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細川藤孝發自內心的厭惡卻無法拂袖而去,只能笑著陪自己喝酒,明智光秀感到非常高興。
這五年來,明智光秀無時無刻不在計算細川藤孝,撩撥她的心絃,讓驕傲的她為了情感而失去理智,一次次犯下本不該犯的錯誤。
明智光秀這麼做,就是要連骨帶肉把整個和泉細川家吞掉,化細川為斯波。
細川宗家雖然是三管領之中家格最低的,但排行卻是三管領之首,因為細川家是最強的一家。
三管領中,斯波家最早衰弱,兩代家督之後便開始邊緣化。畠山家稍微晚些,但受困於內亂,一直被幕府政敵藉機削弱。
而細川家始終是三管領之中最強的存在,參與幕府政務,把持龐大領地,與足利將軍分庭抗衡。
河內,和泉,阿波,贊岐,攝津,土佐,伊予,備中,備後,丹波,若狹等領國都曾歸於細川家麾下,其影響力巨大。
八代將軍之亂後,三好家藉助細川宗家家宰身份崛起,最後由三好長慶屠滅細川宗家,成為西近幾霸主。
和泉細川家一直是三好家的眼中釘肉中刺,因為和泉細川家作為分家,理論上有權入繼嫡流。
源賴朝一脈絕嗣,足利家繼承河內源氏嫡流,其實也是旁支入繼親支的情況。
和泉細川家比起三好家這下克上的亂臣賊子,對三好家領地有更加正統的影響力。
明智光秀為斯波義銀定下鳩佔鵲巢之策,是想利用義銀與重臣生下的子嗣,吞沒重臣的領地與家臣團,令斯波家能夠迅速紮實根基。
和泉細川家獨特的身份地位影響力,明智光秀一直是垂涎三尺。
細川藤孝對斯波義銀的感情,在明智光秀的撩撥下,不但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淡忘,反而如同埋藏地下的陳釀一般,越發回味無窮。
聰慧如細川藤孝,也不過是一個沒經歷過男女之愛的純情女子。
少女在含苞待放的花季,與全天下最好的少年郎差點結緣,雖然遭遇天意弄人,時過境遷,但她又如何能輕易忘懷,輕易放下呢。
明智光秀就是利用了這一點,一步步把細川藤孝引入歧途。細川藤孝今日之窘迫,就是明智光秀給她挖的坑。
這一點,細川藤孝明白,明智光秀也明白,但她們還是高高興興在一起把酒言歡,因為人生如戲,騙別人,也是騙自己。
細川藤孝本以為自己淪落至此,會變得世故如老嫗,絕不會再被明智光秀隨便幾句話就激怒。
但明智光秀在她面前大秀泡男訣竅,還是讓她熱血上頭。她藉著酒勁,不陰不陽得說了一句。
“明智姬對男人的瞭解真是深入淺出,這些手段你是否也用到了津多殿身上?”
話音剛落,細川藤孝就後悔了。這次來是有求於明智光秀,為什麼要嘲諷她呢,萬一激怒了她,可如何是好。
細川藤孝不知道,這怒言怒語正中明智光秀下懷。明智光秀醉眼朦朧,忽然咯咯咯笑起來。
這笑聲讓細川藤孝混身不自在,皺眉問道。
“很好笑嗎?”
明智光秀轉動酒杯,搖頭晃腦,就像是已經徹底喝醉了,她緩緩說道。
“藤孝你到底明不明白,為何你一片真心,卻始終不入君上之眼?
而我,卑鄙無恥,卻能幾度與君上共度良宵,巫山雲雨。
你覺得我們之間最大的區別是什麼?是我比你長得更美豔,還是比你更具才華?”
這個問題,其實也是細川藤孝心中死結。自己真心實意,斯波義銀卻始終不理不睬,反而是明智光秀這個無恥之徒,卻能得他青睞。
每次想到明智光秀把自己的心愛之人壓在榻上肆意妄為,細川藤孝就受不了內心煎熬,這位天之驕女就是這樣一步步喪失了理智。
此時,見明智光秀醉酒坦言,細川藤孝鼻子一酸,雙目微潤,緊盯著眼前的明智光秀,沉聲問道。
“那是為什麼?”
明智光秀的眼睛往上飄,朦朧的目光越發迷離,聲音變得空洞輕靈。
“在你心中,斯波義銀是天下無雙的武家奇男子。
你要展現你的名門氣度,家庭背景,你心裡始終藏著名當戶對的驕傲,你覺得只有你才配得上他。
但在我心裡,他只是一個被滅門的可憐落魄公子。他曾經失去一切,一無所有,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拼了命自己掙回來的。
從小接受眾人吹捧,在幕府最高貴名門中長大的你,真的配得上他嗎?
