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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良宵美景(1/2)

作者:月關
第046章 良宵美景

當李光睿看著摩雲嶺上衝宵而起的火光時,他就清楚地意識到:大勢已去。

沒有糧草的軍隊就算擁有百萬之師也是渣兒,根本不可能同敵軍周旋。此刻他唯一的選擇只有強行南下,在追兵的不斷打擊下,竭力維持著,把軍隊帶到石州。石州還在他的掌握之中,到了那裡,就可以前往宥州,這支大軍一路逃下去,還能保留多少有生力量,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他不甘心,極度的不甘心,可是面對這種困境,他不能不低下高傲的頭顱,李光睿慌而不亂,在這種不利的時候還竭力為自己創造著機會,一面連夜命心腹將領拓拔宛然去穩住張崇巍部,令張崇巍部猛攻楊浩留守無定河畔的軍隊,擊潰他們之後渡河北上,儘可能地吸引追擊的部隊返回,一面馬不停蹄,連夜踏上了漫漫逃亡路。

這一路下來,折御勳部陰魂不散,始終緊緊地躡著他們,當他們紮下營盤,疲憊不堪計程車兵剛剛入睡的時候,急驟的馬蹄聲就會在耳邊響起;當他們一路狂奔,好不容易趕到一條河流旁,剛剛支起爐灶,拿出為數不多的獵物,採摘一些野草,再殺幾匹戰馬,正想熬鍋野菜肉湯讓又飢又渴計程車兵們吃上一口飯時,折御勳的兵馬又會莫名其妙地冒出來。

可想而知,這樣的騷擾對一直軍心士氣已降落谷底,而且正在執行戰略撤退的軍隊來說,打擊有多麼嚴重。他想倚仗兵力進行反擊的時候,折御勳卻逃的比誰都快,李光睿哪有可能追著他在草原上繞圈子?

這樣被動的局面是李光睿從小到大從未遇到過的狼狽。他身軀肥胖,隨著大軍日夜急行軍,已經累死了幾匹坐馬,坐馬受不了,他大病中的身子更受不了,再加上承受的的沉重精神打擊,許多貼身將領都看得出,這位節度使大人恐怕已是油盡燈枯,也不知撐不撐得到宥州了。

這個時候,楊浩又來了,楊浩的出現使他目前的困境雪上加霜,楊浩不但活著,而且已經回到軍中,帶領他的軍隊與折御勳並肩作戰了。當楊浩的戰旗出現時,對戰鬥意志已幾乎消磨殆盡的李光睿部又是一個嚴重打擊,隨後……張崇巍部也出現了,並且是出現在楊浩的麾下,夏州軍隊的意志徹底崩潰了。

夜晚,開始有士兵悄悄地離開大隊做了逃兵,一開始是一個一個地逃,再後來是一隊一隊地逃,有的逃亡他方,有的投向了敵營,李光睿的六萬兵馬現在只剩下四萬五千,此消彼長之下,楊浩和折御勳的兵力總數卻在不斷增加,完全有能力和他打一場陣地戰了。

可是卑鄙的楊浩和折御勳仍然不肯與他正面決戰,仍然輪番以騷擾戰術一路追著他打、壓著他打,當李光睿趕到額濟乃時,他被迫停了下來對殘部進行整頓,再不讓他們稍做休息,再搞不到一點糧食,恐怕他們是無法趕到石洲了。

額濟乃西去數十里,是原來細封氏部落的駐地,李光睿剛剛駐紮下來,就讓自己的侄兒李繼談領兵一萬趕去細封氏部落的駐地,在他想來,細封氏部落那麼龐大,即便轉移,也不會把老弱婦孺盡皆遷走,如果能在那兒抄到一些糧食總是好的,哪怕是抄回來一些人……緊要關頭,人也一樣可以用來裹腹。

別的將領他已不敢隨意派出去了,這些將領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餘威之下無人敢生異心,再加上各部將領之間也心懷忌憚,他還彈壓得住,一旦讓他們率部離開,天知道他們會不會投向楊浩,或者乾脆逃之夭夭?

