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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1 【中俄聯手】

作者:過河老卒
六月二十八日,京師賢良去西跨院。

皇帝出洋,輔政親王奕浙監國,朝廷大權落在內閣首輔大臣李鴻章手裡。由此,閣臣們幾乎都沒意思去西苑或者紫禁城的班房議事,賢良寺近便而首輔老還不太想動彈,那就照顧首輔,改在賢良寺西垮院議政吧!對此,就算與李鴻章私人矛盾至今尚未調和的翁同解也沒有提出異議。

“快了,快了,江東軍就快開撥東進了。”

裡午之戰和馬關條約令李鴻章遭受到了平身以來最大的恥辱和政治、人身安全危機,他無法忘卻伊藤博文在談判時的嘴臉,也無法忘記春帆樓外按得那一槍,好學生楊格不僅僅為老師解決了政治危機,甚至還促成新政大勢下的皇帝、李鴻章“聯盟”,把老師推上了內閣首輔的高位,如今,更要兵進朝鮮,盡雪前恥啦!

不過,楊格也有失算的時候。

拿著從鞍山湯崗子發來的電報,李鴻審一邊用江東軍即將過江來營造氣氛,一邊打量著議政諸位內閣學士和參議大臣的臉色,說:“參謀總長來電,日本人的戰略出錯,我軍出兵朝鮮名正言順,英國已經起意拋開日本,機會千載難逢吶!但是,先前我軍之戰略乃是打一場小規模的、穩守平安道即可的短期戰爭,在軍械、彈藥、兵員等方面前沒有充分的準備,以應忖時局下與日本的全面戰爭。諸位,楊致之來電要錢、要糧、要外交配合、軍事全權和東三省一切軍事資源的臨機徵發權,請議一議吧。”

翁同解掌管著賬本子和戶部府庫,躊躇問道:“這大約得要多少銀子,得有個數目才好籌劃。”

“楊致之說,最起碼得八千萬兩銀子,今年之內要三千萬明年最少得花五千萬。年內直隸、東三省可自籌兩千萬兩,工礦總署和鐵路總辦公署、輪船招商局也可拆借約一千萬兩,今年的銀子基本有著落,也就是應忖短期戰爭的款子,明年的五千萬兩,翁中堂得想法子了。”

翁同解苦了臉,說:“前番聖上召對參謀總長,參謀總長說要額定年度軍費預算,這事兒明年才開始做,全年軍費也就是三千萬兩。可這一打仗只是朝鮮用兵就差五千萬兩,西北邊防、西南邊防、山東整軍……”

李鴻章插話:“山東整軍經費由山東自己想法子。”

“還有兩廣整軍。”

李鴻章又道:“兩廣整軍的銀芋從罰沒中出。”

連續兩個理由沒見效,翁同解也不好意思繼續找藉口了他也不是故意找藉口,只是覺得一下子要籌措五千萬兩銀子實在困難,生怕自己力有不逮誤了戎機,那以楊某人的性格,還不派兵把戶部尚書從府裡揪出去說個一二三四啊?

咬咬元翁同解道:“五千萬兩就五千萬兩!了不得明年哈也別幹了!”

宋慶在一旁接了李鴻章手中的電報抄紙看了看,心知李鴻章和翁同解之間還沒有到種種氣氣共商大事的地步,中間尚需一座橋樑那就是宋某人啦!

“翁中堂,您看這個。”

翁同解從宋慶手中接過文電,略一瀏覽,點頭嘆息道:“唉徜真能如此容我再與赫德商議一番,看看能否以明年關稅為抵押向洋人真款?嗯,再看看能否從王公親貴、滿漢官員們手裡募集一些?”

楊格在電文中表達的意思是戰爭不能耽擱新政推行,該辦的事兒要辦,還要加緊辦,實在缺銀子就向洋人借款,抵押明年關稅只是一個方面,甚至於連遼東各項工業產業的股本也可作為抵押。另外,再在全國範圍內以官員領頭募集狷款,看看能有幾許收穫?倒不是希望能募集多少銀子,而是檢驗一下新政以來,中俄邊境軍事衝突以來的民心民氣。

“中堂大人戶部如今有多少銀子?”

翁同解知道宋慶問話的意思,不過嘛,自己甚至於皇帝都已經捆綁在戰車上了,一旦啟動只能全力以赴,想停了停不下來。真要因為銀子不濟而戰事出了岔子楊格秋後問罪於帝師,勢必對皇帝的權威有損。現如今皇帝也指望著拿回朝鮮,以振國民之氣,以享中興明君之形象。

“庫裡只有三百多萬兩,還是山西、河南兩省剛剛運到的夏解。”

“那就統統向德國訂購槍彈、飽彈,如今咱們最缺這個!”宋慶說著,從馬蹄柚裡抽出一份摺子來展個念道:“德造88制式步槍7密q子彈兩千萬發,國造制式7密裡子彈兩萬萬發;75克虜伯鋼炮高爆彈一萬發,榴震彈五萬發;克虜伯150高爆彈八萬發,榴霰彈八萬發;克虜伯280岸防大炮穿裡爆破彈八千發。這是陸軍方面的需要,海軍艦隊的需要是舊式305主炮穿裡爆破彈一千發,203、152速射炮穿裡爆破彈一萬兩千發,穿裡燃燒彈四千發;黑頭魚雷100條。另外訂購苦味酸**一百噸,了n了**一百噸,乙醚、氯仿、氫氧酸各十噸,鋁粉、鎂粉、稠化火油、炮觀載人氫氣球等等都在這摺子裡,粗粗算下來,這些東西就要一千九百四十萬兩。”

