻攔,就出示這張令牌。”伏澤朗說著,手中遞出一塊銀白色、半掌大小的三角令牌,那牌子正面上用古篆寫了“掌事”兩字。
“快去,不要耽擱!”
“是!”報信弟子收了令牌,又將冊子拿起。便和幾名師弟一同退出殿去,急匆匆的離開。
待得幾人離去,伏澤朗卻也坐不住了,反覆踱步。
“開陽派、九拳門,居然會發生這等事情。”
心裡想著,他的眉頭皺起。
“那開陽派,無論怎麼說都是七劍聯盟之一。出了這等事情,我天樞派絕不能不管,不然統一七劍的打算就會付之東流!只是,那陳潛真有這般厲害,連九拳門的兩名祖師都不是對手?須知,那兩人可是武林神話一般的人物!”
想著想著。伏澤朗眉頭皺起:“若是推算無錯,陳潛此來是為了復仇,那旱州之事已經明瞭,陳家鏢局中的那人最終自盡,據說就是陳潛的父親!這仇結下。就難以解開,陳潛既然挑了開陽派。殺了九拳祖師,又是往東離去,目的地當是順天幫!”
想到這裡,他悚然一驚,又喚了人來:“去!遣人詳細打探順天幫的訊息,必要的話,可以動用千機之物。”
待得弟子領命而去,伏澤朗卻是越發不安起來,他坐在椅子上,細思著。
“九拳門的兩名祖師都不是那陳潛的對手,若為真,那順天幫的駝子就更不是對手!逼上西北的,有六大門派,照這陳潛的行進路線,順天幫之後,只要南下,就是我天樞派了!不行,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能有絲毫大意!”
他猛地站起身。
“師祖正處於衝擊造化的關鍵時刻,絕對不能出任何意外!”
念頭落下,伏澤朗步子一邁,向外走去。
“陳家鏢局……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可就是騎虎難下了,誰能想到,一個普通的鏢局裡,竟會有這等天地殺神!”
便在這時,前方忽的傳來腳步聲,但見一名青衣少年沿著走廊跑來,一見到伏澤朗就道:“師伯祖,父親讓我來叫你去議事堂,幾位師祖都已經等在那裡了。”
“好!”伏澤朗也不覺得意外,點頭應道,他面前這個少年乃是當代掌門的獨子,由他來通知,可見事情緊急。
待得伏澤朗點頭,少年就趕忙告辭:“師伯祖且去,小子還要通知方師姐和江師兄前來。”
“方曉冉和江柳?叫他們做什麼?”伏澤朗聞言疑惑。
少年答道:“方師姐和江師兄曾往西北,父親想向他們瞭解一些情況。”
“前往西北,嗯?刀劍門遺留之物那件事?”伏澤朗聽到此言,心中想到一事,就在這時。
波紋!
一陣波紋忽然急掠而來!
這波紋玄妙、細微,那少年根本沒有絲毫察覺,但落在先天境的伏澤朗感知中,卻讓他心神巨震!意識之中,隱約閃過一道劍影!
跟著,他再也顧不得其他,疾步離開。
而在天樞派深處,密室中,蒲團上,鬚髮皆白的灰衣老者倏地睜開了眼睛。
“規則震動中洲!這是誰人凝聚了規則種子?嗯?長劍?莫非……”
………………
北地中央,乾山。
乾山與坤山並稱天下,而山上的小梵寺也和坤山的純陽道共稱武道聖地,執武林正道牛耳。
小梵寺內院,正因開陽派、九拳門之事而聚集一室的眾僧,忽然齊齊一動,個個臉露驚容。
為首的方丈慧寶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先有修羅東來,後有劍宗出鞘,看來浩劫果至,就如慧霖師弟所言,發英雄帖,召開武林大會、共商對策吧。”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室內眾僧齊宣佛號。
門外,盤坐著一名年輕僧人,雙眼緊閉,輕點其首。
待得門開,眾僧出來,看到門邊熟睡之人,都是口中含笑。
“玄道這睡禪卻是越發精湛了。”
與此同時,後山藏經閣中,一老僧盤坐門前,不動如鍾,似神遊物外一般,其人身上,莫名氣息漸漸散發開來……
淡淡的“卍”字元號虛空成型。
………………
大溪東部,東山以南,濱海以西,東州坐落其中。
東州算是東部大城,自古就是親王就藩之地,城中王府佔地廣闊,威嚴、壯觀,只是在城北,卻有一片府邸比之王府還要金輝輝煌。
正氣盟總舵!