派走了李繼談,李光睿便一頭倒在了氈毯上,這一路逃亡,他連藥都來不及吃,強撐著走到今天,已是強弩之末,這個肥胖多病的老人快要撐不住了。可是就算躺下來,他的大腦仍然在不斷地思考,思考著如何從眼下的絕境中找出一線生機。

“楊浩、折御勳主力盡出,如今正緊緊地追在我的後面,其後方空虛,遺憾的是,我同樣無兵可用,而且……很明顯,楊浩的目的是把我拖死,消滅我的主力,而不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我就算搶回了銀州也無濟於事了。

楊崇訓是三藩中最弱的一環,以繼筠的兵力至少可以和他殺個勢均力敵,一定能牽制住他。本來以為張崇巍殺回本岸去,可以吸引一部分敵軍回收防衛,想不到被他識破,竟爾投了楊浩。繼筠應該已經知道我的計劃失敗了,這樣的話,他他就不會趕來與我匯合,而是應該退往綏州。

我兒那邊只有一個楊崇訓追著,不會有太大的兇險,當能安全抵達綏州。綏州刺史李丕祿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應能服從於我兒。眼下真正危險的是我,此地距石州已經不遠,只要讓我搞到一點糧食就能暫時維持,待我到了石州,首先分兵加強石州防禦,使楊浩內外兩軍不得相通,然後迅速調集宥州兵馬攻打夏州。老夫經營夏州三十年,李光岑雖擔著一個大義名聲,對那裡的影響力終究還不及我,只要老夫搶在石州城陷之前奪回夏州,我就……”

李光睿正計劃著逃回宥州後如何重拾舊部,再整山河,樂飛雨臉色蒼白地跑了過來:“大人,李繼談他……他……”

李光睿霍地一下坐了起來,肥臉一下子繃緊了:“繼談怎樣了?難道吃了楊浩和折御勳的埋伏?”

樂飛雨顫聲道:“大人,李繼談他……他……他降了楊浩了。”

“畜牲,他敢!”

李光睿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一口鮮血噴將出去,把樂飛雨噴了個滿臉花。

眼見李光睿搖搖欲倒,樂飛雨連忙上前摟抱,李光睿身軀碩大肥胖,他哪裡抱得住,李光睿直挺挺往後一倒,把他瘦小枯乾的身子整個兒壓在了身下,慌得樂飛雨連聲大叫:“快扶住大人,扶住大人。”

左右侍衛七手八腳把李光睿拖開,把樂飛雨從下面拽出來,樂飛雨顧不得自己衣衫皺亂,忙不迭搶上去道:“快快,快喚郎中,大人他……他……”

樂飛雨聲音越來越小,臉色越來越白,只見李光睿一張胖臉慘白如紙,兩隻眼睛怒凸著,直勾勾地瞪著朵朵白雲悠閒飄去的天空,那模樣……那模樣哪裡還有半分生氣?

樂飛雨顫抖著把手伸到李光睿的鼻下,試了半晌,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嚎叫:“大人~~~~~”

折御勳的駐地,望著不遠處楊浩軍營熱鬧非凡的樣子,折御勳眼熱不已,不禁笑罵道:“老子拼死拼活,老三倒是撿了天大的便宜,奶奶的,李繼談也投了他,怎就不見一路人馬來投我?”

赤忠馬上啐了口唾沫,以示和大帥“同仇敵愾”。

摺子渝目光盈盈一瞟,橫了大哥一眼,淡淡地道:“若你是李光岑義子,並得党項七氏擁戴,又揮兵佔了夏州,相信他們投的人就是你了。”

折御勳眼見李光岑越來越弱,全面崩潰在即,所以心情甚好,涎著臉笑道:“奶奶的,我比老三,只差了運氣而已。”

“唔……,楊皓還沒有訊息?”

摺子渝臉色一黯,輕輕點了點頭。

折御勳走過去,攬住妹子的肩膀,輕輕安慰道:“子渝,莫要太過擔憂,我看那小子……可不像是個短命的相,一定能找到的。”

摺子渝回眸一笑,輕聲道:“哥,我不擔心的,這麼多人,沒有找到他,我反而放心了。沒有訊息,就是一個訊息,我相信他一定會沒事的。”

折御勳大感寬慰,把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嗯嗯,這麼想才對,這麼想才對。”

但是一離開折御勳身邊,一絲憂慮和擔心還是躍入了她的眸波,她能找個理由說服別人,卻如何說服自己的心?

就在這時,一騎探馬直馳入營,摺子渝見那奔馬迅急,其速甚快,雙眉不由一挑,舉步便迎了上去:“甚麼事?”