聽著聽著,與會眾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對楊格整軍稍有了解的,俱都在心中暗道:乖乖咧,楊某人還真是炮兵行家,鼓吹的哈大炮兵壓制哈的,所言非虛!這些軍需,國內大多能造,其中心榴彈炮使用之炮彈,確乎連德國目前都沒有製造,據索林伯格說,德國陸軍正在驗證天津機器局所產臨輕型榴彈炮仿造、列裝德軍的事兒。這事兒,又是在德國陸軍中擔任炮兵旅長的楊駐源提起的,當然對增加清德兩國陸軍交往有利。

“三百萬兩,明兒就劃撥到中興銀行去,戶部就只剩下萬八千的散碎銀子了。”翁同龢哭著臉丟下這麼一句話,略微頓了頓,切齒道:“這回楊致之要不把僂鬼子打趴下,老夫我死不瞑目,做鬼也要揪住他拿話來說!”

劉坤一連連擺手,勸道:“翁中堂,你這是何必呢,可不能拿自己壽元開玩笑。打戰的事兒,你得問宋帥、李侍郎和蔭昌次長。”

宋慶起身道:“以目前新軍的條件,楊致之能打到哈程度就是哈程度,換別人都不行,這事兒,老夫信得過!”

蔭昌和李光久擠眉弄眼會了意,也起身說道:“此次乃是舉國之力趕戰,第一軍抽調一個旅東去遼東,第二軍、第三軍全員出動,吉黑邊防全部依靠屯墾兵和八旗屯墾兵。西北邊防緩解,第四軍補給壓力很大,第三旅將抽調回來填補直隸防務兼顧山東。如此,參總手中可望有十一個旅的兵力,其中海軍陸戰旅一個旅級野戰重炮叢集一個以參總的手段和咱們新軍的戰術戰法素養,還有俄軍幫手,打小日本兒絕無問題!”

“嗯,但願江東軍在平攘能打一個開門紅。”李鴻章微微點頭,楊格說要打的戰,內閣首輔就算抵押家產也敢全力支援之:“在座諸位可曾見到致之敗績啊?”

這話問了也是白問,誰不知道楊某人是常勝將軍啊?

“恩相,第三旅從西北趕回,路途遙遠,當早早下令才行,以免遷延時日受風雪之苦。”海軍部尚書丁汝昌是陸軍出身,自然體會過長途跋涉之苦,想那第三旅來回幾萬裡……寒噤啊!

“丁部堂。”李鴻章很滿意當前的軍議格局,這屋裡能就軍事問題說上話的,也就是北洋一系的人了。看人家劉坤一就很拎得清,雖然是湘軍宿將出身,在當今戰爭的事兒上從不打岔,幾事都倚重於與楊格交好的李光久辦理:“江東軍一旦與日軍交火,海軍南洋艦隊就需封鎖臺灣,協助臺灣守備旅清除在臺日人;北洋艦隊從即日前進入緊急戰備,主力艦呃,有個事兒差一點忘了,大事!竇納樂昨日與楊致之會面後,已經去電倫敦徵詢由我大清國海軍接手日本訂造兩艘萬噸戰艦一事,丁部堂要為此做好準備吶。”

“謹遵恩相之命。”

即便是在此時,丁汝昌依然一口一個“恩相”,把立場站得穩穩的,頗得李鴻章歡心。

“恩相,鞍山急電。”控著筆一軍警衛團副團長頭倒的李逵春在門口停步,得到李鴻章點頭後,一邊急步進門呈上電報,一邊拖要說道:“俄國公使代辦巴布羅福在奉天回電,敦請延山少將就任大清帝國國防軍駐遠東俄軍軍事觀察團領隊,朕軍的事兒成了!”

“呼”李鴻章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抬頭左右打量,眾人皆是一般情態。

老毛子在庫巖裡、94高地被日本人接狠了,此時再也不說六月底之前拿下元山的大話,反而在巴布羅福、李涅維奇甚至庫洛巴特金的促成下,達成了清俄朕軍共同對忖日軍的戰略優勢局面。

李鴻章更覺腰板硬扎,底氣十足,高聲道:“速速密電倫敦公使館,請公使大臣羅豐祿將此事稟明皇上,俄國人、日本人都不宣戰,咱們宣!只要平安道一打響,就電奏皇上在倫敦對日宣戰!”

內閣首輔一錘定音,全面戰爭勢不可擋的即將爆發!在賢良寺西垮院議事廳內的與會眾人心目中,這是大清國雪恥之戰,也可能是大清國就此翻身之戰!

一人喝,眾人和,恰恰與三年前對日宣戰時的議論紛紛、爭執不下之局對比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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