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明在這樁兵變中起著重大作用,曹彬潘美打仗沒得說,可是這樣的事根本無法思慮周詳的,幕後一切本就是出自羅公明的手筆,也就是這老狐狸出馬,才有本事波瀾不驚地完成這樣一樁驚天動地的大事,可是封賞名單上根本沒有他,除了少數知情人外,旁人全不知道他在其中起了什麼作用,就算是史書上也不會在這件大事上載以他的名字。
老狐狸懂得進退,現在他的侄女兒是正宮皇后,自己一家不但是皇親國戚,兒子和皇帝又有過命的交情,羅氏一門的富貴是穩穩當當的了,這時候只宜退上一步,決不能隨大溜兒再得封賞,盛極而衰,過猶不及,其中的火侯,他做了一輩子官,拿捏的是很穩的。這一次若不是為了那一條筋的兒子,為了羅家滿門考慮,他也不會主動出手的,老頭子做了一輩子幕後,可不習慣站到檯面上來。
大典的整套程式忙完,就算以楊浩的精力和體魄,也是累的頭暈眼花,回到皇儀殿中坐下,楊浩長長地吁了口氣,看看自己一身帝王冠帶,想起趙元佐那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禁喟然一嘆道:“堯舜禪讓,倒底是個玩意兒,我現在算是真的領教了。”
“官家現在該自稱朕了,規矩就是規矩,任何人不得凌駕於規章法制之上,這可是官家告誡臣等的。”丁承宗紅光滿面,笑吟吟地推著輪車迎上來:“今時今日,臣等早就在想了,可是真到了這一天,卻還是恍然若夢,不敢置信,天機命運,真個難以揣測。官家,要不要馬上派人把皇后和皇子一大家子人都接過來?”
“不,不著急,當前第一件事,是北驅外敵。”
丁承宗一怔:“這個……似乎和迎接皇后、皇子不相沖突吧?再者說,官家剛剛登基,宋國文武百官一股腦兒地接收過來,良莠不齊,忠奸難辨,現在宜穩而不宜急進吶。”
楊浩微微一笑:“不然,北伐正是一個契機,一個把軍權完全掌握在手中的契機,一個釐清忠奸順逆的契機,一個整合穩定,透過外敵壓力凝聚內部的契機,一個矛盾外引,把江山易主的動盪減至最低的契機,但能收復失地,取得幾個大捷,挾此餘威,也正是遷都的契機。
一旦先穩下來,沒有個三五十年的功夫,這些事就做不得了。一旦真個拖上三五十年,恐怕有些事想做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所以,要北伐,而且……是御駕親征!”
他笑著轉過頭來,說道:“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在我如此決定之下,三關那位李繼隆,會如何取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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