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轎子過來接!這麼一來,大部分中立官員都傻了眼睛了,去吧,自己身上就打上了信王的烙印,不去吧,信王如果真派轎子過來接,自己上被信王的轎子硬抬進信王府裡,就更跑不掉朱由檢鐵桿死黨的嫌疑了!一時之時,不知多少官員感覺自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被推上了兩邊都是懸崖峭壁的羊腸小道,進也進不得,退也不得,不知道究竟該如何是好…………
朱由檢的這些舉動,當然不可能逃過保皇黨和狗少黨官員的眼睛,保皇黨這邊是火冒三丈,直恨自己們養虎遺患,引狼入室,為了扳倒魏忠賢和客巴巴硬生生扶起了信王這麼一個窺視皇位的大野心家,同時又無可奈何,不知道究竟該如何打擊朱由檢的囂張氣焰,更不知道該如何警告百官不可與朱由檢走得太近。而狗少黨這邊更是召開緊急會議,討論對策。
“廢信王的目的十分明確,那就是聚集人氣,同時籠絡人心,培養勢力,為他繼承皇位打造聲勢,建立基礎。”宋獻策臉色陰沉,陰森森的說道:“如果讓他得逞,那麼保守估計,在宴會當天,絕對有不少立場動搖的牆頭草投入他的懷抱,他的實力至少將擴大一倍!本來這些牆頭草對我們來說,只是可有可無的小角色,可我們必須得防著大魚被廢信王釣上魚鉤!同時我們還得更為關鍵的一點,那就是病勢沉重的皇上忽然駕崩,那麼在東家沒有回到京城之前,失去控制的廢信王能不能鹹魚翻身,那就誰也說不清楚了。”
“宋師爺,要不我們現在就揭露信王的罪行吧?讓皇上去收拾他!”餘煌建議道。宋獻策皺眉答道:“這是一個辦法,可是我們手裡並沒有確鑿證據,證明廢信王就是刺殺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兇手,更沒辦法證明廢信王準備篡奪皇位,一切都只是推測和旁證證明。這些東西交到病得糊里糊塗的皇上面前,不僅難以扳倒廢信王,還很可能弄巧成拙,導致重視親情的皇上真立廢信王為皇太弟,讓他繼承皇位!如果真是那樣,我們就真的大勢去矣了。”
“沒錯,尤其是皇上病成這樣,如果知道他的親弟弟幹出了這麼多傷天害理、手足相殘的事。”劉若宰也反對道:“那麼皇上一怒之下,說不定會被他的這個親兄弟給活活氣死,這麼一來,我們不僅害了君父,還很可能反過來幫了廢信王的大忙!”
“可我們也不能這麼幹坐著啊?”肖傳為難的說道:“我剛才去了一趟我姐夫家,我姐夫也收到廢信王的請貼了,我姐夫現在是既猶豫又為難,不知道究竟該不該去。另外鎮撫司的許顯純、崔應元和楊寰也都收到了請貼,你們都知道,負責皇宮守衛的是鎮撫司二十二衛的大漢將軍,這三個傢伙在二十二衛都有自己的勢力,他們只要有一個被廢信王拉過去,那廢信王在皇宮裡可就有了內應了。”
“這確實是個大問題,許顯純他們是九千歲的鐵桿死黨,現在九千歲倒臺,他們正在惶惶不安中,廢信王如果向他們伸出手,難保他們不會動心。”宋獻策點頭,又皺著眉頭說道:“可是,我們該如何破壞廢信王的這個舉動呢?指望英國公和皇后娘娘他們,萬一廢信王此舉是得自他們的支援和默許怎麼辦?”想到這裡,與保皇黨聯絡明顯不足的宋獻策身上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心說如果張惟賢和皇后他們真的打算支援廢信王繼位,那麻煩可就太大了。
“宋師爺,探花郎那邊有什麼命令沒有?”李實的代表高大偉說道:“乾爹常說,探花郎絕對是大明第一聰明的人物,什麼樣的難題都難不倒他,我們只要按著他的命令去做,就一定錯不了。”
“高公公,說了你可別害怕。”宋獻策苦笑說道:“自從九千歲癱瘓之後,東家就再沒有對學生我下個一道命令,還有東家曾經說過,他有辦法揭穿廢信王的罪行和拿到確鑿罪證,至今也不見動靜。學生現在甚至都有些擔心,擔心東家是惱恨學生故意對九千歲見死不救,導致九千歲中風偏癱,打算收拾學生給九千歲報仇了!”
