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宅冬康是三好長慶三妹。
三好四姐妹三國體系中,安宅冬康控制著安宅水軍,是三好家最重要戰力之一。
足利幕府的勘合貿易到了大內家與細川宗家手中,兩家分別找博多港與堺港商人,為貿易權展開激烈爭奪。
其後細川宗家為三好長慶誅滅,堺港商人也被三好家控制。
堺港商人會服從三好家,很大的原因就在於三好家控制著瀨戶內海的水路商道。
而淡路水軍,就是三好家控制瀨戶內海的關鍵。
大內家也已衰亡,如今西國的霸主是新崛起的毛利家。
而筑前國博多港被大友家拿下,她家控制著北九州六國,是得到幕府承認的九州探題。
大友家控制北九州,毛利家控制西國,分別佔據馬關海峽兩側。
三好家佔據四國,以安宅冬康手中的淡路水軍,控制瀨戶內海,三家默契分潤著海上貿易的好處。
安宅冬康這麼重要的人物站在三好義繼一邊,豈能不讓三好三人眾頭疼萬分。
三好長逸擔憂道。
“安宅殿下乃是家督姐妹,深受信賴。
明知她站在三好義繼那邊,我們也是無能為力。”
松永久秀冷言道。
“既然是三好義賢大人遺願,我等不能看著三好義繼繼位吧。”
三好長逸一滯,她借題發揮的話語被松永久秀拿去擠兌自己,一時無言以對。
松永久秀見她不語,嘴角忍不住帶出笑意。
她就是要看看三好三人眾的決心,既然她們對安宅冬康起了惡意,她之後的話也就不顯唐突。
“安宅大人雖然是家督姐妹,但在家業延續面前,親情亦是一文不值。
只要殿下認定安宅大人會妨礙家族平穩過渡,自然會替我們解決掉她。”
她嘴中的話似乎帶著冷厲之風,聽得三人眾不禁打顫。
她們萬萬沒想到,松永久秀的膽子這麼大,竟然想要陷害安宅冬康。
那位可是三好四姐妹之一,淡路國主,安宅家督。
可剛才都已經表態,已然沒了退路,只能硬著頭皮聽下去。
三好長逸嚥了口唾沫,乾巴巴問道。
“我們該怎麼做?”
松永久秀眼簾一掀,目中閃過一道兇光。
“傳出訊息,三好義賢大人傷重病死之事別有蹊蹺,背後似有推手,導致大人沒能捱過這個冬天。
我回澱城後,會寫信給主君,推薦安宅大人掌管攝津,丹波兩國事務。”
三人倒吸一口冷氣,松永久秀這招陰狠。
三好四姐妹已經摺了兩人,三好長慶一直為家業延續擔憂。
三好義賢死得太快,她心中悲痛萬分難以接受,如果有傳聞指出存在陰謀,主君必然起疑暗查。
而本家到近幾的三好領地,可都在三好三人眾掌控之下。
她們只需稍稍做些手腳,就可以把主君的疑惑引向淡路國。
再加上松永久秀的推薦,三好長慶絕對會心生警惕。
她自近幾之戰後傷心過度,身體已是極差。如果她先過世,三好四姐妹將只留下安宅冬康一人。
四姐妹中唯一健在的她,在三好家內會擁有巨大的權威。
如果她真的暗藏異心,三好長慶怎麼肯把這個隱患留給後人煩惱,必然先下手為強。
即便安宅冬康站在三好義繼一邊,但只要主君認定安宅冬康在三好義賢過世一事中動了手腳,就留不得她。
姐妹情深,家業卻更重。三好長慶梟雌本色,寧可殺錯,絕不會放過。
三好長逸不解道。
“如此,不會牽連到松永姬你嗎?”
