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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0章 朋友(1/2)

作者:靈山王
神魂甫一入幡。

鬼王站定福地的上蒼穹頂。

帝旒垂簾。

變相地獄繪成大製法袍披做大氅。

塗山君抬起手掌,看向纏繞著鎖鏈的骷髏鬼手。

臂膀一震,飄飛如紙錢燃燒而成的灰燼,時空倒流般自血肉殘留的最盡頭生長。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條完整的手臂重新生長了出來。

不死道誦不死經。

玄功頂運。

氣息徹底穩定。

“成了!”

執掌尊魂幡的巫融看向遠天的鬼王。

玄息如大潮奔湧。

道氣似織機紡線。

塗山君體內大界的先天生死帝王盤坐天元,與生死桃花遙相呼應。

猛的睜開雙眼,金色的瞳仁一下子分裂成相連的重瞳,生死帝王微微側首,一道面容威壓顯化,那正是三相之一的陽神。

陽神乃是無漏金丹孕育。

說是陽神,並不意味著他是至陽至剛之神。

不管是‘陽神’還是‘陰神’亦或是‘法相’全都是陰陽共濟的,並且伴隨修士而成長。

如今塗山君的陰神和陽神,絲毫不亞於誕生於體內大界的先天神靈‘法相’。

道花。

不管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頂運還是不頂運,都是自身對大道的一種體現。

真正承載大道的是修士。

或者說,能夠形容成‘花’是體內三相,並不是頭頂上浮現三朵道花就是三花聚頂,而是大道臻至極致的對‘法相’‘陽神’‘陰神’的修行。

將此‘三花’推上巔峰,方有證就果位的機會。

塗山君現在就在內煉這個過程。

陽神自大界走出,坐鎮識海,承載陰陽大道。

手捻陰陽法決。

黑白二色交織成的道息自身軀勃發。

大道靈機如同刻刀,將那粗糲的陰陽磨盤逐步雕刻。

磨盤內外兩層。

漸漸舉過頭頂與那虛幻的道花相合。

道花上白下黑,篆出分明蓮瓣,終於緩緩盛開。

陰陽道息如同漣漪瑤池般激盪。

道花紮根於無盡的深邃幽冥,上抵三十三重清澈天空。

盛開的道花輪轉滴溜溜的轉動,緩緩從頭頂挪動,重新懸於塗山君的背後,陰陽道花如同真正的大道核心,在慢慢轉動之時,無窮道氣被編織成玄絲。

玄絲神光內斂卻像是無堅不摧的神兵,古樸而鋒銳。

逸散的道息漆黑垂下,化作法衣點綴。

明明只是些許墜飾,看起來卻遠比混沌大盾還要堅實。

如果剛才的鬼王能夠演化出這般陰陽大道的道法,連放置在羽人族福地的大陣,和數十位聖人共同壓陣的洪流,也無法破開他陰陽磨盤的防禦。

“那是?!”

“道花,第二朵!”

一眾聖人又是一陣騷動。

道息靈機飛出。

眾聖中修為不足的只能勉強架起罡氣抵擋,還是難以抗衡的吐出絲絲鮮血。

同時他們眼中的駭然更甚。

他們面對的竟然是一位二花道君。

這樣的修士在整個東荒天下都屬於頂尖。

莫說是他們攏共才二十多位聖人結合大陣,就是再多上一倍,並且呼應護族大陣怕也奈何不得對方。

很明顯,對方剛才並不是二花,只是在斬殺了他們羽族的老祖宗之後才完成這般壯舉。

擊敵而晉,傳出去也是一段不可磨滅的傳說。

只不過眾人只覺苦澀。

因為那墊腳石是他們羽人族的老祖。

整個羽人族永遠都會成為話本中被編排的那一方。

後世人會編撰出許許多多的故事,來佐證這一天,每每提起,必然少不了他們這些‘蠢貨’的映襯。

也許,他們根本看不到那一天,在他們出手之後,迎來的必然是狠厲到極致的清算。

“逃,如何逃?”

“拼,怎麼拼?”

沒人知道。

與眾聖全然不同表現的只有兩人,那就是羽人崢和婁金狗,羽人崢極力的不去認識。

婁金狗則是冷汗順著額頭流淌下來,瞳孔止不住的顫抖。

組織對‘鬼王’記錄的卷宗已漸漸全面。

正因為了解,他才清楚對方的厲害。

今日他又眼睜睜的看到器靈道君的實力更進一步,這樣的秘密根本不是他一個頂尖聖王可以擔下。

“悔不當初!”

婁金狗抓著葫蘆的手指關節,因為太過用力而蒼白。

一想到對方知道他的身份,婁金狗更覺得‘天亡我也’。

僥倖沒被羽人族的老祖打死,現在要被一個二花道君摁死了。

莫說婁金狗,斧頭架在脖子上的羽人暉目瞪口呆,轉而就是無奈的苦笑。

剛才那一花之境他們還能拼命,現在如何去拼?

