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無憂,他的野心才會極度膨脹起來,迫不及待再啟戰端,我們現在可是要看他的眼色行事的,這位趙官家若是不動,我們便連隴右都不能動,巴蜀豈不更是遙不可及了?呵呵,不要著急,立足腳下,一步步來吧!”
趙光義動了,趙官家不動則已,一動就是震動京畿的大動作,他在整個東京城掀起了轟轟烈烈的大清洗運動。
兩個月前,參知政事張洎上奏長安齊王交通洛陽趙普,官家大為不悅,下旨徹查。未幾,有司稟報,在趙普家中發現大量交通官員的書信,齊王交結趙普屬實,意外的是,平章事盧多遜也赫然在列。盧多遜被皇帝召入宮中,嚴詞呵斥一番,當下惶惶不敢言,回去後便連夜寫了封請罪奏摺,自求處分。
事情傳開後,成了許多官員茶餘飯後的談資,不過並未引起大家足夠的重視。這件事兒可大可小,往小裡說不過是營私,往大里說算是結黨,但是就算是結黨,他們也沒有形成什麼實質性的利益團體,也沒有造成多大的危害,盧多遜已經上表請罪,最嚴重的結果也不過就是降級罰俸罷了,誰也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場大風暴的開始。
半個月後,查辦此事的有司官員公開上報,趙光美私蓄糧草、購買兵器,結交將領,第二天翰林學士承旨頤寧、學士墨彤、衛尉卿狄峰等人就上表彈劾齊王趙光美交結地方,酒後無行,指斥朝廷,不敬君王,有不臣之心。趙光義留中不發。未予理會。
可是盧多遜已經發覺不妙了,當日下朝,面如土色。
次日大朝議,太子太師李思塵、中書侍郎嶽盡華等四十七人在大朝會的時候聯名上奏,不獨彈劾皇弟和趙普,而且還拉上了前不久剛剛上表請罪,承認自己與趙普關係密切的盧多遜,彈劾奏表上說:“謹案平章事盧多遜、同平章事趙普,身處宰司,心懷顧望,密遣堂吏,交結親王,通達語言,咒咀君父,大逆不道,幹紀亂常,上負國恩,下虧臣節,宜膏斧鉞,以正刑章。其請依有司所斷,削奪在身官爵,準法誅斬。秦王廷美,亦請同盧多遜處分,其所緣坐,望準律文裁遣。”
趙光義不允,在大朝會上說,趙普開國功勳、勞苦功高;皇弟光美,孝節孝義;當今宰相盧多遜,鞠躬盡瘁,勤勞國事,縱有無行之舉,斷不致叛逆篡國,因此訓斥了太師李思塵、中書侍郎嶽盡華一番,駁回不受。
官家一番話說的漂亮,一番作為更是盡顯對皇弟和老臣的維護,可是這一份奏表把趙光美、盧多遜、趙普三個人都彈劾了,這三個人一個是當朝第一權臣、一個是前朝第一權臣,一個是皇室中唯一的親王,三個人一網打盡了,而且竟是四十七個人聯名上奏,吃了熊心豹膽不成?到底是誰在背後給他們撐腰?
官場上沒有蠢人,這時候,再如何懵然無知的人都嗅出味道來了。第二天,彈劾的隊伍繼續擴大,竟有一百二十七人,創下了大宋立國以來的記錄。就算朝廷開大朝會,朝堂上也不可能站得下這麼多的官兒,其中許多官員根本就沒有資格上朝,他們是從長官、同僚那兒打聽了訊息,急急忙忙跟風彈劾的,其中居然還有一位是膳部主事,也不知道這位管廚房的大師傅是怎麼發現親王和宰相意圖不軌的。
奏表雪片一般呈上去,趙光義做足了姿態,這才下詔說:“臣之事君,貳則有闢,下之謀上,將而必誅。平章事盧多遜,同平章事趙普,頃自先朝擢參大政,洎予臨御,俾正臺衡,職在燮調,任當輔弼。深負倚毗,不思補報,而乃包藏奸宄,窺伺君親,指斥乘輿,交結藩邸,大逆不道……
尚念嘗居重位,久事明廷,特寬盡室之誅,止用投荒之典,實汝有負,非我無恩。其盧多遜、趙普在身官爵及三代封贈、妻子官封,並用削奪追毀。盧多遜一家親屬,並配流崖州,趙普一家親屬,並配流遠州。所在馳驛發遣,縱經大赦,不在量移之限。部曲奴婢縱之。餘依百官所議……”
這兩個宰相,一個發配到廣東,一個發配到四川,全都被他打發走了,至於齊王趙光美,則下詔索拿回京,削其王爵,貶為公爵,幽禁府邸,從此不得參政。其實,趙光義下明詔的時候,羅克敵已經揣著密旨進了長安城的明德門……
親王與宰相勾結一案既然事涉謀反,自然要徹查,這三個人哪一個往來的官員也不止一個兩個,尤其是盧多遜,現在是在職的宰相,與他過從甚密或有往來的文武官員更多,只要沾上這種罪名的邊兒,其下場就可想而知了,這個時候只要不殺頭就已是法外施恩了,誰還敢說三道四。
人人自危的當口,忽然有人想起了光榮退休的羅公明來,這個老傢伙的鼻子真是比誰都靈敏啊!只可惜,現在恍然大悟已經晚了。
“吾欲與若,復牽黃犬,俱出上蔡東門,逐狡兔,豈可得乎?”
大宋如今就這麼一個親王,還要被押解回京,削爵幽禁,大概趙光義也覺得這事幹的太絕,有點不好意思,所以索拿齊王回京的欽差離開汴梁的當天,趙光義便忽然重提一樁議案:太傅宗介州等請加皇子德芳王爵事。
賈琰等晉王潛邸出身的官員異口同聲表示贊同,議案以最快的速度得以透過,磨刀霍霍的趙光義忽然又扮起了天官賜福,無所適從的滿朝文武可真是有點懵了,聽說官家要索拿齊王還京的永慶公主卻像死裡回生,忽然發現,原來還有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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