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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美人心(1/2)

作者:月關
第286章 美人心

把穆羽和眼淚汪汪的姆依可打發離去,楊浩向含笑俏立的娃娃打個手勢,並肩向後宅走去,娃娃扭頭問道:“官人,你……明日一早便要啟行?這麼短的時間,事情能準備得妥當麼?”

楊浩點頭道:“嗯,羅卜快了不洗泥,但是現在已經顧不了那麼多啦,有些事只能一邊走一邊想,一邊想一邊補充完善,不能在這東京城裡繼續坐而論道了,官家現在就像屁股底下放了個火爐,急呀。”

他拉住娃娃的一隻酥滑溫軟的小手,輕聲問道:“‘媚狐窟’那邊的事情都解決了?”

娃兒嫣然點頭:“嗯,都已解決了,奴把要緊事兒都安排給了大魚、小魚兒兩姐妹,她們機靈乖巧,並不在娃娃之下,在媚狐窟裡,除了我原本就是她們最負名氣,媚狐窟如今的聲望倒有一半是她們幫我掙下來。”

說到這兒她向楊浩拋了個媚眼兒:“要不然那一天奴家怎會選了她們兩個陪我去請官人呢。”

想到楊浩不受色誘,在她臀上寫字戲弄的旖旎,再想到二人終是成就姻緣,雙宿雙棲,娃娃臉上便漾出一抹羞喜和得意。

楊浩也笑,娃娃又道:“‘如雪坊’那裡奴家也去了一趟,此番拜會柳行首,正式知會了她一聲,以後‘千金一笑樓’她一家獨大,‘媚狐窟’也是需要她的照拂的。”

楊浩一呆,失笑道:“你去‘如雪坊’?你不是說,絕不踏進‘如雪坊’一步麼?”

“今時不同往日。”娃娃回眸一笑:“那時節奴家是大名鼎鼎的汴梁第一行首媚狐兒,現如今奴家只是一個名叫吳娃的小女子。第一行首是見不得第一行首的,可吳娃兒卻是可以見她柳朵兒的。”

楊浩聽著她話中的綿綿情意,愛極了她羞笑的嫵媚模樣,若非正行走於疏朗花叢間,真有種把她抱在膝上,恣意憐愛一番的衝動。

他緊了緊娃娃的玉手,柔聲道:“‘媚狐窟’不需要你打理了,你以後就幫我打理這個家吧,雖說讓你做些事有點大才小用,呵呵……,還有,妙妙那裡和你似乎有點不對付,不要緊,回頭我會囑咐她,有什麼事她拿不了主意,就讓她向你請教。”

娃兒感覺到他的安慰,只是嫣然一笑,一邊前行,一邊說道:“官人,沈嬈和惜君聽說你要離京,都有些依依不捨的。她們已和奴家約好,官人啟程之日一起去碼頭送你,一會兒奴家便讓人去知會她們。”

“唔……”

娃娃揚起剪剪雙眸,偷偷瞟了他一眼,見他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又吞吞吐吐地道:“她們……她們當初不忿柳朵兒壓到了她們頭上,鼓動我出頭去對付柳行首,彼此算是結下了樑子。她們肯加入‘千金一笑樓’,一是因為受了官人的邀請,二來也是考慮到奴家也在‘一笑樓’,彼此有個照拂。如今……”

楊浩截口笑道:“這一點,你叫她們不要擔心,朵兒是個聰明人,識得大體的,而且她有很強的……唔……很強的志向,她不會連這點容人之量也沒有,不會為難她們的,如果她真的這般不識大體,我自會替她們做主。”

娃娃道:“她們……倒不是顧慮這些,只不過……種種變故之後,她們覺得歡場風光不足為恃,已然萌生了退意,若是官人對她們有意……”

楊浩瞪了她一眼道:“胡言亂語。”

吳娃兒訕然道:“不是奴家胡言,她們……她們雖未明說,其實話裡話外,早已對娃娃有所暗示,雪玉雙驕才色俱佳、私囊豐厚,而且一向潔身自好,大人若把她們納進府中,一修三好,未嘗不是一樁佳事啊……”

楊浩緩步前行,微笑說道:“天下間的美女多了去了,難道只要有心從我的,我都要一一納入府中?她們再美,我卻沒有感覺,你我雖因醉酒方結姻緣,其實……若無龍亭湖畔初見你時的驚豔,清吟小築中強自抑制的心動,我縱醉酒,也難就此縱容。我喜歡了你,便會真心的呵護你,你不必生出那麼多心事。”

娃娃冰雪聰明,楊浩只是微微一點,她的臉色便微微一變,吃吃地道:“官人,奴家……奴家只是見她們對大人生了情意,又是才色俱佳的好女子,才有心撮合,可不敢……不敢有邀寵之念,更無與當家主婦結幫對立的心思。”