門當戶對?呵,他是白手起家的絕代佳人,而你只是一個依靠祖先餘澤,狐假虎威的貴胄子嗣。
捫心自問,要不是有和泉細川家的家名加持,你又有什麼資格與他坐在一起,暢談未來。”
細川藤孝深深撥出一口氣,將眼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哈哈一笑,笑聲中目光琉璃,帶著些許淚光。
“不錯,你說得對,是我配不上他。以前配不上,現在更加配不上了。”
見細川藤孝沒有反駁自己,責問自己又有什麼資格,明智光秀就知道,這位名門貴胄的所有驕傲,已經被自己徹底粉碎了。
漫漫五年的潛移默化,步步計算,明智光秀終於成功PUA了細川藤孝,讓這個和泉細川家未來的當家人深陷情網,自暴自棄。
而現在,明智光秀距離成功,只差最後一步。她笑了笑,說道。
“我與你不同,我始終把他看做一個普通的男人。
你知道一個男人在姬武士的世界中生存下來,有多麼的困難嗎,而且還是像他那麼英俊的男人。
無數的壓力壓在他的肩頭,這些壓力比你能想象的還要沉重十倍百倍,這些壓力能讓最堅強的姬武士崩潰,而他都默默承受了下來。
我剛才與你說,男人都是感性的。那麼你覺得感性的斯波義銀,他承受著那麼大的壓力,會變成什麼樣。”
細川藤孝抬頭望著天花板,瞳孔下意識放大,有些迷茫,她似乎明白了斯波義銀會讓明智光秀玷汙的原因。
“變成什麼樣。。我不知道。。他再強,也是一個男人,不管他變成什麼樣,這都不該是他的錯。”
明智光秀端起酒杯,為自己精心編造的謊言,填上了一個完美的結尾。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斯波義銀從不喝醉,因為他如果放開一切把自己灌醉,在醉酒狀態中的他就會淪為任人糟踐的男畜。
這是他緩解自己壓力的方式,也只有這樣,他才不會被巨大的壓力徹底壓垮,變成一個瘋子。”
———
數日後,多聞山城天守閣。
義銀對著眼前的明智光秀暴跳如雷,甚至有點心虛,他吼道。
“誰會喝醉了變成那種男畜!”
明智光秀一臉慚愧,伏地叩首說道。
“非常對不起,君上,但鳩佔鵲巢計劃不能少了細川藤孝,我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說服她。”
義銀盯著明智光秀優雅端莊的俏臉,就是這個明**人的美人兒小嘴裡,把自己說成了喝醉之後讓人隨便玩的男支。
不,是男畜,比男支還低賤。
來自異世界的義銀,本就沒有女尊世界男人的三觀。若是平時聽到這種說法,他最多是嘴上罵幾句,心裡一笑而過。
可這幾天,他僅存的那點良知正在糾結於酒後亂*,禍害了由比濱結衣又無法補償的那檔子糟心事。
就在這時,明智光秀帶著細川藤孝來到多聞山城,還親自到天守閣告訴自己,她給自己編了一個酒後男畜的人設,義銀豈能不惱火。
心虛迭加演技,今天的義銀顯得分外暴躁,而明智光秀自知理虧,只能是伏地叩首,再三解釋。
“君上,足利織田之爭已然明瞭。將軍雖然透過信長包圍網,給織田殿下造成了很大的困擾,但卻無法徹底壓垮羽翼豐滿的織田家。
幕府最後的那點威望,也差不多被將軍愚蠢的行為給葬送完了。足利幕府已經無法挽救,我們應該開始為後足利幕府時代而考慮。
和泉細川家有二十萬領地,皆在和泉河內兩國要地,靠近京都。
其頂級名門的家格身份,會成為足利幕府崩潰之後,猶豫不決的舊幕府武家們的風向標。
細川三淵兩家的兩位家督殿下已經老了,三淵藤英投靠了織田殿下,已然不可靠。
細川藤孝聰慧過人,自小就被當做和泉細川家的繼承人培養。
現在正是她最失落的時候,如果您能夠與她結為死黨,那日後的和泉細川家,便是斯波家的分支。”
明智光秀說得隱晦,其實就是勸義銀去和細川藤孝睡覺。看她一臉嚴肅得給細川藤孝拉皮條,義銀心中的違和感卻越來越重。
他眯了眯眼睛,看著明智光秀不說話。
義銀一直認為明智光秀是深深愛著自己的,這也是義銀敢於放手用這名毒士的最大依仗。
雖然知道她是一個心存大志的殉道者,但從她口中說出希望自己去與細川藤孝苟合的話,義銀還是很難接受,不得不試探一二。
義銀裝作冷漠,說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支援細川藤孝。三淵藤英投向織田信長之前,你就已經選擇了細川藤孝,不是嗎?”
明智光秀點頭道。
“嗨,因為細川三淵兩家看似是兩家,其實三淵家只是和泉細川家的附屬,連北河內的領地,也有大量和泉細川家的家臣插手。
細川藤孝作為正統繼承人,我覺得她是我們最好的人選。”
義銀盯著明智光秀的眼睛,緩緩說道。
“所以,你早就準備把我送上她的床,讓我成為你嘴裡那種男畜,任由我被她糟蹋,生下孩子。”
明智光秀滿腹的解釋,全被堵在嗓子眼,再也吐不出來。
她望著義銀清澈的眼神,在生涯不煩的光環照耀下,在永遠聖潔的義銀面前,明智光秀覺得自己就是一個不配沐浴陽光的醜陋畜牲。
她忽然狠狠抽了自己一個耳光,當她還要再次抽打自己另一邊的臉頰,手腕卻被義銀一把抓住。
看著與平時帶著優雅面具截然不同,彷彿在害怕在自責在崩潰的明智光秀,義銀非常滿意。
他再次確定,明智光秀是愛自己的,這個得力的謀士還可以繼續放心用。
義銀不在乎陪細川藤孝睡覺,細川藤孝是一個漂亮的大美女,自己與她的孩子還能繼承和泉細川家,甚至繼承細川宗家的名分。
那是一份龐大的財富,也是把和泉細川家徹底綁上斯波家戰車的最好辦法。
特別是反擊三好家的侵襲之後,幕府地方實力派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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