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奏章連夜送進司禮監,司禮監連夜呈給皇上。讓皇上好好看,廢信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貨色。”
“遵命。”崔呈秀恭敬答應,又小心翼翼的說道:“不過九千歲,對這些奏章你還是不要抱太多期望,現在皇上病成這樣,內閣和司禮監轉呈的群臣奏表,皇上基本上都沒法子看了。卑職還聽說,這幾天替皇上批閱奏章的,都已經是皇后娘娘了。”
“還有這事?難怪咱家讓你們遞交奏請調回猴崽子的奏章,到現在還沒回音。”魏忠賢臉都白了——以前這種事,明熹宗可都是交給魏忠賢的啊。低頭看看自己衰弱得連一陣風都能吹倒的身體,魏忠賢又暗暗安慰自己,肯定是因為自己病得太重,皇帝心疼自己,才把自己的差事交給張嫣那個毒婆娘的。末了,魏忠賢只得嘆道:“聽天由命,先遞上去再說吧。”
“什麼?我們這一派的奏章,是要交給皇后娘娘批閱?”聽到這個訊息,宋金臉色也開始發白了。離開魏忠賢府後,心驚膽戰的宋金又連夜去見了幕後指揮的宋獻策,把今天發生的事向宋獻策說了一遍,然後戰戰兢兢的問道:“宋師爺,你讓我們暗中串聯,組織張兄弟這一派的官員上表彈劾廢信王,會不會玩大了惹火上身?惹得廢信王掉轉炮口,不去打九千歲那一黨的老人,對轉我們開火了?——要知道,張兄弟這一派的官員,官一般都不怎麼大,廢信王對他們下手,可比對九千歲那一黨的老人下手容易得多。”
“放心,廢信王不會。”宋獻策微笑答道:“廢信王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逮到一個扳倒九千歲的機會,怎麼可能丟西瓜撿芝麻,不去對付九千歲的人跑來對付我們的人?”
“話倒是不錯,萬一廢信王發起瘋來,同時對我們和九千歲的人下手怎麼辦?”宋金不放心的追問道。宋獻策笑笑,答道:“一口吃不下一個大饅頭,對廢信王這一派來說,先扳倒九千歲再扳倒東家才是最明智的做法,否則的話,真要把東家惹急了,會不會直接提兵清君側誰敢保證?再說了,東家和張惟賢、皇后娘娘的關係也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廢信王就算想現在就對付東家,他們也未必會答應。”
“真的?”宋金將信將疑的問道。宋獻策用指頭戳戳自己的腦袋,陰笑道:“當然是真的,宋公公別忘了,這件事是我揹著東家乾的,真要出了事,第一個掉腦袋的就是我,我還會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所以你就放心吧,乘著這個機會,咱們先把自己這一派的形象樹立起來,將來也好頂替那些老人不是?”
“可……。”宋金確實有些膽小,想當司禮監掌印太監卻又瞻前顧後怕掉腦袋,猶豫了一下後,宋金又擔心的問道:“那麼宋師爺,那會不會出現這麼一個情況?我們這一派的官員反對廢信王故意陷害栽贓的聲音太大,把廢信王嚇住了,收斂了手腳——那我們這一派利用廢信王扳倒九千歲派系老人騰出位置的計劃,不就弄巧成拙了?”
“大錯特錯!”宋獻策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而且恰恰相反,我們張黨逼得越緊,廢信王對九千歲派系的下手就只會越重!廢信王一派對九千歲的仇恨最深,九千歲的權勢也遠超過東家,不扳倒九千歲,扳倒了東家也用處不大,同時東家手握兵權印把子,又剛剛消滅了建奴,為朝廷立下了大功,現在對東家下手,師出無名又會讓功臣人人膽寒,影響太大!所以廢信王一黨只會先對付九千歲再對付東家!先魏而後張!這麼一來,我們這一派製造的壓力越大,廢信王一派為了儘快除掉九千歲再掉過頭來對付東家,就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加快扳倒九千歲的步伐!否則的話,他們一旦現在縮手,等九千歲緩過氣來,一隻手就可以把他們捏成齏粉!”
“打個比方說吧。”宋獻策笑得更加開心,陰笑說道:“本來廢信王和九千歲已經拔了刀,準備著想要拼命,可是都有些猶豫誰也不敢邁第一步,我們在兩邊背後各推一把,他們就不得不拼命了!而我們呢,就可以坐山觀虎鬥,坐收漁利了。”說到這,宋獻策又開心的補充一句,“到了最後的情況只會這樣,廢信王和九千歲拼得兩敗俱傷,同歸於盡,東家和我們呢,就可以舒舒服服、光明正大的伸手摘桃子了。”
花費了許多口舌總算是讓宋金放下心來,又交代了下一步的計劃,宋金告辭離去,宋獻策這才坐回椅上,品著香茗閉目養神。乘著這個機會,陪同宋獻策回京的小鋪子小心翼翼問道:“宋師爺,你揹著少爺做這些事,少爺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宋師爺你也知道,少爺和九千歲情同父子,現在你不但不遵照東家的命令幫助九千歲對付廢信王,還煽風點火推波助瀾想讓廢信王和九千歲同歸於盡,將來少爺回到了京城,會不會發火?拿你出氣?”
“小鋪子,你以為你家少爺真不想這麼做嗎?”宋獻策淡淡的說道:“他只是不好意思親自動這個手,又瞭解我的性格脾氣,抱負志向,所以才故意把我派回京城來,讓我主動替他做他想做又不好意思做的事。呵,你家少爺的手腕,比我高明百倍都不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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