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但那個賊頭十分頑固,到死都沒有改口!”
“有這事?”福王爺差點沒哭出來,心說那個天殺的賊頭,老子是招你惹你了,你怎麼來這麼陷害老子?張大少爺又十分放肆的輕輕拍拍福王爺的肩膀,安慰道:“王爺你放心,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卑職的幾個心腹,他們都會給王爺你保密的。還有那個亂賊的口供,也已經被卑職給悄悄燒了,沒有呈交給朝廷。”
“部堂大人啊,你可真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啊!”福王爺慶幸得差點沒有哭出來——要是真有那麼一份口供上交給朝廷,那福王爺就是渾身上下長著一百張嘴,也休想說得清楚了!張大少爺則又謙虛道:“王爺過獎了,你一輩子沒去過陝西,這點卑職非常清楚,所以你怎麼可能和陝西亂賊的有勾結呢?王爺你放心,就算真的有人在皇上面前進讒,汙衊於你,卑職也一定會為你據理力爭,為你洗刷清白,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多謝部堂大人,你的大恩大德,小王永世難忘。”福王爺道謝,又哭喪著臉說道:“怕就怕如果真有小人在皇上面前進讒,到時候就連部堂大人你也為小王說不清楚了。”
“這倒也是,自古以來,舌頭殺人比刀子殺人更厲害。”張大少爺附和點頭,又發自內心的埋怨道:“王爺,不是卑職說你,天啟七年那次,你怎麼就一兩銀子和一顆糧食都不捐呢?當時你如果咬牙省上一點,為朝廷的平亂剿賊捐上千八百兩銀子,又怎麼會招來這些閒言閒語?王爺你難道不知道,你離京就藩時,當今萬歲可是親眼目睹了的,萬曆先皇才賜給你多少銀子和珠寶,皇上心裡都清楚,你如果捐了,那些奸佞小人又怎麼會懷疑你把這些金銀珠寶用來招兵買馬準備造反呢?”
“部堂大人教訓得是,小王現在也是後悔莫名了。”福王爺失魂落魄的點頭,稍微盤算後,福王爺忽然又一把抓住張大少爺的袖子,急切問道:“張部堂,你這次趕赴陝西就職剿賊,手裡一定很缺軍餉吧?你看這麼行不行,小王給你捐兩千兩銀子的軍餉,你把這事寫成奏章,用六百里快馬送到京城,交給皇上御覽?”
“王爺,你可別害卑職!”張大少爺大驚失色,趕緊拒絕道:“卑職不能要你的軍餉,絕對不能要!”
“小王捐餉助軍,怎麼是害你了?”福王爺滿頭霧水的問道。張大少爺連擺手拒絕,滿面惶恐的說道:“王爺,卑職敬你是皇上的叔輩,不忍心看到你們叔侄相疑,這才斗膽替你向朝廷隱瞞了一些事情——可是你的軍餉,卑職絕對不能要!王爺,算卑職求你了,千萬不要害卑職啊!”
張大少爺越是拒絕,福王爺就越是心驚肉跳,心裡忍不住琢磨,“難道說,皇帝已經把我懷疑到這地步了?這條小閹狗怕將來被我連累,所以才說什麼都不肯要我的銀子?否則的話,那有送上門的銀子也不收的道理?”這時,宋獻策忽然又小聲說道:“王爺,你真的不要害我們東家了——京城裡有傳言說,你把二十萬兩銀子和五萬石糧食送到了陝西招兵買馬,舉旗作亂!現在又你拿兩千兩銀子給我們東家當軍餉,不是讓我們東家背上嫌疑是什麼?”
“宋師爺,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一腳把你踢出去!”張大少爺發起火來,喝道:“那些胡說八道的謠言能相信麼?王爺雖然拿得出這麼多銀子和糧食來,可他怎麼會拿去資助亂賊?”說罷,張大少爺站起身來,向福王爺拱手說道:“王爺,卑職治下不力,沒管好這個師爺,卑職回去就把他開革了,給你出氣!好,天色已晚,卑職也酒足飯飽,應該告辭了。”
“二十萬兩銀子和五萬石糧食?”福王爺差點沒嚇癱過去,趕緊緊緊拉住張大少爺的袖子,哀求道:“張部堂,你別慌著走,讓小王再想想,讓小王好好想想——這到底是怎麼會事?本王到底是招誰惹誰了,怎麼有這麼多人把小王往死裡整…………?”福王爺確實是慌了,腦袋裡徹底成了一團亂麻,打破腦袋也想不到自己怎麼會淪落到這地步?自己明明在洛陽城裡老老實實當土財主,當富家翁,怎麼就有人硬要說自己準備造反?出錢出糧資助陝西那幫亂賊?