楊浩展顏一笑:“我知道娃娃最是乖巧溫順,呵呵,開封四大行首,若納其三,豔福過甚,是要遭天譴的,眾香國中,採擷了那朵最中意的,我心足矣,你不必想的太多。”

娃娃眸中漾起一抹溫柔,抿抿嘴兒不作聲了。

夜深沉,燭影搖紅。

楊浩忙碌了一天,又讓美人侍奉著沐浴一番,一身清爽地躺在榻上。興致勃勃的等著行前與愛妾歡愛一番,但是……娃兒卻在屏風後面洗呀洗呀,楊浩估計若換了自己恐怕皮都要搓掉三層了,屏風後面的水聲還是嘩啦不停……

“呃……”楊浩打了個盹,睜開眼睛一看,美人還未登榻,不由揚聲苦笑道:“娃兒,你再不來,就算二哥不想睡,大哥也要歇下了啊,那時候,嘿嘿,你就等到幾個月後再與它相見吧。”

“誰稀罕,”娃兒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皺著小瑤鼻兒,神情嬌俏可愛。

娃兒掩唇偷笑:“喲,楊家二哥不是睡下了麼,怎麼竟被奴家吵醒了,真是罪過。”

楊浩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天都多晚了,咦,你……怎麼又把衣服穿上了?”

“沐浴之後當然要穿衣裳,難道你要人家赤條條地走過來?”娃兒嫵媚地了白他一眼,潮紅未褪的秀美小臉豔麗動人,有幾分般少女的淘氣。

楊浩嘆息道:“搞不懂你,馬上又要脫……,夜都深了,你就折騰吧……”

“人家不折騰,難道官人就肯放過了人家?”娃兒向他嬌媚地笑,款款走向榻邊。楊浩臥在榻上,看著她嫋娜的步姿,兩隻眼睛漸漸亮起來,就連幾步路都能走得如此禍國殃民的美人兒竟是他的愛妾,這樣的豔福曾幾何時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娃娃搖曳生姿地走到榻邊,淺笑嫣然地看他,俏人兒娉娉婷婷地立著,一雙柔荑卻探向一條淺系的窄窄腰身,兩根蔥白似的蘭花玉指輕輕勾住腰間的合歡結兒,一寸一寸地拉開,那雙嫵媚動人的眼睛始終脈脈含情地看著楊浩。

娃娃很滿意他的反應,很享受他帶著侵略性的佔有目光,她微眯著嫵媚的眼睛,柔若無骨的身子輕輕偎進楊浩懷裡,一雙柔嫩的小手從他結實的胸肌上輕輕掠過,立即帶給楊浩一種戰慄的感覺。

嫋嫋兮麗人,素顏兮傾城。

柳朵兒白衣如雪,悄立於池邊花樹下,攏一袖乾坤星月,寂寥獨立。

相對於娃娃的活色生香,她的氣質總是有些偏於清冷。她的手中正輕輕摩挲著一條腰帶,腰帶正中鑲著一枚走盤珠,一枚碩大的走盤珠。

珍珠分九品,直徑五分至一寸之間的為“大品”,有光澤略呈鍍金狀的為“璫珠”,如果珠形又是正圓的,那便叫走盤珠了,這種珍珠最是難得,一粒價值千金。珍珠在月光下放著熠熠光華,映著她清冷的容顏。

明日楊院使就要離京趕赴江淮了,晚間,她聽妙妙派人來告訴了她這個訊息,心情登時低落下來。大人要離京了,卻沒有知會她一聲,她的心中難免有些失落。男女之間的感情最是微妙,她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楊浩與她的若即若離就變成了漸漸疏遠。

他喜歡妙妙,把妙妙要去了他的身邊,儘管他對自己的扶持不遺餘力,但是對妙妙的呵護關愛卻甚於對她。現在,他還喜歡了吳娃兒,竟然納了她為妾。想起吳娃兒登門拜訪,臉上洋溢的幸福榮光,柳朵兒心中便有些惆悵。

她也是喜歡楊浩的,雖說那種淡淡的情愫談不上如何的熾烈,但是喜歡就是喜歡,而今,這種喜愛卻像是被人搶走了似的。一個是從小侍候她、情同手足的妙妙,一個是險些把她逼入絕境、才藝色相更勝她一籌的娃娃,世事弄人,她們兩個居然成了原本大力扶助她的楊浩最親近的人,而自己反被排除在外,心裡總是有些不太舒服的。

可是,這不正是她自己的選擇麼?在此之前,她還一直擔心楊浩若是起了把她納入私宅的念頭,卻不知該如何拒絕。如今本該鬆了口氣,何以反而患得患失起來。天無二日,“千金一笑樓”卻有兩位花魁,這是她最不開心的一件事,如今娃娃主動退出,放眼天下,再無人能與之爭,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人獨立,長髮逶迤,身纖如月,更兼月色朦朧,清風徐起,帶得那衣帶飄飄,纖腰一束,恰似霧中芍藥,弱不勝衣。柳朵兒輕撫著這條準備送與楊浩的明珠玉帶,有些失落、有些輕鬆,心意難明。

如今她的名氣越來越大,往來公卿,談笑鴻儒,身份尊貴,一時無兩。這顆價值千金的走盤珠,是一位外地豪紳慕名求見的見面禮,千金難求的一顆極品走盤珠,代價只是她出面小坐片刻,陪一杯茶,這樣的風光還有誰人能比?

