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加利福尼亞州。洛杉磯遠郊的奇多小鎮。
磁藍色的曙光悄悄侵蝕著淡淡的夜色,撥開一絲縫隙將黎明輕輕的送來。整個小鎮靜悄悄的,只有偶爾幾聲剛剛睡醒鳥兒的嘰喳叫聲。
小鎮西區的一棟別墅旁邊的倉庫二層,隱隱傳出一陣輕微的響聲。不多時,一名黑髮黃肌膚的壯實帥男孩兒推著腳踏車自倉庫的小門出來。
經過將近半年的美國田園般的生活,馮俊彥有意識的想要融入這種和諧、愜意的生活中去,現在,貌似他已經做到了。半年來不間斷的鍛鍊使得他那一身肥肉消失,換成了碩壯有形的肌肉。雖說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但馮俊彥在美國的蛻變卻並沒有使他變成美式肌肉男,而是趨於中國風格的修長、結實和完美。
馮俊彥推著車輕輕穿過別墅前的草坪,混合著晨霧、泥土、露水的和樹木青草的清新空氣被他在呼吸間攬入心田,喚起他寧靜暢遠的心境,那沁人肺腑的晨風,也使得馮俊彥頭腦清涼清涼的。
騎車來到小鎮的最西北角。這裡是小鎮唯一報社的倉庫,也是每日報紙印刷出場的地點。
為了更好的融入美國人的生活,融入這個位於洛杉磯遠郊的奇多小鎮,馮俊彥可算是煞費心機。
最初來到美國,被那群官家少爺小姐排擠到這個偏僻角落,馮俊彥並不以為意。藉著夢裡收穫的三流大學四級英語的‘紮實’功底,以及無名拳法帶來的清新頭腦和魔鬼般的記憶,半個月後的馮俊彥,已經可以熟練地與接收自己的戶主安吉拉太太正常交流了。
相比同樣被排擠到此的本森家的呂翔飛,也就是當初最後一個上車,與馮俊彥一起分享那僅有的小空間的黑胖子,唉!有句話說的好,人與人是不能比的……呃,不說這些了,待會兒馮俊彥分送完報紙後,還要利用閒暇時間去本森大叔家,幫這個落後分子進行口語訓練呢。
“早安,鮑勃大叔,報紙撰好了麼?我過來拿了。”馮俊彥側跨著腳踏車,對倉庫裡面喊道。
“已經好了。你等一下,我這就給你抱出去。”倉庫裡傳來一聲帶著一絲疲倦和懶散的聲音。鮑勃今年已經五十六歲了,是這家報業最老的員工,據說從十六歲開始便在這家報業工作,現在只負責看守這間倉庫和分類捆綁印刷出來的報紙,工作清閒、待遇不錯,也算是老闆本森大叔送給鮑勃的養老福利。
“布蘭特,西街九號的報紙今日有加塞兒,送去的時候別忘記去跟她說一聲。”鮑勃大叔將報紙拿出來,一邊幫馮俊彥在車後座固定,一邊叮囑。
‘布蘭特’是馮俊彥自己起的英文名字,這也是為了更好的融入小鎮生活,為了更快的被小鎮的人所記憶。相比繞口的中國名字,一個英文名能讓他們更快的接納。這也是馮俊彥無所不用其極的一種體現。
“我知道了。”馮俊彥隨意應了一聲,又同鮑勃打個招呼,便騎車開始了今日的鍛鍊。鮑勃向馮俊彥走的方向看了眼,回身伸了伸懶腰,準備回去再稍作歇息,年紀大了,雖然工作不費力氣,可也很耗精力,而對於老年人來說,最缺乏的,偏偏就是精力。
寬闊平直的街道上,馮俊彥運車如飛,每每經過一家別墅,便隨手將一份捆綁好的報紙丟到門口或者草坪上。
經過幾個月的送報生涯,細心的馮俊彥已經熟知西區所有使用者的習慣。例如艾倫家訂的報紙,每日由一個名叫布丁的棕色拉布拉多犬代收,所以馮俊彥給艾倫家送報紙就要丟到草坪上,諸如此類的還有兩三家;而卡斯帕先生則是年老慵懶,輕易不想出門,所以他的報紙就要丟到最近門口的地方,最好就是丟到門口的墊腳毯子上,這樣的話,卡斯帕先生都不用開門,將門下面的擋板拉開就可以取到……
每日堅持不懈的練拳所致,馮俊彥手勁兒夠足,力道和眼力勁兒總能夠恰到好處,輕車熟路的丟著報紙,二十多分鐘後便完成了任務。最後來到西區九號阿曼達夫人的家門口,馮俊彥停下腳踏車,從後面拿出那份精心包裝的報紙,輕輕上前叩響屋門。
屋裡已經有人在悉悉索索的忙活,聽到敲門聲,應了一聲,不多時開啟房門。正是碧眼金髮、永遠面帶微笑的阿曼達夫人。
“阿曼達夫人,這是您的報紙,對不起,今日的報紙裡有報社為您精心準備的禮物,所以我最後送過來,送來的有些晚,請別見怪。”馮俊彥真誠地致歉道。
都說英國人是世界知名的紳士源地,但那也僅僅是說明他們的上流人士善於偽裝,善於製造表象。而馮俊彥在奇多小鎮的半年相處,能夠感受到小鎮裡的人,從鎮長到普通平民都從骨子裡透出的灑脫、寬容性格,這種性情讓馮俊彥感覺很舒服。