入得正氣門,便是寬敞的萬人演武場,往前直行,是一處高臺,有一百零八級臺階,臺階盡頭便是正王殿,乃是正氣盟盟主所在之處。
以王為號,足見狂傲!
而此時此刻,那正王殿中,盟主司士明高踞寶座之上。
他的這個寶座通體金黃,是由黃金打造,椅背雕龍。
丹鳳眼微微張開,司士明向下看去——寶座立於臺上,而下方則立著幾名虎背熊腰的大漢,為首之人一臉冷峻,身穿謹慎中衣,兩隻健碩的胳膊裸露在外,兩手各自套著精鐵打造的指虎。
指虎染血,其人手上提著三個人頭。
伸手一甩,人頭落地,鮮血橫流,那露臂大漢向上行了一禮:“鐵指幸不辱命,將楚賀、魏真、孫墨龍三名叛逆斬殺,頭顱在此!只是漏了一隻小耗子,還望盟主不要追究。”他這番話說的直接,一點也不像是下屬給上司彙報工作。
而司士明也不以為意:“一個小老鼠罷了,不礙事,反倒是……”
他正說著,忽然感到周圍有波紋疾掠而過,而後,一個聲音破空而來,硬生生的灌入他的腦海中。
“給我過來!”
聽到這個聲音,司士明頓時臉色蒼白,頭昏腦漲,被震盪的腦膜震盪,卻不敢遲疑,揮退他人,一轉身,疾步走入正王殿深處,在書架上按動機關,走入暗室。
這是一間狹小密室,空蕩蕩的,只有一張桌案,桌子上擺著香爐,煙氣飄渺,聚合凝聚,漸漸在司士明面前形成了一個模糊面龐。
“主人有何吩咐?”司士明見狀,拜伏在地。
………………
大溪國都之上,一場風暴正在迅速蔓延。
爆!爆!爆!
一個個金光閃耀的陣圖接連炸裂!
這些陣圖大的鋪天蓋地,小的只有手掌大小,佈滿了天空,遮蔽了光亮。
陣圖炸裂,光影閃爍中,上身**的大溪國師默然不語,他的臉色蒼白,嘴角帶血,眼神卻毫不動搖。
國師的前方,一道白色身影懸浮不定,這身影被一道通天徹地的劍影籠罩,但劍影正漸漸消散。
劍十七的身軀也在迅速崩解,就像是沾了水的水墨畫一般,身軀邊緣的線條化為萬道劍氣,向四方激射,而生機亦隨之潰散。
“你勝了此戰,可惜啊,可惜。”大溪國師搖搖頭。
在二人下方,城中已經亂成一團,但隨著一隊隊鎧甲衛士穿梭街道,騷亂漸漸被控制。
“還反了你們不成!以為那中洲高手真能戰勝國師?痴心妄想!”
工頭揮舞著長鞭,在兩個奄奄一息的青年身上反覆鞭撻。
便在這時,整個城池猛的一震!
劍十七身軀握在手中的長劍跌落下去,而胸口處則漸漸透明,顯露出一個指甲大小的精芒,飄忽不定,將要消散。
“凝聚失敗的規則種子!”
大溪國師眼底精芒一閃,不顧傷勢的探手而出。
“國師!此物既在大溪,便是朕之物,莫要爭搶!”
浩蕩聲響從國都中央傳來,跟著,一道漆黑光華激射過來,瞬息便至!
轟隆隆!
突然!
天空上雲層變化,氣流捲動,透射出紫色和藍色光澤。
隨後,一道清朗的聲音從雲層中傳出——
“分血劍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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