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楚梁頓時詫異。
刺殺生父、篡位失敗,這個太子居然沒死?
“當時我也十分驚訝,後來才知道……”
此時已經臨近蜀山,司律長老便開始放緩飛行的速度,看來是想在路上講完。
“原來他本就是那一代皇子中最為驚才絕豔者,才會被立為太子,在那一夜之後皇帝沒有立即殺他,而是將他暫時囚禁起來、清理熒惑同黨。誰知他在心如死灰之際竟然有所突破,對於焚蒼大道有了更深一層的領悟,來到第八境門檻前……”
“而當時夏氏皇族的守護者恰好到了氣血衰敗之際,明德成了那一代中唯一將焚蒼大道修煉至巔峰的人,只有他能夠接手。為了避免大道旁落,皇族最終讓他成為了焚蒼道主……也就是皇族新的守護者。”
這個話資訊量就很大了。
禹朝的皇帝必須是神火命、起碼要是第七境的強者,但通常不是焚蒼道主。
因為要修行到第八境需要太多東西了,天賦、資源、悟性……以及不可或缺的機緣,若是以此為標準選皇帝,那可太難了。
而且守護者最重要的是強,要全副心神放在修煉上,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皇帝該做的。
所以皇族之中會有一個執掌焚蒼大道的守護者,一名第八境的守護者能坐鎮皇族幾百年,這期間能夠送走好幾任皇帝。
他不參與皇權、不涉及朝政,太平年間這個守護者甚至完全不為人所知,很可能上百年也不用出手一次。
但是一定要有。
如果皇族本身沒有一個第八境級別的強者坐鎮,那麼以皇族為核心構建起來的朝廷、九州、人族整個大勢力都不會穩定。
大道的傳承比想象中更容易,因為第八境道主本身是有優勢的,後來者要挑戰成功難如登天。只要他選定的傳承者也來到門檻前,那就可以自然而然接手。
可一旦守護者隕落,卻沒有另一個來到第八境門檻前的人出現,那情況就很尷尬了。到時候只要有其他將焚蒼大道修煉至巔峰的第七境大能,那就可以很輕易成為焚蒼道主。
大道旁落,普天之下都會知道皇族失勢。
朝廷肯定還會有其它第八境強者,但是那些強者就算再忠心,歸根結底也還是“外人”。
夏家必須有一個自己的第八境,這件事至關重要。
哪怕他是一個剛剛刺殺過皇帝的逆子。
期間定然也是經歷過一系列的考驗與試煉,這些就不以為外人道也了。
“明德那些年一直在皇城之中,以贖罪的態度閉關修煉,默默守護著皇室。他從未聯絡過珞瑜公主,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一個孩子。直到那一天,他在仙門大會上見到了帝女鳳……”
“他一下就感覺到了,這是自己的女兒……”
還用感覺嗎?這不都得靠您給她起的好名字……楚梁暗暗腹誹。
謎底就在謎面兒上啊。
他都不用看到真人,看到一張報名表就可以開始懷疑了。
“阿鳳的神火命之精純在皇族之中也是相當罕見,所以他有心想要阿鳳回到皇族,將來可以接手他的大道。”
“但失敗了。”
“阿鳳自己選擇一直留在了蜀山,可因為她與皇族守護者之間的關係,朝廷對於蜀山的態度也變得和善起來。”
“原來如此……”楚梁感慨一聲,“真是曲折。”
一直以來的好奇心終於得到了解答。
他以前就在納悶,為什麼師尊可以在蜀山這麼囂張,幾乎沒有人管得了。就算她是第七境的大能,那不還是有第八境可以鎮壓?
之前以為她是有司律長老做靠山,現在才知道原來更大。
敢情整座蜀山還靠她的情分在維繫朝廷那邊。
蜀山自從鎮妖塔丟失以後,一直與天星神教的派系關係較好,之前一度是受過朝廷打壓的,甚至九天仙門的位置都岌岌可危。
這些年來有所緩和,原來是靠帝女鳳。對於現在的蜀山派來說,朝廷的支援相當重要。她鬧一鬧什麼的,也就無所謂了。
至於帝女鳳的神火命要比其它皇族更加精純,這倒是不奇怪。
畢竟是近親所生,血脈沒經過稀釋,濃度更高倒也正常。
事實上在古早時期,包含三大世家在內的許多古老修仙世家都會在家族內部繁衍,保持血脈的純粹性。
這樣做會有很大機率出現畸胎,但在眾多畸胎之中,也會有精純的神異血脈出現。為了這一個神異血脈傳承家族,其它的畸胎都被當做可以付出的代價。
可這樣的神異血脈儘管精純,其實常常也會伴隨一些其它先天性的弊端,譬如暴躁易怒、好戰嗜殺、頭腦愚笨……
當然,師尊身上是絕對不存在這些的。
嗯。
眾多古老的修仙世家也是在逐漸衰落的情況下,才開始與外界聯姻,逐漸演變成為現在的樣子。
楚梁心裡默默盤算著。
明德太子被廢以後,因為那一代中找不出與他相近的優秀皇子,老皇帝直接從皇孫之中抽了一個最有天賦的,立為皇太孫。
這位皇太孫雖然比明德太子低了一輩,但是年紀並沒有小几歲。十年後老皇帝駕崩,這位太孫即位。再過四十年這位太孫駕崩,他的兒子登基上位、便是當今皇帝,至今又過三十年。
也就是說當今的皇帝還要管師尊叫一聲姑。
這樣算下來,自己可以管他叫一聲哥。
媽耶。
很快飛回了蜀山,可以見到雲海之上光華來回,都是奔著紅棉峰和銀劍峰去的。楚梁鼓搗的這兩個產業,讓整座蜀山直接繁華了起來。
但司律長老看見卻皺了皺眉:“如此多的外人進出,難免會有些亂。”
蜀山畢竟是老派仙門,除了蜀山峰會期間,很少會有這麼多的外人進出,在治安的角度考慮確實不太好。
楚梁在旁邊適時地建議道:“那不如將紅棉峰與銀劍峰搬到蜀山最外圍來,這樣可以避免在群峰之間生亂。”
司律長老沉吟著點點頭:“確實是個好主意。”
搬山這件事,對於蜀山派來說倒不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任務。
……
而在並不遙遠的水下深處,陰暗中的玄陰子不知道黑夜白晝,他只知道,自己收到了第二隻返回的戮靈壇。
他骯髒的臉上露出了哭泣的神情。
“你終於回來了……”他的聲音滄桑疲憊,“我以為你們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他等得太苦了。
如果不放戮靈壇出去,他在這裡再空耗幾十上百年,一樣是氣血枯竭而亡的結局。可放了戮靈壇出去,這等待簡直令人折磨。
他就像是輸了全部家產只剩幾兩碎銀的賭徒,只能繼續賭下去才有希望翻本。可是那面似乎有一個無恥的莊家,一直在偷吞他為數不多的財產。卻又在他想要放棄的時候在,再給他贏上一點。
已經做了這麼多,他除了繼續投入戮靈壇之外,別無他法。
可是戮靈壇回來的機率太低了……
這些天過去了,居然也就回來兩隻。上次第一隻回來以後,他以為後面的會接踵而至,可卻也遙遙無期。
就在他第二次想要放棄的時候,才又回來了這一隻。
“啊……”
他吸乾了其中的陰氣,勉強得到一絲回補。比起自己巔峰時候的力量可以說是滄海一粟,但已經足夠讓現在的他振奮。
“快回來吧,求求了!”
早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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