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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紛爭

作者:五四四五五
 本莊繁長也不是簡單人物,冷笑一聲,說道。

“我等不知御臺所來了越後,無心衝撞了殿下。今天的合戰又沒打起來,算不得大罪。”

中條藤資見本莊繁長開始耍起無賴,推卸責任,忍不住笑起來。

“就算櫪尾城不是御所行在,你教唆揚北眾起兵作亂,也為上杉殿下不容!

等殿下援軍抵達,便是你伏法之日!”

本莊繁長怒極反笑。

中條藤資一副忠臣的模樣,義正言辭譴責她,實在是不要臉。

本莊繁長將各家頭領一個個看過去,都在躲避她的目光,這些見風使舵的王八蛋!

她說道。

“我等揚北眾如何叛亂了?有釋出討賊檄文嗎?有公告明宣嗎?”

中條藤資一時語塞,各家揚北眾偷偷相互觀望,忽然起了一絲僥倖。

本莊繁長笑著說。

“我們最多是擅離領地,大軍渡過阿賀野川南下,又沒與中越眾交戰,算什麼叛亂?”

中條藤資懵了,她思索前後,對本莊繁長的忌憚之心更加濃烈。

此姬歲數不大,做事卻是滴水不漏,留了後路。

這次四方叛亂,是武田家在後教唆聯絡,各方並沒有直接聯絡,只是各行其是,無法佐證揚北眾逆舉。

而揚北眾幾度起兵,這次又出兵南下,大家都知道她們是叛亂,可是沒有一絲宣告,沒有一紙文書,定不了罪啊。

比起叛亂,擅離領地,居心叵測也是罪過,但是懲罰遠遠小得多,傷不了筋骨。

本莊繁長暗叫僥倖,好在自己小心,留下這條後路。

揚北眾的實力不如上杉輝虎,她一開始就是賭上杉輝虎不在國內,只想打下櫪尾城與其談判。

本想著,如果上杉輝虎回國迅速,不到櫪尾城下就遇上她的援軍,乾脆降伏了事,可以以此為藉口逃避懲罰。

沒想到幕府來了御臺所,更沒想到這御臺所這麼能打,把揚北眾弄得灰頭土臉。

但結果倒是一樣,逃避懲罰的藉口依然能用。

揚北眾一部分人已經投向中條藤資,但心有不甘者還是不少。

上杉輝虎太不把揚北眾當人,她們被欺壓得不輕,深恨且不服。

如果能有機會逃脫懲罰,很大一部分揚北眾還是會繼續支援本莊繁長。

本莊繁長說的沒錯,她們只有意欲之舉,但還沒做出叛亂的具體動作,懲罰不會太重。

既然如此,何必跟中條藤資去當上杉輝虎的狗,指不定骨頭沒撈到,兵糧役又要增加了。

中條藤資沒想到這層,被本莊繁長打了個措手不及,惱羞成怒道。

“那你衝撞御臺所之事總是真的吧!這可逃不脫!”

本莊繁長冷冷道。

“衝撞河內源氏嫡流,自然由御臺所懲治,關上衫殿下什麼事?”

雖然不知道這位御臺所何時離開,但本莊繁長決定賭一把,先過了這關再說。

就算日後熬不住,要給上杉輝虎當狗,那也得談好了條件臣服。

如果這時候以叛逆身份屈從,以後的日子就得任人拿捏,必須先扛住這波。

中條藤資知道她的心思,但一時也找不到道理反駁她,心思混亂之下,只好閉口不言。

在場揚北眾各家左盼右顧,心思各異。有投靠中條藤資的,有緊跟本莊繁長,也有保持中立的牆頭草,一時皆不敢妄動。

本莊繁長看了眼全場,暗自嘆息,不管結果怎麼樣,這次出兵虧大了。

揚北眾一場未打,就被人奪了聲勢,以後再難有心氣與上越的新上杉家對峙,走向臣服無可避免。

她自己還有一個麻煩,不知道那位御臺所好不好說話?

如果那位真把她丟給上杉輝虎懲戒,也只好低頭認栽了。

———

櫪尾城軍議散場,齋藤朝信緊隨本莊實乃回到居室。

她忙不迭問道。

“揚北眾已不足為慮,那大熊朝秀又該如何處置?

這次守城她又沒出什麼力,起兵作亂之事就這麼算了?”

