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為參照的,他們突然之間前隊變後隊,後隊變前隊,一夜之間留下一座空營,八萬大軍憑空消失了。
楊浩驚出一頭冷汗,立即通知折御勳,雙方各自派出大批探馬,撒向整個草原,盡全力搜尋李光睿的訊息。一天之後,楊浩的探馬斥候循著草原上無法掩飾的兵馬痕跡,在無定河邊找到了李光睿的下落。滔滔河水岸邊,扔著許多殘破的壕橋、雲梯,李光睿用這些攻城器械充作渡橋,渡過無定河,向西南去了!
那頭老狐狸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曉得這裡已預布了伏兵?他棄偏師於不顧,棄正在駱駝嶺上苦戰的兒子不顧,竟然率主力大軍獨自退了?簡直是匪夷所思!
兵法有云:夫兵者,進輕而退重。士卒利退,爭先難整,敵若自後警我,軍眾必亂;敵若乘而襲我,其患尤甚。所以我退敵追的場面是最危險的一種行軍方式。就算李光睿肯舍了這兩路偏師為誘餌,誘使他們陳兵於此,這故布的疑陣又有何用?
李光睿兵馬甚眾,他想撤退必然是一營先退、然後駐營,戒備。另一營再退,駐營,戒備。諸營如此交替而行,絕不可能八萬大軍一窩蜂地退卻,那樣的話還不如直接把腦袋送到楊浩的刀下來的痛快。可他如此行軍的話,速度就絕對快不了,楊浩一定追得上。
一支軍心已散的軍隊一旦撤退,那種恐慌氣氛是無法抑制的,當面有敵他們還能一戰,背後有敵?諸軍豈有不爭先逃命之理,到那時李光睿絕對控制不了局面了,如此行險已是匪夷所思了,而且他還退向西南方,西南方是什麼所在?
那裡沒有城池,沒有鎮阜,是一片茫茫草原,是党項七氏的領地,李光睿甘冒奇險,不向離他最近、最有希望成功靠攏的綏州挺進,反而殺回大草原去了,他想幹什麼?
楊浩匆匆展開地圖,略一察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氣,李光睿往西南去,只有一個可能:長途跋涉,殺回夏州。長城要隘石州還在李光睿的控制之中,透過石州返回大西北從理論上來說是有可能的。石州以北還有一州在他的絕對控制之下,那就是宥州,能奪回夏州固然好,如果奪不回來,他必然移兵宥州。
這樣做的好處是:打破楊浩割斷他與根基之地之間聯絡的計劃,楊浩把他逼到自己與麟州兩州的勢力之間,讓他李光睿成為一隻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然後坐穩夏州,依靠党項八氏的支援,輻射力不斷擴大,最終將把宥州也奪到手中,成為名符其實的西北王,而他李光睿就算不被消滅,也將淪落成西北四藩之中最弱的一藩,這是李光睿死也無法容忍的局面。
狗急了跳牆,李光睿為此選擇了一條艱難、兇險,卻有機會讓他鳳凰涅槃的路。
為了這盤棋局的勝利,他煞費苦心地在濁輪川、葭蘆川佈下兩個棄子,連他的兒子都被他當成了棄子,讓人再難懷疑他移師綏州的企圖,當真是一代梟雄。
可是……他能成功麼?李光睿有本事來一次敦刻爾克大潰退麼?
自此到石州,路還遠的很,只要被楊浩追上,那他就不是逃往綏州可能遭受重創的結局了,而是……全軍覆滅!
這時,又有探馬來報,他們找到了一戶居住在渡河地點附近的牧民,從那牧民口中掌握的情報,李光睿的大軍早就開始渡河了,當楊浩揮師奇襲兩川的時候,李光睿的主力已經循無定河向西南逃竄,原來向兩川挺進的先鋒部隊,也就是突然變為後隊,突然渡河西去的那支部隊只有大約兩萬人,他們只是個幌子,同時也是李光睿佈下的阻擊部隊,他的主力部隊已經搶得了三天的先機。
“追!”
楊浩當機立斷!
每遲疑一分鐘,李光睿西去就遠上一分,義父李光岑剛剛在夏州站穩腳跟,楊浩卻不容許李光睿重新回到那裡,一旦到了那裡,他就是蛟龍入海,猛虎歸山,孰勝孰敗,就很難說了。
“立即拔營,只帶糧草、軍械,帳蓬來不及折卸了,馬上追向無定河。派人把這個訊息通報與折御勳將軍,請他馬上赴援。再通報楊崇訓將軍,請他於駱駝嶺繼續阻擊李繼筠部,防我腹心為其所襲!”
一連串的命令下去,整座軍營立即變成了一鍋沸水,全軍以最快的速度整裝上馬,像狂風一般在探馬斥候帶領下離開了濁輪川。
此時,一身玄衣、男裝打扮的摺子渝正飛馬衝向濁輪川,跑得香汗淋漓,唇上的小鬍子跑丟了一撇,她也渾未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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