“還有這事?”在場的高大偉和楊作楫等人都嚇了一跳。宋獻策苦笑說道:“各位大人和高公公都不必害怕,你們都是東家的心腹和知交,東家不會拋棄你們的。再說了,這次故意見死不救,導致九千歲意外偏癱,也是出自我一個人的主意,自作主張走出的臭棋,東家真要追究,我一個人擔著就是了,不會牽連到各位大人和各位公公頭上。”
“這樣就好。”在場的狗少黨官員和狗少黨太監都鬆了口氣,再聯想到張大少爺平時待朋友和黨羽確實不錯,也都沒有太過擔心。這時候,去安排人手監視廢信王黨羽動靜的東廠副提督宋金也趕到了會場,剛一進門就舉著一道請柬問道:“宋師爺,你搞什麼名堂?你這不是故意和廢信王對臺戲嗎?”
“我和廢信王唱什麼對臺戲了?”宋獻策莫名其妙的反問道。宋金一亮手中的請柬,疑惑問道:“你讓張兄弟的父親張老太公在臘月十二這天請客,和廢信王在同一天宴請京城百官,慶祝張兄弟大娘的五十三歲生日,不是故意和廢信王唱對臺戲是什麼?你可別告訴我,這主意不是你出的?”
“我沒出這主意啊?”宋獻策先是一楞,然後身體又是一震,猛的一拍大腿喝道:“妙啊!我怎麼沒想到這麼絕妙的主意?故意讓東家的老太公和廢信王在同一天請客,宴請百官,不僅讓那些騎虎難下的京城官員們有了臺階下,還可以乘機為東家和我們壯大實力,削弱廢信王的潛力,更可以打亂廢信王的如意算盤!這麼絕妙的主意,到底是誰琢磨出來的?”
“宋師爺,請等等!我怎麼聽不懂?”餘煌滿頭霧水的問道:“張兄弟的太公和廢信王同一天請客,怎麼給京城裡的官員臺階下了?又怎麼打亂了廢信王的如意算盤了?你可別告訴我,沒有官職的張老太公,能夠在官場上和廢信王分庭抗禮。”
“餘大人,這你就太糊塗了!百官去東家的府裡赴宴,真是衝著張老太公的面子去的嗎?還不是衝著東家的面子!”宋獻策眉飛色舞的說道:“你們想想,廢信王請客是為了什麼,為了給他謀朝篡位打造聲勢!張老太公請客,名譽上只是為了給東家的大娘慶祝生日,孰輕孰重,京城裡的官員們分不清楚?!更絕的一點是,東家手握重兵,又剛剛立下剿滅建奴的蓋世奇功,百官去吃他的請,那是順理成章,順帶著還有攀上東家這個大功臣高枝的機會!而廢信王這邊的擺明了是鴻門宴,吃得不好就有可能人頭落地,百官有東家這邊的藉口可推,傻了才會去赴廢信王的鴻門宴!”
“不錯!”那邊林欲楫也醒悟過來,驚喜說道:“這招確實高明,如果是我,我就絕對會選擇派下人去信王府送禮,自己跑去張大人的府上赴宴,躲開廢信王的拉攏和籠絡。到時候天塌下來也有張大人這個個高的頂著,站位絕不會錯!”
“沒錯,這確實是一個好法子。”透過宋獻策和林欲楫的解釋,在場的狗少黨成員們也都醒悟過來,個個喜形於色。宋獻策又激動的說道:“還有一點最絕的,廢信王目前在京城裡之所以氣焰這麼囂張,是因為九千歲倒臺之後,京城裡已經沒有人敢和他正面對抗。東家這次故意和他唱對臺戲,是站在九千歲繼承人的立場上和他擺明車馬正面對抗,而廢信王的奪嫡之心,在京城裡肯定也有不少人已經看出來並且產生了反感,現在有了東家這根主心骨,他們還用得著害怕廢信王?”
“這一招,一箭多雕,既打亂了廢信王的如意算盤,又穩定了朝廷人心,甚至還可以把信王逼到絕境,逼得他鋌而走險,暴露破綻!”宋獻策越說越是激動,大笑道:“等到了後天,京城裡就有好戲看了!這麼妙的招數,到底是誰琢磨出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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