本莊實乃皺眉不語。

揚北眾今日士氣重挫,再次攻城的可能微乎其微,外敵一去,櫪尾城內部的問題就凸現出來。

齋藤朝信是在秉持正義,眼中不容沙子嗎?

扯淡了,她只是站在自己的利益角度,想乘機把大熊朝秀徹底搞垮臺。

以櫪尾城為分界線,朝海岸一邊大多是守護舊臣地盤。

另一邊靠近越後山脈,是上田長尾家的地界,連通西上野。

櫪尾城一帶是古志長尾家的地盤,櫪尾城因為太過重要,其實是上杉輝虎從父族那邊,以無賴手段賺來的。

上杉輝虎為了控制中越,將自己的側近,旗本不斷分封過來,並在之後領地衝突中偏袒她們。

這不單單是她性子護短,也是出於侵蝕中越,控制此地的需要。

守護舊臣中,柏崎平原的宇佐美定滿一系被拉攏安撫。

中越的兩家長尾家,又因為三長尾家一門眾為上杉輝虎軍勢骨幹,不能得罪。

那麼齋藤朝信一黨的中越上衫眾還能欺負誰?侵佔誰的地盤?唯有好欺負的大熊朝秀一黨。

一切偶爾,都是必然。

如今大熊朝秀忍不住跟隨叛亂,正是一舉掀翻她的良機,齋藤朝信怎麼肯錯過。

齋藤家世襲的赤田城在柏崎平原與越後平原中間的石地區域,越後平原邊緣。

她領地的東面就是大熊朝秀一黨的地盤,從赤田城到三條城一帶,都是肥沃的平原,也是雙方齟齬的焦點。

只要確認大熊朝秀為叛逆,給予嚴懲。中越上衫眾就能得到大量的利益,齋藤朝信更是吃到撐。

上杉輝虎不會在意大熊朝秀一黨的下場,一些奉行眾而已,戰力稀疏沒什麼用。

可是,那位剛來的御臺所竟然出面為大熊朝秀作保!

如今叛亂的威脅消散,齋藤朝信再也耐不住性子,要向本莊實乃討個說法。

而本莊實乃早已膩煩了這些利益糾葛,她淡淡說道。

“大熊朝秀之事,自當由家督決斷。她有御臺所作保,我們無權也無力做什麼。”

齋藤朝信不滿道。

“御臺所終究要回返京都,還能護她多久?

她要是聰明,就該主動承擔罪責,自請懲處。”

本莊實乃氣得笑了,齋藤朝信是真傻還是裝傻?

這位御臺所一面死保大熊朝秀,一面出戰揚北眾,拉足了威勢,哪像是要回轉近幾的模樣?

真的要回去,他搞這麼多事做什麼?明擺著要在關東做一番大事啊!

齋藤朝信這是把她當槍使,以為她傻嗎?

本莊實乃笑笑,說道。

“家督來援不過三四天,我們且等幾日,自有分曉。”

她面上安撫,心中下了決心,這次一定求著家督把自己調回春日山城。

就算去高田平原當一普通側近也好,這中越的泥潭她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齋藤朝信,大熊朝秀,還有兩家長尾家,和默默監督中越的宇佐美定滿,哪個是好相與的蠢貨?

如今又來了野心勃勃的御臺所,這中越是沒法呆了,我滾還不行嗎?誰能耐誰來吧!

齋藤朝信訕訕一笑,她的確有小心思,被本莊實乃看穿也有些不好意思。

雙方都是上杉輝虎的側近出身,她這樣對同僚使小手段,的確有些過分。

於是不再提此事,與本莊實乃說點其他的事拉近關係,一心想要彌合因此損害的友誼。

———

本莊實乃那邊鬧著心,義銀這邊在軍議後留下了大熊朝秀。

他默默想著心事,一旁只有山中幸盛守候。大熊朝秀低頭順耳,等候御臺所示下。

義銀沉思半晌,問大熊朝秀。

“你與本莊繁長熟嗎?”

大熊朝秀一愣,下意識回答。

“不算熟悉,但她勇名很盛,是揚北眾小一輩中的佼佼者。”

她暗自琢磨御臺所的心思,身家性命都在義銀手中攥著,之後是功是過還沒定數,心中難免忐忑,更不敢懈怠。

義銀點點頭,問道。

“給我講講這位揚北眾的後起之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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