探馬忽見大小姐立在前方,急急一勒戰馬,戰馬希聿聿一聲嘶,人立而起,前蹄還未停穩,馬上的騎士已矯健地滑下馬背,拱手道:“大小姐,李光睿部紮營額集乃,標下正奉命監視其三軍動靜,忽見其營中發生異變,因此趕回急報。”

摺子渝夷然一笑:“李光睿窮途末路,任他如何了得,還能有甚麼詭計,說,他營中有何異變。”

探馬道:“標下立於高嶺上探看敵營,本見李光睿諸營紮成梅花陣,可諸營之中忽各有百餘騎直趨中軍,料想李光睿必有異動,因此格外小心,但是過不多時,卻見敵營中軍一片混亂,遠遠還見刀光劍影映日反光,似在發生打鬥,緊接著各營突然各自拔營,四散而去,其中有兩支人馬,奔著咱們的駐地來了。”

摺子渝眸波一轉,略顯詫異,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似摸不清重點,就在這時,又有一個士卒飛也似地奔了過來,老遠大叫:“報,楊元帥通諭:李光睿死,李華庭部、何必寧部前來射書投降!李光睿死,李華庭部、何必寧部前來射書投降!”

摺子渝沒有攔住他,任由他一路大喊大叫著奔向中軍,左右的將士們先是一陣靜謐,然後歡呼聲開始此起彼伏,直至匯成一股巨大的呼浪,震盪在整個營地的上空。

摺子渝臉上也露出了欣然的笑意,可是在跳躍歡呼的人群當中,她欣然的笑意只持續了片刻便淡然隱去:“我們勝利了,勝利了,楊浩……你這該死的王八蛋,到底貓在哪個洞裡,到現在還不出現,叫人家這樣擔心?”

幽幽地一聲嘆,無限心酸。

但願同生極樂國,免教今世苦相思。

一顆女兒心,誰解其中苦?

“吱呀”一聲,房門開了。

裙裾輕擺,小周後端著個盆兒,輕盈地走了進來,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裙子是一條八幅湘水裙,只是有些殘破,下襬也被撕去了,那時女英當初用來縛住孩子和打綁腿時撕去的,於是一雙纖秀嬌美的小腿便暴露出來,腳下是一雙輕便的草履,細細的綠色的幾條草線,纏住了那晶瑩動人的玉足。

燈下美人,玉足生光。

雪兒睡在床裡邊,在小東眼裡,這是一家三口,一對夫妻,他們自然要睡在一起,於是,小雪兒晚上總是睡在這對男女之間,成了兩人始終謹守禮制的唯一見證人。

楊浩臉上有些發熱,他想告訴女英,自己的身子已經高的多了,現在每天讓她用酒擦身,簡直就是一種煎熬,可他又說不出口。他的意識真的已經清醒了,可是奇怪的是,高熱依然不退,甚至呼吸時,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喉嚨好象要噴火一般,這種奇怪的病症,連他也弄不明白。

女英在床邊坐了下來,臉蛋紅紅的,眼簾垂著,始終不敢與楊浩對視,她輕輕地投淨了毛巾,開始溫柔地為楊浩擦拭身子,從額頭、臉頰、嘴唇、頸子……

已經無數次在人家面前赤身裸體,現在他還怎好端起一本正經的架子來拒絕?楊浩只好逆來順受,任由他的擺佈。

喂孩子,侍候楊浩便溺、擦身,一輩子不曾做過的事這幾天都做過了,堂堂一國皇后,洗盡鉛華,現在看起來和一個普通的賢惠婦人沒有什麼區別。

過了一陣兒,女英的神色自然多了,楊浩的目光也不再躲閃,開始投注在她身上,欣賞著她的美麗。白皙膩滑的肌膚,在昏黃的燈光下隱隱流轉著玉一般溫潤的光澤,這樣的人間絕色,即便布裙荊釵,也難掩其天香國色,何況那鉛華弗御,芳澤無加……

自從憑一條鞭子解決了兩個強悍的夏州兵,女英對師傅傳授的本領信心大增,每日練的更勤了,可是坤道鑄鼎功也就罷了,每次練那幻影劍法,需要主動去幻想交合恩愛,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到這個被她看清了全身的男人,她從來沒有把一個男人看得這麼徹底,那心魔越來越強,幾欲抵擋不住。

食色,性也!男女皆然。

楊浩目光灼灼,看得女英不敢抬頭,這個男人眼中似乎有一種強大的力量,火焰一般的力量,好像能把她融化一般。這讓女英的心顫慄不已,這種帶著些侵略性質的光芒,她曾經在趙光義的眼中看到過,然而她卻沒有面對趙光義時的厭惡和憎恨,反而有一種隱隱的竊喜和得意,這才是真正令她感到恐懼的地方。

她害怕會發生些什麼,又似乎期盼著會發生些什麼。她不知道,這一刻,她又變成了那條藤,只能由人來安排、擺佈她人生旅途的藤……

面對這麼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會有慾望,孤陽之體的楊浩慾望更是強烈,可是他與女英面前有一條無形的、不可逾越的壕溝,所以他一直強迫著自己的意志,始終沒有劍及履及,做出什麼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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