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魁一愣,大叫道:“收兵?”
楊浩冷冷向他一望,淡淡地問道:“沒有聽到我的軍令。”
木魁蔫了,回首大叫道:“收兵,收兵,鳴金收兵啦!”
士兵們潮水一般退了下來,喧囂塵上的廝殺聲停止了,戰場突然變得出奇的安靜,許多體力透支計程車兵這才發現自己連最後一絲力氣都已被抽盡了,他們搖搖晃晃地趕回營中,便一頭倒在地上,再也懶得動上一下了。
城牆上下到處都是血肉模糊的屍體,一些殘破的屍體還倒掛在城頭碟牆上,或者半懸在踏橛箭上,損毀的雲梯、撞城車、摺疊壕橋還在燃著火、冒著煙,向人們宣告這裡剛剛發生過的慘烈一戰。
“老爺子,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一個驚魂未定的李家人向久久凝視楊浩軍營不語的李一德輕輕喚道,他們站的太久了,如果不早些離開,恐有被羊丹墨髮現的危險。
李一德一言不發,轉身就走,踏著遍地的死屍,繞過一段被砸壞的運兵道,雙腳踏上地面的時候,李一德環顧左右,只見一具具屍體被搬下城牆,許多被抓來守城的百姓低低嗚咽,更多的人行屍走肉一般面無表情、神態麻木,拖著疲憊、傷痕累累的身子,在契丹士卒的咆哮喝罵聲中機械地加固著城防。
他緩緩低下了頭,沉聲說道:“回去,把各支各房的主事人都給我叫來,老夫有要事商議!”
蘆州軍中開始重新佈設營防,營中一處處炊煙,便也在此時嫋嫋升起,這就是他們的生活……
楊浩先派了人快馬趕向耶律斜軫的陣營,詢問他們今日的戰果,然後穿梭于軍營之中,探望慰問各營士卒,摺子渝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默默地凝視著楊浩沉重得有些佝僂的背影,摺子渝的眼波也在盪漾。忽然,她加快了腳步,追上去與他走了個並肩,輕聲道:“心裡很難受吧?在戰場上……”
“我明白。”
楊浩打斷了她的話,默默地走了兩步,楊浩忽又站住腳步,回過頭來向摺子渝一笑,低聲道:“我真的明白……”
夕陽的餘暉映在他的眸子裡,他的眸子閃閃發亮,隱隱泛著與晚霞一樣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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