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田利益覺得自己虧大了,為了七十貫跳入了斯波家這個大坑。
常備輕足都是剛召集的,懶散不說,基本的規矩都沒有,她只能硬著頭皮連抽帶打的吼著訓。
家裡的武備,防禦什麼都沒有,拉起幾個柵欄晚上站個人就當作警備了。
斯波府被毀才過去幾天,要不是附近的惡黨盜匪還沒注意到,得滅門第二回。
除了訓練,常備輕足還要分些人日常警備,都是不懂事的萌新,什麼都不會。
她要負責訓練,還要帶著設定崗哨和巡邏路線,每天還要查崗查哨,不然走著走著可能一隊輕足就走遠了。
都是廢物!每天累的她吐血,事事都要盯著。
家裡的兩個姬武士也是怪胎。陽乃每天瘋狂的做事,家裡大小事物都要過目一遍,稍有瑕疵就是訓斥體罰。
空了一點時間,拿出義銀給她的千字文和九九乘除表反覆背誦。每天抽了一少點時間跟利益學武藝,扎個馬步都能睡過去,這可怎麼教。
雪乃弓馬槍都不學,就學刀,不學招架只學揮刀。
打人先學捱打!哪有這麼學的?利益說了多少次都不聽,每天就是揮劍揮劍揮劍。
不過利益不得不承認,這兩個傢伙對自己的定位還是很準確的。這個年紀再練也沒有什麼用了,只有做好自己可以做的。
陽乃明顯是義銀培養的家中內政奉行,她最重要的事就是把家裡打理的井井有條,武藝對她來說只是裝飾品,證明身份的標誌。
而雪乃是家中目付的首選,除了義銀的命令誰都不認。沉默寡言冷酷無情,身手上不了戰場,但鎮壓領地,掄起刀子砍一揆的造反農婦絕對是把好手。
至於斯波義銀,每天早起後要做些什麼深蹲仰臥起坐伏地挺身從來沒有聽說過的訓練,不過十公里跑利益還是很贊同的。
哪天出陣打輸了,比其他人跑的快總是好的。力氣反應都不錯,有自幼訓練過的底子,教起來根本不像是個柔弱的男人,和女人一樣強壯。
可惜弓馬勉強會用,刀劍還算湊活,槍術莫名其妙的,一看就是以前教的人非常敷衍,只是靠自己琢磨。
已經是十四歲的年紀了,很多姬武士十二歲就上陣砍人,差了人家一大截,再怎麼訓練也只能說戰陣上勉強可以保命。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深冬裡,前田利益望著流著汗呼呼喘氣的義銀。
“實在是搞不懂你,雖然男人裡你算是能打的了,可是戰場上可不分男女,那些姬武士殺紅了眼睛不會管你是不是男人,一樣砍了你的腦袋去討賞。”
“多謝指導。”
義銀無視了利益的牢騷,禮節的鞠躬感謝。利益無奈的看著他,可真是個倔強的貴族少爺,不過並不讓人討厭。
“你的底子不錯,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我都已經教你了。但是殺人的事靠腦子記沒用,明天開始,我們出門去。”
既然勸不了,利益一反常態的嚴肅道。
“是去討伐惡黨嗎?”
這世界物產稀少,糧食產量匱乏。很多活不下去的農婦甚至姬武士會組成惡黨,盤踞山林,打劫周遭的村落,路過的商賈。
冬天,更是劫掠的高發期,因為每年的冬天都要餓死不少人。為了維持統治,保護自己的糧產,武家一般在冬季都會鼓勵在家的武士冬狩,斬殺自己領地附近的惡黨。
說來也是好笑,武家自己出門搶糧搶地盤叫做合戰,是奉公恩賞的傳統。
可下等人活不下去出去搶糧就叫做惡黨匪類,心無良善,人人得而誅之。
封建領主社會的冷酷由此可見一斑,下等人和上層武家都不能算一個物種,只是人和家畜的關係罷了。
吐槽也只是吐槽,應該經歷的義銀並不排斥。
這個世界對他而言遠遠沒有上輩子感覺那麼強烈,沒有歸屬感的冷漠讓他可以冷眼旁觀一切不公平的存在。
為了能夠好好在這個冷酷的世界生存下去,他可以毫不猶豫的殺人。
晚上,義銀讓陽乃為自己和利益出門冬狩準備乾糧,卻遭到了強烈的反對。
“前田閣下,義銀大人只接受了你數十日的教導,就要和山澗餓瘋了的惡黨去搏鬥,你是否覺得此事太過倉促了!”
“義銀大人要學的是戰陣之術,這哪裡是在家裡拉幾個把式就可以學會的東西。
戰陣就是殺人,殺死敵人,自己活下來。你個笨女人動動腦子,不趁著現在練練手,真到了戰場上手軟腿軟的被人砍了腦袋都拿不起刀子。”
“所以,你就想著讓家督陷入險境之中嗎?現在斯波家只剩義銀大人,全家盛衰都寄託在大人一人身上。
你這種無謀的蠢貨就不能把事情想得再周全一些?如果義銀大人出了什麼事,我一定要取了你的腦袋。”
“我當然知道輕重,所以我一起去呀!附近還有比我更強的姬武士嗎?我跟著會出什麼事啊!
取我腦袋,哈哈哈,來呀,我先讓你十招,看誰的腦袋會搬家。”
兩個姬武士在評議間激烈的交鋒,吵得義銀腦袋疼,不得不嚴厲的制止她們。
“都不要再吵了!這事是我自己的決定,陽乃你就不要再說了。給我和利益準備十日份的乾糧,我們會在明天早上出發。”
利益昂著頭掃了陽乃一眼,那得意的樣子讓陽乃恨不得用手擰下她的腦袋。義銀嘆了口氣,瞅到雪乃一直盯著他。
“雪乃,怎麼了?”。
“祝大人武運昌隆,早日歸來!”
雪乃一個深伏,將身體緊緊貼在榻榻米上,為自己的弱小感到憤怒,幫不上義銀大人呀。。。無能的我。。。
義銀能理解她,也理解陽乃。因為他,她們的命運被改變了。
本來註定只是個僕役,辛苦勞作而得不到任何的機會。而現在,義銀給了她們機會,讓她們看到了一生都無法突破的天花板以上的世界。
這也是他死抓著斯波家這面大旗不肯鬆手的原因,作為這世界的既得利益者,他用姬武士的身份,將兩女本屬於斯波家的一絲忠誠,變成屬於他的狂熱死忠。
所謂名分虛無縹緲,但是有時候真的很有用,他一定要牢牢抓住復興斯波這個政治正確。
“那麼家裡就託付給你們倆了。”
“願為大人效死!”
“請大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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