道君的一滴道血足以將他們鎮殺,更不用說眼前的二花道君已經穩固靈機,站在那持幡道人的身旁。

眾人此刻都忽略掉鬼王是尊魂幡器靈的事實,不是他們不想提,而是根本不敢提。

羽人嬰上前一步,而是拱手躬身道:“千錯萬錯,盡是我羽人嬰的錯,我願自裁謝罪,還望前輩能夠慈悲開恩,放他們一條生路,羽人族修士絕不敢出現在前輩的面前,永世永遠。”

“六叔!”

“六伯!”

“……”

眾聖又驚又悲。

氣血方剛的聖人更是怒髮衝冠向前一步,咬牙切齒道:“六叔何必如此,就算你死也無法保全,我羽人族絕不是懦弱之族,我羽族聖人也絕不是孬種,我願意戰盡最後一滴聖血。”

“戰盡最後一滴血!”

“戰!”

一言響應。

眾聖同仇。

羽人暉冷眼的注視著羽人鉞,嘴角勾起笑容,輕聲訴說道:“不是隻有你羽人鉞才是為宗族未來著想的,哪一位聖人不是如此,他們或許沒有響應你的號召,卻不是搖尾乞憐的敗類。”

“他們的行為看起來反覆,實際上他們始終站在一個立場,那就是羽人族以及羽人族的未來。”

“你說老祖殺了老族長,誰看見了。”

“老祖如果要殺,為什麼還允許族內出現頂尖聖王?”

“因為老祖他心裡非常清楚,總有一天,有一個人會推翻他的統治,這個人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更可能在久遠的未來。”

“可是,你自作聰明,葬送了羽人族的未來。”

羽人鉞平靜的注視著羽人暉,說道:“宇宙不是圍著我們羽人族轉的,我們想要閉關鎖國的不與外界接觸,但是外界不會這麼想,天下是一個錯綜而交織的天下,我們無法獨善其身,也不可能長遠的安穩下去。”

羽人暉嗤之以鼻:“可是你能代表誰?”

“在這天下,你代表不了任何人,你只能代表自己。”

“他能代表我!”

一道低沉卻分外清晰的聲音在遠天響徹。

眾人紛紛循聲望去。

出言之人。

身著道袍,手持尊魂幡。

二花器靈道君立於身側為護道使者。

長冠破碎使得髮絲披散下來,五方聖兵若隱若現。

萬千陰氣繚繞映襯的他愈發高大。

略顯蒼白的面容上是一隻挺拔的鷹鉤鼻,不僅沒有破壞那份英俊,反而平添凌厲,幹練而風行。

道人站的挺拔,如同一杆標槍,冷冽的雙眸掠過來卻流露出善意和溫暖:“因為他是我的朋友!”

羽人鉞熱淚盈眶,差一點便奪眶而出,連他手中的紫金雷斧都微微顫抖著。

他其實不敢賭,也無法說出口太多,但正如說的那樣,他視巫融為朋友,在那天飛仙樓的時候就完全是朋友了。

那時候兩人雄心壯志,一個要成道,另一個要推翻家族中的腐朽,於是一拍即合,做下此等大事,不說同生,但是相當於共死。

他們誰都沒有明說,卻都懷揣著心中的夢想。

收回紫金雷斧。

羽人鉞實在太激動,太歡喜,更覺得這份信任的難能可貴。

巫融在飛仙樓說出自己目的的時候也承認這個朋友。

他這一生見過很多人,也有不少的朋友,各自又不同的原因而分道揚鑣,但他並不覺得如何,至少在那一刻,他們認同著對方。

哪怕羽人鉞沒有出手制止羽人暉,甚至加入到討伐的大軍之中,巫融也不會怪對方,人不是一成不變的,念頭的翻轉永遠比動作更快。

正因如此,羽人鉞的出手才更顯得珍貴。

至於說兩人有沒有各自的目的。

有!

巫融並不在意。

交朋友本來就伴隨著各種各樣的目的,就連小孩子也是如同如此,那些無慾無求的人不會交朋友。

巫融展開手中的生死卷軸,朗聲道:“羽人非赫,壽命已盡卻徘徊陽間不願離去,吞天噬地,干擾生死,影響輪迴。”

“地府有令,特命本差前來捉拿。”

“事畢,羽人非赫已伏誅!”

“昭天下修士,生死有命,莫擾天序。”

收起手中的生死卷,巫融自天空走下來。

飄然路過了躬身行禮的羽人嬰。

他連看都沒有看對方一眼,也沒有說什麼話,徑直走到了羽人鉞的面前,拱手道:“多謝道友相助,若不是道友出手,我此間難以善了。”

“……,不。”

羽人鉞大驚,趕忙擺手。

他可不敢居功。

這一戰雖然五聖俱是輕重傷不少,好在還能救活,如果不是巫融的話,他們都得交代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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