“哦,不不不,我可愛的布蘭特,這是我今天收到的第一份禮物,很高興在生日這天接到你親手送來的賀禮,也希望你今天能同樣過的愉快。”阿曼達夫人面露寬容的微笑,輕鬆地說道。
“啊,生日快樂,阿曼達夫人。雖然沒有準備,但還是希望能給您節日的祝福,真誠的希望您今日過的開心。”馮俊彥輕施一禮,恭祝道。
“謝謝你,布蘭特。你給了我第一份賀禮和第一個祝賀,這真是個美妙的早晨。”
婉絕了阿曼達夫人的邀請,馮俊彥騎車再次回到自己借住的地點:安吉拉太太的家。
一抹淡淡的晨煙升起,每日的這個時候,安吉拉太太都已經起床,並做好可口的營養早餐,等候兩個孩子以及送報回來的馮俊彥。
哦,說到孩子,容我在這裡稍作解釋。安吉拉太太有一個女兒海倫,已經成家,與丈夫勞倫斯在內華達州打拼事業,育有一子一女,姐姐貝蒂,弟弟漢克。因為工作原因疏於照顧,而且安吉拉太太一個人很孤單,所以兩個孩子自幼便在奇多小鎮長大,在這裡上學。
馮俊彥將腳踏車放回倉庫一層的角落,來到別墅門前,推門走進來。
“布蘭特,今日你遲到了呢,喔,對了,今日是阿曼達的生日,報社準備了禮物讓你親自送上門了吧?”安吉拉太太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年齡雖大但身體健朗,削瘦的額頭露出很高的顴骨,面容皺紋密佈,也更添幾分慈愛祥和的感覺。她自幼便在奇多小鎮生活,這裡的人和事很少她不知道的,除了報社老闆本森大叔外,安吉拉太太堪稱奇多百事通。
“嗯,是的。今日阿曼達夫人生日,送報的同時也恭賀了她,所以回來晚了些。”馮俊彥一面熟練地將清洗的餐具擺放在餐桌上,一面隨口解釋。
“幫我把麵包從烤箱取出吧。貝蒂和漢克也快下來了。”安吉拉太太給餐桌上四個杯子裡倒著牛奶,同馮俊彥說道。
“好的。”馮俊彥應了一聲,想到即將下樓的兩個超級‘排外’的小霸王,一絲苦惱在臉上一閃而過。
雖然和整個鎮子上的人都相處的不錯,也漸漸被他們接納,可惟獨安吉拉太太家的這兩個外孫,卻始終堅守意志,強力排外。想到自己剛來這裡的第一天便被他們倆拉出去公審,並稀裡糊塗地簽訂了三個委身於此的不平等條約,馮俊彥就羞恨不已。
初來乍到的自己英文水平很爛,他們說話很快根本聽不懂,而他們寫的條約也很草,有看沒有懂,只是最後在小男孩漢克的拉扯下,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以及按了手印,等後來明白了意思,卻也已經無心爭論了。只是沒想到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卻仍有一片圍繞在這對姐弟倆周圍的空間,是自己所無法融入的。
樓梯口隱隱傳來動靜,馮俊彥切好了麵包端給安吉拉太太分發,而他自己,則來到餐桌一面靜靜地坐下,不再言語。
條約第一條:無論何時何地,不可以主動與他們打招呼。
安吉拉太太一面分發著麵包,一面微笑著看了看樓梯口,又看了眼垂眉穩坐的中國籍小男孩,無奈的搖搖頭。
樓梯口一暗,兩個身影先後從裡走出。前面是碧眼桃腮,金髮雪膚的少女貝蒂。她容貌極美,眉目深刻,猶如精心雕琢,眸子碧若湖水,透著絲絲靈動,身穿一身淡紫色的長裙,邁步間輕輕搖曳,極其靈動;
後面的漢克同樣有他姐姐的特性,白皙的膚色就像剛剛剝了皮的雞蛋,,藍鑽一樣閃爍著的眼睛不時飄過一抹孩子氣,挺直的鼻樑,薄薄的嘴唇,雖然年幼,卻無處不顯其俊朗的外表。
貝蒂當先來到餐桌旁,眼神旁若無人地無視馮俊彥與安吉拉太太問候早安。而隨後跟來的漢克則是狠狠地釘了馮俊彥一眼,才跟外婆問安,然後坐回餐桌上開動。
貝蒂是奇多小鎮唯一的一所學校勒布朗中學七年級的學生,漢克比貝蒂小一歲,上六年級。馮俊彥辦理入學後也是六年級,與漢克同班。
相比貝蒂的無視,同齡、同班、同性的漢克,對馮俊彥更加排斥,特別是馮俊彥在班裡越來越活躍,與同學相處越來越融洽,甚至開始威脅到自己班內第一帥哥的威嚴後,變得更加的不待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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