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沒有和他的人交過手,可是也能揣測出他大致的實力,若是在草原上擺開陣勢正面衝突,主公絕非他的對手,如果與麟府兩州聯手,三藩合於一處,再加上黨項七氏,兵力上主公可以佔優,但是一旦交戰的話,勝算仍然有限,因為主公這邊,就像趙光義攻打晉陽城的各路軍隊,看起來兵強馬壯,實在各有所屬,難以如臂使指。當然,這是排除了伐謀和主將指揮能力之外的對比。”
他頓了一頓,面色忽現憂鬱:“不過攻打城池的話,強弱就不能這麼簡單地區分了。如果主公果真把銀州城按照屬下之前的佈署重新修繕佈置了起來,屬下可以確定,銀州城內就算只有一萬老弱殘兵,也能倚仗堅城高牆,和十萬大軍抗衡至少一個月。如果由我來指揮,城中糧米又不匱乏的話,抵抗一年也不是問題。然而……,上一次與主公對戰,銀州城卻是僅僅半個月就告破了……”
楊浩目光一閃,恍然道:“將軍是擔心我會重蹈慶王的覆轍?”
楊繼業反問道:“主公能保證銀州城中軍民上下一心、眾志成城?”
楊浩失笑道:“上下一心、眾志成城?呵呵,那是聖人忽悠常人、古人忽悠今人的一句話罷了,我若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天真書生,便信了它,也不過是做幾篇繼續忽悠後人的錦繡文章出來,無傷大雅。我既是一方統帥,成敗勝負、無數性命,都掌握在我的手中,我豈能相信人心、人性如此簡單,若我如此天真,那可真該死了。”
他頓了一頓,突然問道:“楊將軍,大澤鄉陳勝吳廣起義,星星之火,迅即燎原,原因何在?”
楊繼業微微有些詫異,但還是答道:“抗秦暴政。”
楊浩直視著他,微笑道:“就這麼簡單?上下一心、眾志成城,抗秦暴政?”
楊繼業忽然也笑了:“主公以為如何?”
楊浩道:“陳勝、吳廣等900餘名戍卒被徵發前往漁陽戍邊,途中為大雨所阻,不能如期到達,按秦律,當誅。陳勝、吳廣為求生計,方欲造反。他們先在布上寫下‘陳勝王’三個字,塞在一條魚的肚子裡讓人發現,又在夜晚裝作狐精高喊‘大楚興,陳勝王。’聲勢造下之後方殺營尉造反。九百人揭竿而起,戰火迅速蔓延。
隨之造反的,有的人是擔心被殺,這就算是畏於暴政,反抗暴政吧。有的人是相信陳勝當真是人主,要一統天下;接下來,陸續響應的人固然是有被苛政逼得走投無路的人,卻也不乏被迫相隨的人、只想吃一口飽飯的人、想要成為開國元勳做人上人的人、發現參加義軍能借義軍之勢向欺辱過他的人報仇的人、想要保護自己的財產不被義軍瓜分的人……
史書上記載下來的理由只有一句:抗秦暴政。但是我們應該想得到,參加義軍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算計、自己的想法,但是不管他們抱以什麼目的,結局是他們走到一起來了,因為參加義軍,他們想要達到的目的,才有可能實現。”
楊繼業緩緩地吁了口氣,慢慢問道:“那麼……主公用什麼辦法,讓這些各有算計、各有想法的人同心堅守銀州城呢?”
楊浩喃喃地道:“李老爺子偌大的年紀,你說我把他帶來漢國做什麼?像李老爺子這樣的人,我遣出銀州城外的不只一個,我用的法子,與楊將軍使一支孤軍盡成死士,於數十萬大軍營中奇襲皇帝行營也差不太多。只不過……楊將軍是以城中的人為質,激發城外的人鬥志,而我恰恰相反罷了。”
楊繼業沉默片刻,又問:“趙光義執意要派大軍助戰,分明不懷好意,主公就算能打敗李光睿,那時以疲弱之師,如何面對居心叵測的朝廷大軍?”
楊浩目中奇光一閃,有些詭譎地問道:“如果……我邀麟府兩州兵馬為我助戰,這時傳來訊息,有夏州兵馬出沒有於麟府兩州,你說他們是隨我去銀州,還是趕回他們的根基之地?”
楊繼業想也不想,立即答道:“自然是趕回他們的地方,他們有他們的義務和責任,有他們必需要給予保護和照料的人,如果出現這種情況,他們自然先要趕回自己的根基之地。他們是一府之主,而不是一個遊俠兒。”
楊浩神秘地笑道:“這就是了,如果官家的根基之地出了問題,我保證,他會先把我摞在一邊,火燒屁股似的趕回汴梁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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