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無赦!”
有人急道:“大將軍,非是將士畏戰,乃是箭矢不足,無法壓制城頭敵軍,待箭矢運到便再度發起進攻。”
就這當口兒,楊浩到了。那帶路的小校急急上前抱拳稟道:“報~~,大將軍,您府上來人啦。”
“啊,來的什麼人啊?是俺老孃有事還是俺那混賬兒子惹事?”程世雄忽悠一個大轉身,胯骨軸子一撞,把那費盡了心思還沒纏上那條繃帶的老郎中撞出去足有三尺遠,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喲,對不住,你看你這老頭兒,也不注意著點兒。”程將雄一步便跨過去,像拎小雞兒似的把那老郎中拎起來,扭頭一看,不由奇道:“咦,竟然是你,你怎麼來啦?”
那老郎中擦擦額頭冷汗,趕緊把那纏了幾圈,馬上就要耷拉到地上的布條撿起來繼續給他包紮,程世雄回頭吼道:“你奶奶的,當老子的兵死不完麼?還在擂鼓。給俺息鼓,鳴金,暫歇一時,待箭矢送到再行攻城。”吩咐完了轉身又問:“你怎麼跑到兩軍陣前來了?”
楊浩急忙上前道:“大將軍,在下聽聞將軍出征,有心前來軍前效力,可惜我趕到廣原時,大將軍已然出兵了,在下不願在廣原吃閒飯,央了老管家幫忙,特來軍前報到。”
程世雄頓足道:“可惜,可惜,你怎不早來,俺還當你留戀家園不願從軍呢。”眾人面前,他也不便說的太細,當下又大步走回自己座椅,那老郎中扯著布條兒被他一路牽了回去,程世雄粗聲大氣地道:“你來你來,如今戰事正急,俺可沒空兒安排你,只是此時入得軍中,卻沒有輕閒自在的事兒給你做,你雖然是俺家恩人,這一旦從軍,一切便要依軍法,俺老程對你也講不得情面,你可知曉?”
楊浩聽他允了,心中大喜,忙跟進幾步,長揖道:“屬下知道,不管什麼職司,楊浩都心甘情願接受。”
“嗯,那就好,咱們話說明白了才好做事。嗯?楊浩……你幾時改了名姓?”
楊浩在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把事情匆匆說了一遍,其中許多內情自然無暇細說,不過大致情形也足以交待清楚了。楊浩說罷,慨然:“在下走投無路,唯一想到的出路,就是來投你程大將軍。實話說吧,楊浩這番來投大將軍,固然有效力之心,亦不免有避禍之意。如果大將軍有所顧忌,但請直言,在下馬上就走,絕不會令大將軍為難便是。”
程大將軍仰天大笑,豪邁地把手一揮,可憐那老郎中半天的辛苦又白費了:“這算個屁大的事,不就是殺了一對姦夫淫婦嘛,殺就殺了唄,瞧你那慫樣,才殺了倆兒就這副模樣,哈哈哈哈,俺老程手上的人命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還不是天不收地不管。”
楊浩聽得一呆:“這夯貨,該不是個法盲吧……”
他試探著道:“大將軍可是……沒有聽懂在下的意思,在下殺人和大將軍您在戰場殺人是不一樣的,如今霸州府恐怕已張貼了榜文,滿天下的通緝我呢。”
程世雄把眼一瞪,嘿地一聲道:“浩哥兒,你當俺老程是個大老粗,就連這點事體都不明白?殺人償命嘛是不是?”
楊浩剛一點頭,程世雄便重重地啐了一口:“啊……呸!俺老程手下亡命之徒多了去了,他霸州知府敢來老子地盤抓人?借他個膽子!你只管留下,縱不改名換姓,他們也得裝聾作啞。以後只要你立下軍功,俺老程便修書一封,叫他們銷了你的命案,普天之下,照樣叫你橫著走!”
什麼叫藩鎮,這就叫藩鎮。好大的口氣,好大的威風!
楊浩欣欣然一揖到底,恭聲謝道:“多謝程大將軍維護,自今日起,楊浩甘為大人百戰軍中馬前卒,披肝瀝膽,但死無悔。”
楊浩此言方罷,就聽一個清朗柔和的聲音笑道:“好一個百戰軍中馬前卒。韓昌黎詩中這句馬前卒本指受人擺佈、境況悲慘,讓你這麼一用,聽來倒有一種‘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豪邁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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