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憲有點震驚。
老金怎麼是這個表情?就跟色狼看見36E大長腿的妹子一樣啊?
金曦忍不住插嘴問道:“這幾句書法,是找哪位大師寫的?這風格,有點像孔大師的手筆?不,也不對,孔大師是征伐有餘、但婉約不足。難道是陸大師?也不對。你到底是請了哪位大師,小工作室能有這種手筆,可是殊為不易啊。”
鐘鳴咳嗽了兩聲:“這個,是鍾大師寫的。”
金曦陷入了茫然:“鍾大師?哪位鍾大師,我怎麼沒聽說過?”
鐘鳴皮了一下,笑道:“就是我,我自己寫的。”
“開什麼玩笑!”金曦更加震驚,“這幾句詩,銀鉤鐵畫、力透紙背,而且結構明朗,情緒飽滿,如果不是浸**法數十年的大師,怎麼可能寫得出來!你才多大?”
鐘鳴想了想:“呃,22歲。”
金曦氣得一敲桌子:“我能看出來你也就才二十出頭,你能寫出這種字,我把這個礦泉水瓶子當場吃了!”
杜明憲趕忙攔著:“老金你這是幹什麼,你就不能允許有天才出現嗎?你看很多學美術的,如果從十來歲就開始練,練到二十出頭那畫技肯定也是非常精湛的,我覺得書法也是一樣,沒必要老是揪著年齡說事。”
旁邊一個評委也說道:“是啊老金,莫扎特四歲就開始作曲,六歲就開始巡迴演出,你得承認這個世界上確實有天才存在。”
老金更氣了:“不是,莫扎特那能比嗎?那是幾千年才出一個的奇才啊?而且,你真有這樣的書法水平,早就該嶄露頭角了,不可能在書法圈還是默默無聞之輩!要是讓大師來寫了,你就實話實說,我還挺欣賞這位大師的。但是你非要往自己身上攬,那這就很沒意思了!”
鐘鳴有些無奈:“真是我寫的。”
他也蛋疼,看起來這些評委們都被老金給帶跑偏了!
說好的關注遊戲和遊戲玩法呢,結果老金這一問,評審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書法上面去了!
烏志成感覺這話題有點跑偏,趕忙嘗試著往回收一收,他看到鐘鳴寫的設計概念稿最後還有個小彩蛋,問道:“你說這遊戲最後留了個通關前的彩蛋,是什麼?”
話題被帶走了,老金也沒有搶話,不過看鐘鳴的眼神顯然是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欣賞和期待。
顯然,他不信這字是鐘鳴寫出來的,因為在他看來這字寫得比他自己寫得都好了,但鐘鳴這麼年輕,而且在書法圈子裡竟然籍籍無名?這合理嗎?
不過,既然其他評委都不想糾結這個事情,老金也就不問了。
烏志成問起了最後的彩蛋,鐘鳴如實回答道:“最後,書生面對遊戲中最後的boss魘獸,在將魘獸的血量消滅掉90%的時候,魘獸會吸收所有噩夢與負面情緒、瘋狂膨脹,變成一個幾乎不可能戰勝的強大怪物。而此時,書生要用出他最強的招式,也是他最強的書法作品:《祭侄文稿》!”
“以這樣一篇作品為引,書生心中的悲憤、沉痛與怨怒全部化為力量,變成討伐魘獸的利刃,終於將魘獸徹底消滅,魘獸所聚集的負面情緒完全消散,人們從噩夢中甦醒,世界又恢復了安寧。”
烏志成聽完了鐘鳴的回答,有點後悔。
尼瑪,怎麼埋了個彩蛋,還是跟書法有關!
烏志成本來是想把話題從書法這引開,省得老金脾氣起來了之後一直挑毛病,結果引來引去,又回來了!
老金也有點意外:“哦,《祭侄文稿》,倒是也可以,但感情是不是不太貼切。”
鐘鳴回答道:“如果僅僅從內容上來看,《正氣歌》之類的作品顯然更加合適。不過,既然遊戲中書法是重要內容,自然是要選擇在書法上造詣更高的作品。”
老金點點頭:“倒是也有道理。那《祭侄文稿》,你是準備用毛大師那一版,還是用周先生那一版啊?版權,能買得起嗎?”
老金頓了頓,又說道:“如果買不起的話,我可以去登門拜訪,幫你說說情,少掏一點錢,也算是為宣傳書法做貢獻了。”
鐘鳴笑了笑:“謝謝好意,不過我不打算用他們的作品,我打算自己寫。”
老金當時臉就黑了。
你又來!
之前老金就一直忍著沒發作,但之前那都只是簡單的詩句而已,可能一共也就才十幾個字,寫起來要容易得多。
因為書法可不僅僅是字形,結構和情感也同樣重要!
寫的字越多,整篇的結構就越難把握,情感自然也就越豐富!
更何況,之前寫的那些詩句,現在的許多書法家雖然也寫過,但寫的不多,就像“春風不度玉門關”、“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之類的詩句,其實寫的並不多。
但《祭侄文稿》那是什麼?被稱為古今第二行書!
歷史上所說的三大行書,分別是《蘭亭集序》、《祭侄文稿》和《黃州寒食帖》,至於《蘭亭集序》和《黃州寒食帖》,拿到遊戲裡顯然都不合適,因為蘊含的感情跟遊戲主旨完全不符。
遊戲中,書生對抗魘獸是懷著一種悲壯、激昂的情緒,只有《祭侄文稿》的情緒比較符合,《蘭亭集序》和《黃州寒食帖》,前者豁達,後者蒼涼,都不太合適。
說了這麼多,重點在於,《祭侄文稿》是公認的天下第二行書,現代的書法家們都在寫,可以說,凡是這個世界上比較出名的書法家,就沒有沒寫過《祭侄文稿》的!
前面那些詩詞,糊弄糊弄也就算了,《祭侄文稿》這種重量級的書法作品,還要自己寫??
金曦有點生氣,感覺面前的這個年輕人是有點不知天高地厚:“你要寫《祭侄文稿》,未免有些太自不量力了!《祭侄文稿》寬郎舒展,外緊內松,疏密得體,相得益彰,米芾的《海岳名言》誇讚‘硬弩欲張,鐵柱將立,昂然有不可犯之色’,你一個年輕人,根本沒有感受過這種憤懣絕望的情緒,又如何能寫出來這種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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