羨慕她們做甚麼呢?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柳朵兒自嘲地一笑:“嫁作人婦,鎖閉深閨,養一雙兒女,每日裡寂寞期盼著夫君散朝歸來,若是因公遠行,更是翹首盼望無期,餘此再無甚事。那樣的日子她不喜歡,那樣的寂寞她適應不了。

尤其是現在,她的聲名正如日中天,席間慣見巨賈王公、騷人名士,出入花用比使相千金、皇城裡的娘娘也不遑多讓,多少有錢有勢的達官貴人只為搏她一笑而使盡心計,這種眾星捧月般的感覺何等享受?

她預感到她與楊浩之間除了利益關係只會愈走愈遠了,不過今日的柳朵兒已不必倚靠他人。腰帶,自古以來女子饋之與男人,都喻示著要牽絆住他的身心,表達自己濃濃的情意,而她,卻是為了讓心中那份朦朧的情愫做一個了結。

明月高照,一池清水倒映出天上明月,池邊花樹上飄下幾片落葉,水面上登時蕩起幾圈漣漪,驚擾了那水底的游魚,魚尾一擺,便撲起了幾叢水花,此情此景,簡直是一副生動的水墨,柳朵兒的芳心裡卻已再不起波瀾,羽袖一拂,她姍姍而去。

情夢,自今夜無痕。

這是一個惱人的夏夜,身上的男人已大汗淋漓,她星眸朦朧地看著漸漸凝聚在他胸口的汗珠,忍不住輕輕撐起自己的身子,用那靈巧的舌尖輕輕將那汗珠舔去……

她感動於他為自己流出的汗水,享受著他對自己的愛戀痴迷。在她看來,香車寶馬、酒朋詩侶,終究是過眼雲煙;巨賈王公、騷人墨客,不過是無根浮華,有一個安定的家,有一個愛她的男人,有這樣令人銷魂的快樂,有對她的守候與期待,她覺得才是一個幸福的女人,一個實實在在的女人。

幸福各不相同,只要你覺得幸福,那就是幸福了。

天亮了,還是楊浩先醒來。

娃娃本是青樓名伎,常常是夜間歡歌至明月高升,清晨卻在甜甜入睡,再加上這一夜纏綿,更加疲倦。而楊浩雖也稍生乏意,卻是習慣了早起,到了時辰自然便醒,睜開眼來,只覺清晨空氣清涼,窗外三五蟬兒已是高聲歌唱起來。

娃兒正甜睡在他的懷中,臉蛋紅馥馥的,像一個嬌憨的小女孩,楊浩的手揚起來,剛要拍在她豐隆的臀部上,瞧見她甜睡的模樣,忽又收回了手,他輕輕把娃兒搭在他腰間的手臂、跨在他腿上的大腿挪開,躡手躡腳地下地。

結果,娃娃的身體被他擺弄著沒有醒,他把身子一抽離娃娃的懷抱,她卻一下子醒了過來。

“啊!官人已經起來了。”娃娃趕緊坐起,攏攏頭髮,取衣便穿。

“你不用起來了,好生歇著吧。”

“那怎麼成?”娃娃說著,急急穿好褻衣小褲,便起身侍候楊浩洗漱,為他盤髻簪發,穿好白色暗紋提花的錦袍,腹圍深金色花紋的抱肚,繫緊銀環腰帶,又取來精絲的皂靴,親手為他穿上。

“呵呵,我本想去院中打幾趟拳,你這樣一打扮,我還怎麼打拳。”楊浩在她白嫩圓巧的下巴上摸了一把笑道。

“官人,正是夏天呢,幾趟拳打下來,又要一身的汗,今兒就停了吧,昨晚……昨晚那樣癲狂,也不嫌累得慌。”娃娃俏巧地白他一眼,把他往外推:“那甚麼吐納功夫官人不是也要天天練的麼,去去去,去樹下練練吐納,奴家打扮停當,便為官人侍弄幾道吃食。”

趕了楊浩出門,娃娃甜蜜一笑,這才披上一件細羅的心衣,赤著一雙玉足,自去梳妝打扮。今日楊浩遠行,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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