“王爺,時間不早,卑職真的得告辭了。”張大少爺連連推託,又向張石頭吩咐道:“石頭,快去門口備馬,連夜出城回軍營。”說著,張石頭領命而去,張大少爺也甩開福王爺就往外走。宋獻策乘機湊到心裡亂成一團的福王爺旁邊,在福王爺耳邊低聲說道:“王爺,草民有一個法子,可以幫你擺脫嫌疑,讓那些奸佞小人再也沒辦法汙衊於你,也可以讓皇上和九千歲對你徹底放心。”
“什麼法子?”福王爺當然是迫不及待的問道。宋獻策猶疑了一下,低聲說道:“王爺,草民給你出主意可以,但你得答應草民一個條件——王爺你也看到了,我們東家準備開革我了,我如果真被開革了,你得讓我到你的王府當一個帳房,掙點俸祿養家餬口。”
“沒問題,這個絕對沒問題。”福王爺一口答應。宋獻策這才壓低聲音說道:“王爺,既然現在朝廷裡這麼多人汙衊你,皇上和九千歲又派張部堂來探視你的情況,那你就索性捐給張部堂二十萬兩銀子的軍餉和五萬石糧食的軍糧,幫助張部堂剿滅陝西亂賊!這麼一來,還有誰敢汙衊你?皇上又怎麼會疑心你?”
“二十萬兩銀子?!五萬石軍糧?!”福王爺心臟病險些當場發作。宋獻策又低聲說道:“王爺,你別覺得多,你仔細想想,如果你真被朝廷當成了寧王,你所有的銀子和糧食,不還都是朝廷剿滅亂賊的軍餉和軍糧?”
“宋師爺,走吧,東家在催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史可法終於開口催促。這時,已經出門備馬的張石頭忽然又急匆匆跑進來,在院中大聲說道:“少爺,出事了,河南道御史梁之棟與洛陽知府陳奇瑜兩位大人有緊急軍情奏報,已經在門外等你半個多時辰了。”
“混帳東西,既然有緊急軍情,那為什麼不立即稟報,要等這麼久才來稟報?”張大少爺發怒問道。張石頭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遞到張大少爺手裡,又湊在張大少爺懷裡低聲說了幾句。張大少爺大驚失色,趕緊又衝回房間,黑著臉衝心亂如麻的福王爺喝道:“王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你真想當寧王?”
“怎……怎麼了?”福王爺魂飛魄散的問道。張大少爺將張石頭交來的東西摔到福王爺臉上,怒道:“你自己看吧,這是河南軍隊在剿賊戰場上繳獲的東西!你今天要是不給下官一個解釋,就別怪下官學王陽明先生了!”
“這是什麼?”福王爺戰戰兢兢扯下被張大少爺砸到頭上的東西,第一眼發現是一面軍旗,再展開一看,福王爺嘴裡頓時噴出了白沫子——沾著鮮血的旗上清清楚楚的寫道:大明弘光皇帝朱常洵!
“東家,這不可能,這肯定是亂賊的離間計!”宋獻策生怕把福王老頭給嚇死了,趕緊站出來給福王辯解。史可法也站了出來,向張大少爺拱手說道:“部堂大人,這肯定是偽造的,王爺真有此心,肯定在府裡埋伏了無數刀斧手,發現事情敗露就把我們砍了,那還會這麼款待我們?”
“你們說的道理,我當然懂!”張大少爺鐵青著臉喝道:“可是我怎麼向朝廷交代這面旗幟的事?不能猶疑了,石頭,去傳令,調屠奴軍進城,先包圍王爺的府邸,本官這就把事情用六百里加急向朝廷奏報,請朝廷決斷!”
“王爺,不能遲疑了。”宋獻策扶起已經癱在地上的福王爺,緊張說道:“這種事情,朝廷肯定是有殺錯沒放過,你就是長一萬張嘴都說不清楚!只有我那個辦法,能為你洗清冤屈!”
“張部堂,我求你了!”福王爺終於承受不住這麼沉重的壓力,撲上來雙膝跪倒,抱住張大少爺的大腿嚎啕大哭道:“我願意捐二十萬兩銀子和五萬石糧食,幫助你出兵剿賊,只求你千萬要向朝廷如實稟報,為我洗刷冤屈啊——!我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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