松永久秀搖搖頭,回答。
“近幾一戰,安宅大人命我帶部分淡路眾回援河內,有些交情。
我只要暗示主君,這事是安宅大人委託,就可以把自己摘出來。”
松永久秀見三人恍然大悟,心中暗自冷笑。
怎麼可能這麼簡單,主君的疑心需要更重的籌碼才能打消。
她不但會推薦安宅冬康,還會在三好長慶調查後,揭露安宅冬康的陰謀,為三好長慶弒殺姐妹提供足夠的動力。
而已經被拖下水的三好三人眾,將不得不提供足夠份量的證據。
她們主要下了黑手,就無法再回頭,只能咬著牙做到底。
這三個傻瓜會越陷越深,成為她汙衊安宅冬康的替罪羊,繼而面對三好義繼的怒火,抱團反抗。
三好家兩派的爭鬥會因為安宅冬康的冤死,越發不可收拾,直至不死不休。
三好長慶因為悲傷妹女之死,身體已經不好,如果再受到誤殺妹妹的刺激,不知還活不活得下去。
松永久秀看著面前,正商議如何佈局引起主君懷疑安宅冬康的三人,忍不住露出微笑。
一群蠢貨,不過,的確是好用的工具。
既然三好三人眾已經入甕,她也放鬆了心思,想起澱城之中收到的邀請。
斯波家外交奉行明智光秀邀請她前往京都,參與茶會。
這人有些意思,貌似還請了大和尼姑武家的筒井家督,和幕府內外各家首腦。
因為斯波家這一年風生水起,明智光秀自身也是長袖善舞,非常有魅力的人物,大家都很給她面子。
松永久秀準備去參加,看看這斯波家的外交奉行成色如何。
她彷彿忘了眼前正在策劃陰謀的聚會,腦海中略過京都的繁花似錦。
真是令人期待。
————
近江,義銀一行剛出瀨田川,坐著船進入了琵琶湖。
出川口,幕府修建的坂本城已經粗略成型,不再是當初野良田戰後,義銀入京見到的簡陋模樣。
這一路,上杉輝虎一直在找他攀談。
泛舟湖上,多看水景也是無趣,義銀樂得與這位縮水版御姐聊天。
雖然整體小了一圈,可前凸後翹卻是一絲不減,還有些碩大。
真不知道怎麼長得,義銀與她接觸,心中亦是感嘆,可真養眼。
上杉輝虎的確是愛打仗,最喜談論戰事,如今到了近江,自然說起野良田合戰。
她慷慨激昂道。
“謙信公突入六角本陣,直指六角義賢,果真一身是膽。
眾人說這是行險,為君者當避免,我以為不然。”
義銀笑眯眯看著她,適時捧哏道。
“上衫大人是怎麼想的?”
“我以為,謙信公手握雙劍。
一劍乃是大義,忠於幕府,維護守護體系。以大義為本,出陣自有祖宗護佑,無往不利。
一劍乃是義理,持上古武家之風,賞罰公正。不論對敵對友對麾下,言必行,行必果,一諾千金,眾姬信服,焉能不勝。
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義銀鼓掌讚歎道。
“善。”
心中不屑得撇撇嘴,放p。
這世道黑得和墨汁一樣,品行越好,死得越快。
要麼太能打,要麼太不要臉,稍微中庸一些都混不了武家社會。
老子出來混,是憑著上下兩口劍。
上叫外掛,拼的是機率。手紅的時候一口唾沫都能噴死人,打仗怎麼輸?
開疆拓土,幹得敵人抱頭鼠竄,才有了今天的斯波家業。
下有兇器,十八釐米攝人心魄,殺人誅心。
穩固家業,收攏人心,讓眾姬心甘情願為我所用,我才敢託付近幾基業,安心出走關東。
義銀瞥了眼自以為是,興高采烈的上杉輝虎。
你堂堂越後之主,離開領地都得選擇大雪封山的時候。
還未開春就急著往回趕,生怕回去晚了要面對遍地烽火,叛亂不絕。
義銀鄙夷地聳聳肩,樂滋滋想到自己。
還是老子厲害,連明智光秀那成精的狐媚子都給收拾得俯首帖耳,聽我號令。
老子讓她向東,她不敢向西,老老實實替我看住近幾的場子。
他忍不住樂出聲來,與上杉輝虎笑成一團。
我,斯波義銀,牛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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